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那封血書

2024-10-06 03:48:41 作者: 等雪紛紛時

  楊氏已死,吳中的心裡就是再難過,也只能緊緊地抓著楊氏的手,哭得不成樣子。

  葉鳶鳶上前想安慰吳中,沒想到吳中回過頭,竟惡狠狠地瞪著葉鳶鳶:「別過來!你們這些身居高位的人都一樣!就算我娘這麼說了,我也不信你!如果不是你們這些人,我們家根本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這樣厲害,葉鳶鳶卻並不生氣,反而欣賞吳中的執拗與骨氣。

  她坐在吳中的面前:「可你沒有其他路了不是嗎?至少我答應你的事情,是已經做到了的。不像獨孤雷,只知落井下石。」

  吳中的眼中,滿含著絕望和痛苦。

  平潮看他這般,也是不忍。

  

  嘆息一聲上前,拍了拍吳中的肩膀:"我們也是從苦日子裡走出來的人。她如今雖是辰王府的貴妾,你也該聽說過她從前的身份。我們定會幫你,其實你的日子再差也無非就是如此了。為何不試著信我們一次呢?"

  吳中心底的防線,好像在這句話之間,緩緩地開始崩塌。

  最終他捂住了自己的臉,蹲在葉鳶鳶跟前兒,哭得像是個孩子。

  葉鳶鳶耐心地等著他哭完之後,他才紅著眼,總算是平靜下來。

  吳中看向了被平潮照顧得很好的孩子:「其實我父親,也只是拿住了獨孤雷的一個把柄。和十幾年前,風雷軍在大夜朝的那場勝仗有關。」

  當年的吳望威,是風雷軍的先鋒隊長。

  他們只要突破花神峽谷,就能夠對夜都長驅直入。

  獨孤雷自信地以為,大夜朝已經沒有軍隊能和他們抵抗,所以輕敵地只讓吳望威帶著五千先鋒進入花神峽谷。

  可他們遭到了非常強烈的抵抗,幾乎全軍覆沒。

  等獨孤雷帶著大部隊趕到的時候,花神峽谷幾乎要被大夜朝的軍隊給奪回去了。

  獨孤雷無奈之下,只能大喊撤退,花神峽谷的戰敗,也成為了風雷軍的一抹恥辱。

  為了不讓這個恥辱傳入天啟朝,獨孤雷就謊稱本來已經簽下了投降書的大夜朝親王降而復叛。

  以此抹去了花神峽谷的戰敗之辱。

  這些事,葉鳶鳶早就知道。

  她盯著吳中:「你父親的手上,拿著什麼證據?」

  吳中苦笑嘆息。

  有些事,終究是瞞不住的:「當日先鋒隊活下來的人,都不忿於獨孤雷的獨斷專行,所以將花神峽谷兵敗的事情寫成了一封血書,簽上了五十幾人的名字。那封血書後來由我父親保管,也是家中出事,父親去獨孤府找獨孤雷,獨孤雷才知道竟然有這樣的一封血書。」

  其實這封血書並不能直接證明當年夜凌沒有降而復叛的事,但若能證明有花神峽谷的兵敗,也是好的。

  葉鳶鳶問吳中:「那封血書,如今在何處?」

  吳中的眼眸明明滅滅:「我能知道,你要那封血書,是所為何事嗎?」

  葉鳶鳶不能告訴他,只回答他一句:「我不是獨孤雷的人。」

  吳中明白了:「那麼,你是獨孤雷的敵人?」

  葉鳶鳶沒有回答吳中:「你給我血書,我給你和你的孩子一個安穩的家。」

  吳中還有別的選擇嗎?

  他只能妥協:「好。明日子時,來我爹墳前。」

  這不是個好時辰,更不是個好地方。

  趁著吳中在收斂楊氏的屍體,平潮將葉鳶鳶拉去了一邊:「明日子時,你能出門嗎?不如還是我去吧?你一個女孩子,也不好去墳間吧?」

  想要知道的事情就在眼前了,葉鳶鳶怎麼能退縮?

  她的目光堅定:「當日為了姐姐,我連亂葬崗都去得,何況今日的旁人墳頭呢?但還真有一件事,想讓你幫我。」

  葉鳶鳶在平潮的耳邊說了自己的計劃,卻讓平潮瞪大了眼:「這……你是為何?」

  「別問了。」葉鳶鳶將自個兒的錢袋子放在平潮的面前,「照我說的去做就是。」

  而後她就轉身回府。

  元牧辰還沒回來,她一人在金桂園中哀聲嘆息。

  摘星和謠姑都走來,對她格外擔心。

  葉鳶鳶看向謠姑:「若吳中說的是真的,只怕明日去吳望威的墳前,會有些危險。」

  謠姑即刻緊張起來:「什麼危險?」

  葉鳶鳶嘆息:「若吳中所言屬實,獨孤雷只怕也在等一個機會拿到那封血書。我們和吳中接觸,他就算能不懷疑,明日吳中突然夜半去吳望威的墳頭,他還能不懷疑嗎?」

  謠姑擔心地看著葉鳶鳶:「那……明日要不夫人就別去了?讓奴婢去,或者讓平大夫去都好。」

  「不,我要親自去。」葉鳶鳶眸色篤定,「都走到這一步了,怎麼能功虧一簣?就算是再危險,我都要親自去。」

  謠姑嘆息一聲,終究什麼都沒說。

  只是到了晚間,謠姑那邊果然有了動靜。

  彼時葉鳶鳶正伺候元牧辰更衣睡下,就聽到了捧月輕輕的敲門聲。

  元牧辰似是剛睡著,葉鳶鳶悄悄起身打開房門,捧月低聲道:「謠姑果然漏液出門,奴婢瞧著她好似是往鳳清郡主府去了。」

  果然……不管謠姑是之後聯繫上鳳清郡主的,還是之前就和她有所瓜葛,至少有一點葉鳶鳶可以確認:鳳清郡主沒說謊,她和謠姑背後的人,可能就是那個所謂的「夜蒼」。

  葉鳶鳶關上房門,站在外頭竟覺得身上冷嗖嗖的:「所以明日夜半,我只要去了吳望威的墳前,然後遇到險境,說不定就能見到她們口中的夜蒼了吧?」

  除非那個人不是夜蒼,除非那個人真的能做到,連自己親妹妹的性命都不顧了。

  可想到葉梔……葉鳶鳶的心裡是真的沒有底。

  如果夜蒼真的還活在世上,她是應該感到高興,還是應該感到悲哀?

  捧月抬眸,看向了房間:「那……明日夫人要怎麼和爺說?」

  至少現在,她還不想讓元牧辰知道。

  葉鳶鳶低聲道:「明日午後,你就備下烈酒來。爺若喝了酒,總是睡得更早也睡得更沉。而後我換上你的衣裳從後門出去,他應當發現不了。」

  許多事,其實葉鳶鳶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元牧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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