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別用這種態度和我說話

  「姑姑，我買了你最喜歡吃的生煎，你太瘦了，應該多吃點東西。」許願笑著拿出生煎包，她正準備要餵許玉琴吃飯，被許玉琴拒絕了。

  秦軍結束了這場遊戲，他剛贏了幾百塊錢，心情非常好，所以勉強給許願回個電話。

  「你剛才為什麼不接我電話？」許願剛接聽電話，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秦軍非常不耐煩的說：「有什麼事情趕緊說，我現在心情好，別用這樣態度和我說話。」

  許願無奈的說：「姑姑生病了，你來醫院照顧她。」

  「生病了？她不是老毛病了麼？」秦軍以為許玉琴還是老毛病，只是低血糖犯了而已。

  「電話裡面不方便說，你趕緊過來一趟吧。」許願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聲音中帶著祈求，柔軟顫抖，這是許願不願意露出來的柔弱。

  秦軍聽到許願這樣的聲音也有些不適應，他疑惑的說道：「到底怎麼了？你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

  「你到醫院再說吧。」

  秦軍稀里糊塗的放下電話，不過他還是趕往了醫院。到了醫院，秦軍看到許玉琴蒼白的臉色，以及許願焦急的面容。他趕緊拉著許願走出病房，許玉琴現在正睡著呢，這個時候正好方便說話。

  「我媽到底怎麼了？」秦軍也有點急了，雖然他是個混蛋，但是他對許玉琴也還算是孝順。許玉琴一個人把他帶大，他嘴上不說，心裡也明白許玉琴的不容易。

  許願的情緒在這一瞬間突然崩塌了，她一個人的時候尚且不覺得這麼難過，可是當你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之後，心裡的壓力根本沒有辦法承受。情緒如放了閘的洪水，眼淚止也止不住。

  秦軍最受不了女人哭了，以前他胡鬧的時候，許玉琴就用這一招來對付他。每次許玉琴哭的時候，秦軍就會想辦法躲出去，也不會和許玉琴要錢了。

  「你趕緊說話啊，哭是什麼意思啊？是不是我媽得了什麼絕症？」秦軍立即想到了這點，他是個混蛋，但又不傻。他只是懶而已，好逸惡勞，不想工作，只能逃避生活。

  許願抹著眼淚點點頭，她哭著說道：「姑姑的腦子裡面長了腫瘤，現在不知道是惡性的還是良性的，需要做檢查才能確定結果。」

  秦軍也沒想到許玉琴的病竟然會這樣嚴重，他不確定的問道：「你說得是真的麼？」

  「這種事情我會騙你麼？那是我姑姑啊！」

  這個消息一下把秦軍打蒙了，他的腦袋像是被石頭砸了一下，心裡淒涼一片。母親生病了？她的身體一向很健康的，怎麼會這麼突然？

  「怎麼會這樣？」秦軍的心裡更像是一個長大不的孩子，他頑劣驕縱，其實就是想得到母親的庇護和關注。更準確的說是在爭寵，許願很小的時候就來到了他們家，她比秦軍懂事努力，許玉琴關注許願更多一點。也可能是因為她更可憐許願，畢竟許願已經沒有了父母。

  他發現只要他做了錯事，許玉琴就會教訓他也會更關注他，也可能是從父親那裡學來的本領，他對遊手好閒這件事情更加得心應手。

  許願撲在秦軍的懷裡大哭：「表弟，姑姑可怎麼辦啊？我們應該怎麼做才能救她？」

  秦軍機械性的抱著許願，嘴裡嘟囔著：「哭什麼？不管是惡性的還是良性的，我們都要想盡辦法救她。」那一刻秦軍突然明白了什麼責任，母親老了，她已經不能再為自己服務了。

  原來母親也有這麼脆弱的時候，原來她也有應付不來的時候。在秦軍的印象里，父親總是不在家，即便是回家了，不是喝酒就是賭博。許玉琴默默忍受著一切，她就當丈夫是空氣，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洗衣做飯工作，沒有一絲一毫的影響。

