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奉天承運

  其實葉鳶鳶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只是拉著元牧辰的手往回走，兩人也沒坐馬車。

  德妃身邊的太監一直跟在他們的身後，好像還是害怕元牧辰會回頭為難獨孤府。

  但葉鳶鳶知道，元牧辰不會回頭的。

  她的心裡有些難受。

  沒想到在這深夜裡，元牧辰先一步開了口：「今日之事不怪你。外頭的那些流言蜚語，你也不必在意。」

  他……先安慰自己？

  葉鳶鳶卻鬆了一口氣：「德妃娘娘今日派了大太監來此，便是原諒了我的衝動。爺，您也別衝動了。冤冤相報何時了，何況獨孤雷只有獨孤海一個兒子，他不會如何的。」

  

  元牧辰看了葉鳶鳶一眼：「我不想你受委屈。」

  這樣的話，竟會從他的口中說出。

  葉鳶鳶忽而站定了腳步，抬起頭來問元牧辰：「其實爺……一直都知道妾身想做什麼，是嗎？」

  元牧辰知道，葉鳶鳶早晚會這麼問他的。

  他也能感覺到，好像這些日子，葉鳶鳶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總是……會進入從前的夢魘。

  他不想讓葉鳶鳶夢魘，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

  他只是點頭：「葉梔是你的姐姐，你想為姐姐報仇，這本無可厚非。」

  他頓了頓，難得說這麼多的話：「你不想用我的勢，以你自己的本事做的也不錯。」

  葉鳶鳶不明白。

  忽而紅了眼眶：「你從一開始就知道。說是不幫我，可難道我在京中行走借的不是你的勢嗎？王爺，為何如此待我？」

  看到她竟為這事兒紅了眼，元牧辰實在有些不明白。

  他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撫了葉鳶鳶臉頰上的淚：「我如此待你，是好還是不好？」

  葉鳶鳶再也忍不住了。

  她幾乎是撲進了元牧辰的懷中：「我只怕有一日，會負了你。」

  在人牙子那裡奔波那些年，她早就看透了許多人情冷暖。

  包括男女之間，多少海誓山盟，在後來的歲月里也都成為了不願提及的過去。

  她沒想過，這世上除了爹爹娘親，哥哥姐姐，還會有一個人這麼對她。

  「你要負我？」

  元牧辰伸手撫上了她的脊背，似是輕聲一笑：「打算如何負我？」

  本覺得心裡難受，怎麼聽到了元牧辰的笑意，葉鳶鳶也想笑呢？

  她抬起頭，卻在元牧辰的眸色之間，看不到半點兒笑意。

  他仍舊是平日那般冷冷淡淡的模樣。

  許多話，還是說不出口。

  葉鳶鳶拉著元牧辰的手：「爺，我困了。」

  ——

  也許是因為有了元牧辰，所以葉鳶鳶再次入夢的時候，是一場美夢。

  難得元牧辰早起的時候，葉鳶鳶沒有其起。

  她睡得晚，這兩日又總入夢，如今在元牧辰跟前兒，也難得能有悖懶的心思了。

  她一起身，就得了個好消息。

  捧月來和她說，沙沛兒今日入了選了。

  專門著人來告訴葉鳶鳶，那個福有德的事情她已經有了端倪了。大約三五日之後，就能找到這個人了。

  捧月還說，今兒葉鳶鳶本該入宮的。

  但昨日她特意讓人去和德妃說了一聲，日後的選秀都不去了。德妃沒有說什麼，但今日還是著人來通知葉鳶鳶，讓她明日繼續入宮。既是選了她做這擇選之人，她就該負責到底的。

  葉鳶鳶知道，這是德妃在為她撐腰。

  其實她知道，昨日那樣的事情，怎麼可能讓德妃真的半點兒不放在心裡呢？

  不過都是因為元牧辰。

  其實葉鳶鳶真的想休息兩日，只覺得自從來到京都之後，一日都沒有停下來過。

  如今卻有人在後頭推著她，撐著她。

  好像她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不是孤身一人了呢？

  葉鳶鳶揉了揉額頭，問捧月:"謠姑最近如何了？還是常去鳳清郡主府？可有見什麼旁的人沒有？"

  捧月搖頭：「她這兩日，連鳳清郡主府也不常去了。夫人，其實奴婢不明白。您既是不信她，為何還要將她留在身邊？」

  葉鳶鳶眸色漸冷：「如果我哥哥真的還活著，她可能是我和哥哥最後的聯繫了。鳳清郡主與我們不同，雖對我好，也不一定真的能讓我見到我想見的人。可謠姑不一樣，她是我能掌控的人。總有一日，要通過她見到哥哥的。」

  捧月有些擔心：「若謠姑在騙您呢？若您的哥哥……其實並沒有活著呢？」

  葉鳶鳶苦笑：「我竟然第一次盼著，哥哥沒活著這件事。若他活著，我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

  捧月嘆息：「那這事兒，要和王爺說嗎？」

  葉鳶鳶的心裡很清楚：「總有一日，瞞不住他的。」

  說話的功夫，她也沒了睡意。

  還是坐起身來。

  外頭摘星忽而跑進來了：「夫人，宮中傳旨的總管公公來了！」

  葉鳶鳶奇怪：「王爺今日並不在府中，怎麼傳到王府來了？」

  摘星眨了眨眼，葉鳶鳶很快明白：「是給我傳的旨意？」

  葉鳶鳶只是王府的貴妾，就算是有旨意也應該是皇后或者德妃那邊的。

  皇上身邊的總管公公，能有什麼旨？

  葉鳶鳶到了正廳，果然見著了總管公公。

  她即刻跪了下來，那總管公公的臉上卻有笑意：「葉氏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辰王府貴妾葉氏葉鳶鳶，柔嘉淑順，風姿雅悅，端莊淑睿，克令克柔，安貞葉吉，雍和粹純。著即冊封為辰王府側妃，十日後行冊封禮，欽此！」

  側妃？辰王府側妃？！

  葉鳶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從前只是一個彩雲台的舞娘，怎麼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能成為辰王府的側妃？

  看她久久沒有反應，那總管公公開口提醒：「葉側妃，可是高興傻了？接旨吧？」

  側妃和貴妾，那就不是同樣的人了。

  側妃就是王府的主子，是能和元牧辰在大部分場合都並肩而立的人。

  葉鳶鳶抬起頭來，滿是不可思議：「公公，側妃？我沒有聽錯吧？為何……我能成為側妃？」

  她雙手捧過旨意。

  連總管公公的聲音，都變得比平日高興溫柔了：「正是呢！辰王求了多日，總算得償所願了，恭喜葉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