第一百零八章 再見蔣姨娘

  襄嬪的事情雖然處理的快，但這種香艷的傳聞，宮中之人素來乏味，猛然聽到這事兒，縱然是明面上禁了，但私底下傳的更歡了。

  「如今說什麼的都有，有說襄嬪肚子裡的孩子是侍衛的，有說是某個淨身沒幹淨的公公的，還有人說是齊王的。」

  胡秋兒正在用早膳，聽到蔓菁的話，險些嗆到了自己。

  

  蔓菁忙遞了手帕過去。又給胡秋兒拍了拍背順氣。

  胡秋兒接過那帕子，擦了擦嘴，又喝了一口水，這才覺得好些了。

  「這侍衛的也就算了，怎麼如今都傳出公公和齊王的？」

  「這些個謠言私底下各種版本的都有。還有更奇怪的。」蔓菁想到有人說襄嬪肚子裡懷的是上天之子，本是降下祈福，為眾人免去旱災，如今卻葬身在皇家這等匪夷所思的謠言，當下就閉了嘴。

  「太后難道不知道這事兒？毓妃都不管管？」胡秋兒倒是覺得奇怪。

  「毓妃娘娘發了好大一通火，聽說之前有兩個宮女傳了襄嬪和齊王，被毓妃活活打死，如今大家也只敢在私底下傳。」蔓菁給胡秋兒重新盛了一碗粥。

  「襄嬪是如此，那兩個宮女也是如此？」胡秋兒接了那粥，對毓妃如此處理有些不贊同：「怎的處理的這麼血腥？」

  「如今皇上病著，太后娘娘的身體也不行，這些事情自然也就毓妃在管。」

  「這各地大旱，如今又謠言四起，真是……」說到這兒，胡秋兒突然就愣住了，天災，流民，謠言，這是動搖國本啊！

  蔓菁見胡秋兒的臉色不對勁，急切的喚了一句：「娘娘，您怎麼了？」

  存了這檔子的事兒在心中，胡秋兒眼下也沒有什麼用飯的心情。

  「蔓菁，將這些東西都撤了吧！」

  蔓菁想要開口勸胡秋兒再吃一點，卻見胡秋兒已經起身去了書房。

  蔓菁當下只能將嘴裡的話咽了下去，招呼了宮人，將東西盡數撤下去。

  胡秋兒在書房一呆就是一個整個上午。

  臨近午膳的時候，福祿帶回來一個消息。說是皇上冊封毓妃為貴妃。

  「可是確定了？」

  福祿點了點頭：「確定了，不過冊封禮要等到下個月。」

  胡秋兒隱約覺得不對勁，又問道：「可還有其他？」

  「聽說皇上有意冊立三皇子為太子，不過卻被毓貴妃娘娘給回絕了。」

  「回絕了？」胡秋兒不敢相信：「你是從哪裡聽到這個消息的？」

  「奴才方才回來的時候，正好聽見御前的宮人說話，就聽了一耳朵。」

  「如今御前的人都這般的鬆散？」這麼重要的消息，就這麼傳過來了？胡秋兒有些不敢相信，這宮中何時變得這麼的亂？

  毓妃被封了貴妃，又掌管後宮的大權，眼瞧著皇上的架勢，怕是真的要冊封她為後。可她為什麼要拒絕皇上冊立三皇子為太子呢？三皇子如今養在毓妃的名下，冊立對她來說是好事。胡秋兒有些想不通了！

