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莫惹事

2024-10-06 03:45:14 作者: 等雪紛紛時

  宮中的雷霆之怒,葉鳶鳶知道自己要承受。

  她抬頭,卻乖順地垂下眼帘。

  "嗯,模樣是嬌。"

  德妃雖誇讚葉鳶鳶,眼中卻不見欣喜,只開口問她:「聽聞方才,你用兩朵絨花,就哄好了八公主?」

  宮中的消息傳得果然極快。

  葉鳶鳶謙虛:「雕蟲小技罷了,能博公主一笑,是奴婢的命好。」

  「不錯。」這一次,德妃的眼中才稍稍露出和善,「原想著,你是個狐媚子。如今瞧著,能哄好八公主也是你的本事。規矩做得好,便留在王爺身邊伺候吧。只是王爺想抬你為妾,你以為如何?」

  他主動提出要納了自己?

  這是葉鳶鳶沒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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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彩雲台的樂娘舞姬,莫說是肖想與皇家攀扯關係了。就是尋常州府的大戶人家眼中,也不過玩物罷了。

  葉鳶鳶深深地將頭伏了下去:「奴婢不敢。王爺府中還未有王妃娘娘做主,奴婢自沒有做妾的身份。請王爺收回成命,能容奴婢在身邊伺候王爺,已是奴婢的福分。」

  這下,德妃的眼底,已帶笑意:「瞧瞧,這才是懂規矩的。」

  她看了一眼元牧辰:「罷了,留在你屋子裡先做個通房。日後等你娶了王妃,自該由主母抬妾才是規矩。」

  元牧辰似還想說什麼:「母妃……」

  德妃卻揉了揉額角:「行了,都已經讓你收了人了,莫要得寸進尺!帶著她回府,過兩日年節,別再惹你父皇和皇祖母不快了。走吧,本宮累了。」

  元牧辰這才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葉鳶鳶也給德妃行了禮,匆匆跟上元牧辰的步伐。

  說來奇怪。

  昨夜他們分明那樣親密,此刻即便同坐轎攆,又生疏得像是陌生人。

  一路上元牧辰都沒說話,直至轎攆出宮,他才淡淡開口:「府中院落眾多,你擇個喜歡的住下。母妃說你是通房,本王身邊卻沒有那些丫鬟的活計要做。你莫惹事就好。」

  葉鳶鳶很想要問一問元牧辰,可是將自己當個金絲雀來豢養?

  可她終究只媚笑著開口:「是,奴婢遵命。」

  元牧辰又皺眉:「不必自稱奴。」

  葉鳶鳶記下了他不喜的,她改口:「妾身遵命。」

  「昨夜……」元牧辰也是頭一次經歷,輕咳一聲,總算那雙冷冽的眼中,生出幾許波紋,「你伺候得不錯,想要什麼賞賜?」

  他好像完全不似外間人傳言的那樣修羅一般。

  葉鳶鳶忽而笑得越發柔媚:「方才妾身在宮中瞧中了一個宮女兒,王爺能賞給妾身嗎?」

  元牧辰倏然回頭,沉沉眸色盯著葉鳶鳶:「在母妃那裡,你不是守規矩得很嗎?要給你賞賜,你反而歡喜了?」

  男人大多喜歡無欲無求,一心待幾的女子吧?

  葉鳶鳶脊背起了一層冷汗,卻對元牧辰強撐笑意:「王爺是妾身的依仗,若在王爺面前妾身還要掩藏,就是妾身的不是了。」

  「哼。」

  元牧辰冷哼。

  葉鳶鳶覺得,她好像惹惱了他。

  可下一刻,元牧辰又開口:「宮女的名字告訴管事,讓他明日帶給你。缺什麼伺候的人,一併同他說就是。」

  葉鳶鳶鬆了一口氣。

  轎攆停在了辰王府的門口,元牧辰卻沒有下來。

  葉鳶鳶不問他要做什麼去,元牧辰自不會說。

  轎攆遠去,葉鳶鳶才直起給他行禮的身子,而後踏入王府。

  「鳶夫人。」

  管家笑面迎來,身後帶著一個婆子:「這是咱們府中管著後院的芩婆子,您挑中了哪個院子,她即刻就找人打掃出來。王爺平日不喜丫鬟伺候,所以府中多小廝。您的院子裡缺人,只管同我們說就是。府中的規矩,您的身份,可有四個丫鬟伺候,兩個內室兩個灑掃。」

  想起在彩雲台伺候旁人的日子,葉鳶鳶心中卻生出冰霜。

  辰王府只有她一個通房,管家以為她會挑選那個距離元牧辰的書房最近,也最大最通透的采荷院。

  沒想到葉鳶鳶並不貪心,只選了稍遠些,更加清淨,而且更小一些的金桂院。

  只因那院子裡,種著幾株桂花樹,讓葉鳶鳶想起自己從前的家裡,總是在秋日金桂飄香。

  定好院子,德妃那裡竟給她送來了些賞賜。

  賞賜不多,也不算貴重。

  送來的公公叫小莫子,葉鳶鳶客客氣氣將他請進門。

  芩婆子去尋灑掃之人,葉鳶鳶親自給小莫子斟茶,聲音低低:「表哥,多謝你今日將八公主引去御花園,又把錦球砸到我身上。」

  小莫子眉間憂心忡忡:「鳶娘,你可知辰王的可怕?你執意入京為梔娘報仇,我只怕你走向的是粉身碎骨之路。」

  葉鳶鳶的眼眸,卻毫無波瀾地平靜:「除了你,姐姐便是我唯一的血親。何況你不是還總說,我無法接近那個不近女色的辰王嗎?可我做到了,不僅做到了,還利用八公主入了德妃娘娘的眼。表哥,我會一步步的,讓那些害死姐姐的人,得到報應!」

  「哎——」

  小莫子嘆息,站起身來,遞給葉鳶鳶一張紙:「可能牽扯到梔娘性命的人,我都寫在這上頭了。盛京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能幫你一次,未必能幫你第二次。鳶娘,你好自為之!」

  他一盞茶沒有吃完,便匆匆離開。

  葉鳶鳶低頭盯著那張紙上的一個個名字,何嘗不知此行艱難?

  可她不過一條命罷了,若能撼動那些視人命為草芥之人的根底,豁出去又如何?

  ——

  元牧辰回到王府的時候,已是深夜。

  他如往常一般,踏入冷冰冰的王府,卻看見後院裡的一盞燈火,為他而亮著。

  葉鳶鳶的屋子已收拾出來,床邊烘著暖洋洋的碳火,她好似睏倦至極,依在小榻上眯著眼小憩。

  一身淺粉色絲綿中裙,松垮垮地穿在葉鳶鳶的身上。

  隨著她斜靠的姿勢,勾勒出她纖纖細腰的曼妙線條。

  在朦朧的燭光下,讓元牧辰怔了怔。

  他不由地放輕腳步,走近葉鳶鳶。

  掌心的薄繭,輕撫她的臉頰:「鳶娘,我知曉你是誰。」

  葉鳶鳶從簡短的夢境之中驚醒,便發現元牧辰已在眼前。

  她忙坐起身,乖巧地給元牧辰行禮:「王爺回來了?妾溫了暖胃的黑糖薑汁,王爺喝些便可安睡。」

  其實元牧辰不喜甜,又架不住燭光下葉鳶鳶期待的眼神。眼角眉梢染了媚態,瞧著比這碗湯汁要好喝。

  一口氣喝完薑汁,渾身便生了熱氣。

  元牧辰看向門外,語氣冷硬:「你初入府,便責了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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