  她倒下了，再也不能成為自己的支柱了。

  許願怎麼能不傷心，秦軍根本靠不住，只有她能救姑姑。這裡是醫院，來來往往的人很多，許願這樣和秦軍站在這裡，只能成為圍觀的對象。

  回到病房，秦軍再次看到許玉琴，心情千頭萬緒，原來她已經老了，自己也長大了。本來沒覺得許玉琴的病有多嚴重，可是聽說了她的病情以後，怎麼看怎麼覺得蒼老。

  到了和穆展顏約定的時間，許願趕緊交代了秦軍幾句話，趕去赴約了。

  咖啡店裡的人很少，這個時間大家都在趕著回家，或是去餐廳吃飯。穆展顏坐在一個角落裡面等著許願，許願進門之後便掃視著邊角位置。她知道穆展顏喜歡安靜，他也不喜歡被人追捧。

  「穆老師，對不起我遲到了。」許願坐到穆展顏的對面，輕輕的說道。

  穆展顏看著許願說：「你沒有遲到，是我來早了。」

  「之前魏總監和我提過簽約的事情，我覺得有必要和你單獨面談一下。」

  「我尊重你的想法，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

  許願現在正處於困境中，其實她很想和MU工作室簽約，但是她還不想放棄自己對藝術的追求，不過關於舞蹈《雨》的版權問題可以談一談。

  「穆老師，我現在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簽約，不過關於《雨》的版權可以談一下。」

  穆展顏非常大方的表示：「我尊重你的一切決定，關於《雨》我也會給你一個很好的價錢，二十萬你覺得怎麼樣？」

  許願萬萬沒想到穆展顏會給出這麼高的價格，一般只有像穆展顏這樣國際大師的編舞才會給到這樣的價格。她本想拒絕，可是又想到躺在醫院裡面的許玉琴，她咽了咽口水，最後還是決定接受穆展顏的好意，可是這樣一來她對穆展顏就更愧疚了。

  穆展顏這樣幫她，可是卻沒有強求她選擇簽約，穆老師可真好啊！

  「穆老師，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穆展顏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他給她這個價格不是因為穆展顏想通過這樣的方式逼迫她簽約，僅僅只是因為他覺得許願的舞蹈值這個價錢。

  「你不用多說別的，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真的很欣賞你，並且覺得你的舞蹈值這個價錢。另外我也不會逼迫你什麼，全憑你自己的意思。如果你同意這個價格，就在這個合同上面簽個字。」

  穆展顏遞給許願一個合同，上面寫明了價格和各種各樣的條件。許願看也沒看就簽了，既然穆展顏能這樣信任她，同樣的她也能這樣信任穆展顏。

  簽了字，穆展顏告訴許願錢過幾天就會到帳，讓她注意查收。

  「對了，我上次去你們學校發現你們學校的環境不錯，還沒有好好逛逛就走了，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時間能陪我一起逛一下。」穆展顏其實也是在為自己找藉口，可以和許願有更多的交集罷了，許願不簽約，他心裡沒有底啊。

  那種想親近對方，又怕把對方嚇走，更不知道該如何去愛的複雜心理始終折磨著穆展顏。小的時候他被母親拋棄，讓他有了情感障礙。所以這麼多年了，他的身邊一直沒有伴侶。他非常擔心會被別人拋棄，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人親近，可是在福利院的那個下午，許願像是蝴蝶一樣闖進了他的心裡。

  從此他的眼中再也沒有了其他人，再也不會想其他人了。不管走到哪裡，只要是有許願的地方，穆展顏一定會偷偷的觀察許願的一切，小心翼翼又無孔不入。

  許願想了一下，最近有論文答辯，還有畢業表演的排練，她的確是有很多回學校的機會，可是許玉琴那邊怎麼辦？

  這都是問題，不過陪著穆展顏參觀學校的時間還是有的。

  「下周三，我有一個下午的時間，不知道穆老師有時間麼？」

  「當然有，我們下周三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