  莫嬪和胡秋兒在一塊兒閒聊，也不知怎麼的就扯到了這件事情上。

  「這先前的兩位皇后，都不得善終，也不知道這毓貴妃會如何？」胡秋兒似有感慨。

  「瞧著皇上對毓貴妃的勁兒，想來也不會如此。」莫嬪神色淡然，仿佛這件事和自己毫無關係。

  胡秋兒沒說話，到是聽到莫嬪提了一句：「皇上的病不好，毓貴妃請了喇嘛師父來，倒時候你尋個機會過去。」

  胡秋兒面露疑惑，想要多問幾句，卻見莫嬪笑而不答。

  三日後，喇嘛師父就進宮了。

  那日莫嬪的話到底是讓胡秋兒不放心，一大早就去了喇嘛做法的地方。

  那地上空曠的很，胡秋兒走了一圈，也沒見到什麼。

  正準備回去，卻突然間一個宮女將東西打翻在自己的面前。

  「怎麼做事毛毛躁躁的。」蔓菁當場就訓斥了一句。

  那宮女飛快的抬起頭，然後又低下頭去，不住懇求：「德妃娘娘對不起。」

  胡秋兒在見到那宮女的時候，就已經愣住了，當下就想要去扶。

  但又顧忌自己此時的身份，方才這事兒已經讓不少人注意到了，只得壓下心緒，鎮定開口：「無事。」

  蔓菁就在胡秋兒的身邊，自然知道她方才的失態，她不由的打量了那宮女幾眼，突然就反應了過來。

  「你打翻了東西，弄髒了娘娘的衣裙，娘娘心善，不責罰你，但是我現在要回去取衣服，你且扶著娘娘去一旁休息。」

  「是。」

  那宮女一直低著頭，直到進了屋子，這才抬起頭。

  胡秋兒早已熱淚盈眶，看著眼前熟悉的模樣，聲音帶著顫抖：「姨娘。」

  「三小姐！」蔣姨娘也瞬間就紅了眼。

  「姨娘怎麼進宮了？」胡秋兒上下打量了蔣姨娘，見她毫髮無損，這才鬆了口氣。

  「胡家的事情連累娘娘了。」

  見蔣姨娘提及這事兒，胡秋兒當下就問出了口：「姨娘，那謠言真的是與胡家有關？」

  看著胡秋兒殷切的眼神，蔣姨娘不知道如何開口。

  倒是胡秋兒見蔣姨娘一直沉默，心慢慢的沉了下去：「姨娘，父親為什麼要怎麼做？」

  蔣姨娘擦了擦眼淚，竟是跪了下來：「是姨娘對不起你！」

  胡秋兒趕忙去扶，淚水漣漣：「姨娘，您這又是為了什麼？」

  蔣姨娘淚眼婆娑的看著胡秋兒：「此事，說來話長。」

  胡秋兒原以為蔣姨娘只是有些苦衷，卻沒想到這裡面竟有一個驚天大秘密。

  「竟事關前朝？」胡秋兒不敢置信的望著蔣姨娘。蔣姨娘不是胡夫人身邊的一個侍奉的丫頭，被胡老爺看上，懷了孕這才抬了姨娘，怎的如今竟事關前朝？

  「你可還記得紅緣寺？」蔣姨娘的聲音里透著哽咽。

  「我自是記得的。」胡秋兒想起當初自己和言諾一起去了紅緣寺，在姻緣樹下許下承諾，如今卻天人永隔，不免悲從中來。

  蔣姨娘瞧她如此悲傷，又想到當初在紅緣寺的情景，當下說出了真相：「那孩子見我有難，便幫了我，只是他自己卻沒逃出來。」

  胡秋兒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姨娘，你在說什麼？」

  蔣姨娘看著胡秋兒痛苦的樣子，不忍心騙她，將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若不是為了就我，那孩子也不會死。」

  這消息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讓胡秋兒全身麻木，半晌都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言諾是因為這個而死的？

  她再也控制不住心頭的悲傷，眼淚連續不斷地流下來。

  「三小姐，是姨娘我對不住你。」蔣姨娘看到胡秋兒如此悲傷的樣子，不免懷疑，自己做的明明是想要為了她好，可到頭來卻成了這般模樣。

  外頭傳來了腳步聲。

  蔣姨娘慌忙擦乾臉上的淚水。有些不知所措。聽到外面是蔓菁的聲音之後，不免鬆了口氣。

  「娘娘，您得快些了。」蔓菁焦急的在外面催促。

  胡秋兒勉強緩過神來，看著蔣姨娘：「姨娘還有什麼要囑咐我的嗎？」

  蔣姨娘將那玉佩塞給了胡秋兒，那是先前和莫嬪相認的那塊玉佩，因為怕蔣姨娘不信，胡秋兒特地托莫嬪把那塊玉佩帶給了蔣姨娘。

  「姨娘，這是？」

  「姨娘的日子怕是不多了，不想將你牽扯進來。」蔣姨娘擦了擦眼角：「日後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見，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蔓菁在外面憂心忡忡，突然，她看到不遠處毓貴妃正帶著人往這邊來，連忙敲響了門：「娘娘，快些，毓貴妃來了。」

  蔣姨娘連忙打開門，讓蔓菁進來，胡秋兒知道現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換好了衣服，剛出門，就碰見了毓貴妃。

  「貴妃娘娘。」胡秋兒低著頭，想要掩藏自己有些紅紅的眼睛。

  毓貴妃輕輕頷首，正準備離開，卻見胡秋兒身邊那個宮女有些奇怪。

  「你抬起頭來。」

  胡秋兒的心怦怦直跳，想要開口，卻聽見毓貴妃身邊的蓉月開口：「貴妃娘娘叫你呢！」

  這一下子，蔣姨娘是想躲也躲不過了。

  胡秋兒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手，嵌入肉里的指甲讓她的大腦清明了幾分。

  「方才這個宮人弄髒了臣妾的衣服，臣妾已經讓她受罰了。」胡秋兒示意蔓菁上前，讓毓貴妃瞧瞧。

  毓貴妃打量的眼神從蔣姨娘和胡秋兒的身上掃過。隨即像是失了興趣一般，冷哼一聲：「走了。」

  胡秋兒微微欠身，等毓貴妃先行離開。

  蓉月見自家主子已經走了，趕忙跟了上去。

  蔣姨娘緊繃的身體突然就放了下來，她方才出來太久了，若是再不回去就要惹人懷疑了。

  胡秋兒縱然有千言萬語，當下也只能忍住，瞧著蔣姨娘越來越遠的背影，胡秋兒收回自己戀戀不捨的不光：「蔓菁，咱們回去吧。」

  毓貴妃正在場上看著喇嘛們誦經，也不知怎麼的，她就認出了方才站在胡秋兒身邊的那個宮女。

  想著胡秋兒方才那試圖隱藏的樣子，毓貴妃當下起身，她倒是好奇，這個宮女是何許人。

  蓉月當下想要跟過去，卻被毓貴妃拒絕了。

  蓉月只能遠遠的看著毓貴妃站在一個宮女面前。只是她看那宮女的身形，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