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奇怪心思

  聽聞此言，福秀的眼中露出了痛苦之色來：「為何……哥哥，為何會如此啊！我們是為了父親，父親也是為了我們。可我們有一個人過得好嗎？」

  她泣不成聲：「那楊雄，夜夜枕畔之人都不同就罷了。還日日毆打我和孩子，再這麼下去，我們母子就真的要跳江去了！」

  到此，葉鳶鳶已經不忍再聽。

  她悄無聲息地退後，然後回到了客房之中。

  摘星已在等著了，葉鳶鳶只輕嘆一聲：「這年頭，誰的日子都不好過。」

  摘星不解：「可……當年那事兒若是大事，皇后不是應該關照著他們嗎？怎麼會讓他們的日子，過得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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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心就是如此。」葉鳶鳶嗤笑，「他們獨孤家高高在上，十幾年過去了，怎麼會記得一個小小的太監的家裡人過得好不好呢？當年安排妥當就是了，之後只要福家不找麻煩，他們自然將其拋之腦後，不聞不問。」

  葉鳶鳶反而打起了精神：「這就是我們要找的突破點了。福有德是為了福家，福家也是為了福有德。可他們都沒有過成自己想要的樣子不是嗎？」

  「叩叩叩——」

  說話的功夫里，外頭卻響起了敲門聲。

  葉鳶鳶讓摘星去開門，就看到福大維笑著提著一個食盒子進了門來：「方才看你們沒吃什麼東西，可是沒有胃口？夫人說你身體不好，要不然我找個郎中來給你瞧瞧？」

  葉鳶鳶忙擺手：「不必了，是舊疾罷了。在這裡歇息幾日，便能上路。多謝福管事，容我們在這裡多留幾日，我定不會少了您的資薄。」

  「嗨，這也不必。」

  福大維將食盒放在了葉鳶鳶的跟前兒：「咱們農里人家，不講究那些。都是簡單的東西，歡迎來客，不必同我客氣。」

  說著，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對了，雖說是農戶地方。但今日晚上，乃是我們楊莊主的生辰宴。他會在他的院子裡擺上宴席，若夫人有空，可與我們同去熱鬧一番啊！」

  農戶好客，也更讓葉鳶鳶感慨客氣：「不不不，我們這外來之人，便不打擾了。」

  「無妨的。」福大維笑得格外熱情，「一同去吧。左右是流水席，莊子裡和附近莊子的人都會去。夫人來了就是客，熱鬧一番若覺得吵鬧，吃了席面回來就是。在咱們這裡啊，可千萬不要客氣！」

  都如此了，葉鳶鳶也不好拒絕。

  只是在福大維歡歡喜喜地離開之後，葉鳶鳶才盯著那食盒子問摘星：「他是不是……太過熱切了？」

  摘星也摸不著頭腦：「方才他妹妹還哭著訴苦，此刻他又能笑著同夫人說這話。是有些奇怪，但若說他性情如此，也不是沒可能。」

  葉鳶鳶頷首，沒動那食盒子裡的東西：「今兒晚上我一人去，你在暗處守著我。」

  她想起了元牧辰的囑咐：「出門在外，我們還是小心為上的好。」

  ——

  若不是葉鳶鳶如今身在此處，大概也不會知道，一個小小農莊裡頭的莊主生辰宴，竟能辦得如此宏大。

  楊莊主的家，就在這莊子的最南邊。

  偌大的一個宅院，比京中許多貴胄人家的宅院都要大，頂得上四分的辰王府了。

  此刻已是夕陽時分，門庭之前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福秀也打扮妥當，用脂粉遮掩了自己臉上的青紫，對來客笑意盈盈，卻像是戴上了一副面具一般。

  楊雄親自帶著葉鳶鳶過來，福秀也迎上前來誇讚葉鳶鳶：「今兒午間的時候就覺得，這位夫人的模樣實在好看得很。能來我們楊家做客，實在是我們的福氣。」

  葉鳶鳶總覺得，今日來客諸多，他們是不是對自己太過熱絡了？

  尤其是看到自己的位置竟然就被安排在了楊家人的旁邊的時候，這種感覺越發強烈。

  難道他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忐忑之間，她就被福秀拉著坐了下來。

  福秀親自在她面前的酒杯之中斟滿了酒：「今兒宴席上的酒都是我親自釀的，夫人多少喝一些，在京都大抵是喝不到的。」

  葉鳶鳶謝了她，也抬眸盯著她：「我雖是客，你們對我也實在太熱絡了。難不成京都來的客都是如此？我坐在這裡，倒顯得失禮。」

  福秀愣了愣，苦澀在眼底一閃而過，終究只剩下了面具上的笑：「夫人安心就是，您是貴客。京都來的，都是貴客。」

  她倒酒之後，就去迎候旁的客人們了。

  只是來往之人路過葉鳶鳶，都對她一笑，那笑容中好像別有深意，讓葉鳶鳶知道，她坐在這裡，一定不只是因為她是京都來的客。

  所以宴席開始後，但凡喝酒的功夫，她都只是將酒水送入口中，再趁著旁人不注意吐到帕子上。

  算著時間，兩三杯「下肚」之後，葉鳶鳶就做出一副不勝酒力的模樣。

  她站起身來，身體晃了晃，福秀忙上前來扶著她：「夫人，夫人？可還能聽到我說話？您是喝醉了吧？」

  問句之中帶著試探，葉鳶鳶便將計就計地整個身體幾乎都靠在了福秀的身上：「我……不舒服。該回去了。」

  「好，好！」

  福秀扶著葉鳶鳶往後走：「我先帶著夫人去後頭的客房躺一會兒，說不定能好些。」

  莊子上每一戶人家都距離不遠，將她送回去不過片刻功夫。

  卻非要帶她去客房？

  葉鳶鳶一把抓住了福秀，裝作要嘔吐的樣子，其實在想究竟還要不要繼續「順水推舟」。

  就在這停頓的功夫里，她見到一個也喝得微醺的婦人走向福秀，一副嗤笑的模樣：「呦，福秀，你這是又給你家老爺找了個女人啊？不過這個可比之前那些漂亮得多，送到你家老爺的床上之後，你家就能安生幾日了吧？」

  腌臢！

  果然又是這樣的事情。

  福秀嚇得一把拉起了葉鳶鳶，輕斥那人：「這裡人多眼雜，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否則你家的那點兒田，難道楊雄明年還給你們種？我是為了咱們大家，你閉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