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副組長沒了

  「這個還不能確定，大概就是繼續做普通工人，還有寫檢討書吧。」

  林向北也覺得應該沒到開除的地步，這樣也好，為了繼續工作他以後就得夾著尾巴做人。

  要是不用上班整天到處浪，沒準天天都要去生產隊鬧騰。

  四天後，林向西出差回來，為了表示自己的敬業精神，連家都沒回，帶著行李直接回了紡織廠。

  想跟同事打招呼、尤其是競爭副組長落選的蔣麗麗丈夫顯擺顯擺，卻收穫一片鄙夷的目光。

  「林組長你終於回來了，廠長說讓你回來後立刻去他辦公室一趟。」

  廠長找他？

  肯定是知道他出色完成工廠布置的出差任務，要表揚他來著。

  不得不說，這一家人腦迴路都差不多。

  

  可是一進辦公室，得到的不是表揚而是批評，連帶著把他還沒捂熱乎的副組長都給擼了。

  林向西笑容裂開、表情逐漸呆滯。

  怎麼會這樣！

  當天下午，工廠就宣布了這一決定，以及任命蔣麗麗丈夫成為副組長的決定。

  蔣麗麗的丈夫帶過很多徒弟，人緣又好，頓時車間裡一片歡騰和道賀聲，只有林向西坐在角落，表情陰鬱。

  跟陳娜在同一個紡織車間工作的蔣麗麗更是在休息時間哼著歌，故意到陳娜跟前轉悠。

  「我們家老王勤勤懇懇在工廠里幹了那麼多年，總算熬出頭了，當時評選結果出來我就奇怪，老王跟那個誰，誰好誰壞大家都有眼睛，怎麼就沒選上呢？」

  「好在蒼天有眼，某些人使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最後還是要被報應回去，該誰的東西就是誰的。向北那孩子是真的不錯，陳娜啊，下次她什麼時候來你告訴我一聲，我要請她吃飯！」

  「蔣麗麗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叫見不得人的手段，我家老陳被選為副組長是領導們的決定，堂堂正正！」陳娜怒道。

  蔣麗麗抬高下巴，「就你們還堂堂正正，有人看見林向西晚上進了陳主任家的門，第二天陳主任就買了輛自行車，這裡頭要是沒有貓膩我蔣麗麗就把桌子上的棉線吃了！」

  陳娜被戳中痛腳，「你胡說！閉嘴，給我閉嘴！」

  撲上去就跟蔣麗麗撕打起來。

  蔣麗麗抬起胳膊，「你們都看好了，是她先動手的，我什麼都沒幹！」

  沒打幾下，陳娜就被其他工人拉開，還有人去告訴車間主任了，兩人都被請去辦公室。

  隨後，陳娜因為打架鬥毆被罰了三塊錢，也要寫一封檢討書。

  這之後，有人給陳向西和陳娜起了個外號，叫檢討書夫婦。

  「小北姐，這樣做雞真能好吃嗎？現在能扒出來了嗎？」

  高洋坐在地上，緊盯著冒出淡煙的灰堆，表示深刻懷疑，他就沒聽說過把雞用荷葉抱起來，裹成個泥蛋蛋，埋進坑裡燒的做法。

  怎麼都感覺不靠譜。

  「不信我的手藝？那等會兒你別吃。」

  「別啊，我要吃，就算不好吃我也吃！」那是雞呢，林向北還買了兩隻，今天不吃到嗓子眼他就不叫高洋。

  林向北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你別燙到，我來吧！」陳凡用木棍扒拉開火堆，從坑裡滾出兩個大泥蛋蛋。

  「拿棍子敲，別用手。裡面有荷葉，慢慢敲敲不壞。」

  表面的泥土已經被烤的很脆，幾下就露出裡頭有些焦焦的變色荷葉來，雞肉的香味也越來越大。

  吸溜，高洋吞吞口水。

  陳凡被燙了好幾下，才把荷葉打開，露出裡面微黃的叫花雞。

  稍微晾晾，林向北擰下一隻雞腿，三個人每人一隻。

  「看我的。」

  林向北按照網紅吃法把整個雞腿都塞進嘴巴里，一扭，就脫骨了。

  好吃！

  「我也來！」吃雞還能那麼好玩嗎，高洋迫不及待跟著試，結果差點被滿嘴的雞肉噎死。

  兩隻雞三人沒有全部吃完，還剩下一點點，吃了個肚圓，這下子高洋的饞蟲算是可以消停了。

  剩下一個雞腿、一個雞翅膀，還有點亂七八糟的肉。

  等高洋回了知青點，陳凡叫住林向北。

  「林同志，我覺得你要的食宿費低了點，要不我再給你點錢吧。」

  每天有雞蛋吃不算，還隔三差五都有肉，伙食標準遠超十五，他不能讓林向北往裡面墊錢。

  「暫時先不用，雖然經常有腥味，但大骨頭什麼的都不用票，實際上沒花太多錢。要不然這樣吧，等月底再算，要是不夠你和高洋再補。」

  也行。

  只是陳凡還是又拿出一塊錢，「我能把剩下的這些肉買了嗎？」

  「買什麼買，你要就拿去吧。」

  林向北說什麼都不要錢。

  等天完全黑透，陳凡躲避著人，端著雞肉往騾棚走，也不知道陳向北猜沒猜到這些東西的去向。

  「你這孩子，怎麼又拿肉來了，怎麼不自己留著吃？」肉聞著特別想，林兆同看著嘴巴里就分泌口水，手卻往外推。

  他們這些老不死的只要湊合活著就行，陳凡來做知青肯定也不容易，錢用一點就少一點，怎麼能總把好吃的給他們呢。

  「我真的吃過了，林同志買了兩隻雞，這些都是剩下的。」

  錢老白了他一眼，「剩下的也是肉，你就直接拿過來了？這些年念的書都讀到哪兒去了！」

  說話還是那麼沖。

  「我想給錢，可是她不要。有時間我買點別的東西送給她。」陳凡也覺得連吃帶拿不好。

  可是他沒有多少糧票，買生雞自己也不會做，更不可能讓錢老林老自己做。

  林兆同輕輕推了他一把，「小凡好心，你那麼兇巴巴的幹什麼。我們吃的東西也不好讓你花錢，我這還藏了一點錢，你拿去給林向北小同志買點吃的或者用的，要是沒票就去黑市。」

  「陳凡是我學生，哪用得著你給錢，我這有個金戒指，應該還值點錢，你想辦法賣了去。」拆開破衣服的衣角，倒出個變形、壓扁的金戒指。

  錢老撫摸幾下，明顯很不捨得，但還是假裝不在意的交給陳凡，仿佛交出去的就是個普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