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珍珠的去留

  「還是向她保證，我可以來你家讀書學字，學成之後，我可以為她賺更多的錢，她才鬆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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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小六哭著跪在沈大嫂面前，「嬸嬸，求你讓我留下來吧，要不然，我就要被我娘給賣了。」

  其實她的遭遇在珍珠港是很常見很普遍的現象。

  女兒家出生在這裡，不是小小年紀被嫁出去，為娘家換來一份豐厚的聘禮，就是要一直在家中勞作，等到榨乾了所有價值才能嫁人。

  沈老大夫婦對這種做法嗤之以鼻，但因為是別人家的家事，所以他們夫婦倆即便看不慣，也從來不插手。

  此時此刻，看著張小六楚楚可憐的眼神，她又實在不忍心看著小姑娘被推進火坑。

  她衡量了片刻道，「這樣吧，我讓我家老大教你，這陣子他跟著澈澈學習，已有了很大的進步，你覺得怎麼樣？」

  澈澈已經明確了不會教外人，她雖然心疼這個姑娘，但澈澈才是她的家人，她可做不到為了外人而傷了澈澈的心。

  索性，張小六看上去並沒有不滿意，她登時感激不已，又哭紅了眼眶，「謝謝嬸嬸，謝謝您願意幫我！」

  沈大嫂笑著拍了拍張小六的手背，「外頭的人，只知道澈澈學識淵博，但我家平安也不差的，你就安心跟著他學。」

  「嗯！」張小六猶豫了一下，又問，「只是平安他樂意嗎？」

  沈大嫂直接看向平安，笑問道，「平安，你願不願意教小六姐姐讀書寫字？」

  沈平安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當然願意。」

  在沈老大夫婦的薰陶下，孩子們都擁有一顆熱心腸，知道張小六坎坷的遭遇後，沈平安義憤填膺，他當然願意幫助這位無助的姑娘。

  「嬸嬸，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們白花費心思，我繡工不錯，往後我可以幫著繡些花樣新鮮的手帕，你們可以拿到縣上賣，就當是我的束脩。」

  聽著張小六懂事的發言，沈大嫂滿眼心疼，「不用，你安心學習就好。」

  「只是等你學成之後，真的能在縣上找個活計，也不要傻傻的將所有的銀錢都給你娘，你自己留點兒，就便是真的走到了不可挽回的一部，你也好安身立命。」

  張小六眼眶再度發酸，「您真好，若我娘也像您……」

  她忍著沒往下說，淚落得更猛了。

  海月原本窩在澈澈懷裡，見此情形，掙扎著想要跳下去安慰，結果澈澈卻不肯鬆手。

  她有些不明所以的扭過頭，便看見澈澈正有些不高興的皺著眉頭。

  「澈澈你怎麼不高興了？」海月抬手摸了摸澈澈緊皺的眉頭，低聲問道。

  澈澈沒有回答，不知為什麼，他覺得這個張小六怪怪的，但這股奇怪的感覺卻說不出由來。

  ……

  送走了仍在啜泣的張小六，一家人坐下來吃熱騰騰的晚飯。

  沈大嫂兌現諾言，給家裡的小傢伙們煮了蟹黃糊糊，可惜蟹黃太少，所以香氣並不是很濃郁，但比起先前寡淡的吃食，這頓蟹黃糊糊無疑是人間美味。

  吃飽喝足的小海月捧了捧小肚子，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自己的肚子明顯比先前圓滾了些許。

  沈老大幫著沈大嫂將碗筷都清洗好，夫婦倆進屋後，他先是將門窗都關緊，隨後看向平安，「平安，你娘說珍珠在你身上，你先拿出來給澈澈瞧瞧吧。」

  終於說到了正事，平安手忙腳亂，將藏在最裡層的珍珠掏出來遞給澈澈，「澈澈，你看看。」

  澈澈端詳著兩指之間黃豆大小的珍珠，神情要比先前在琳琅商鋪時專注得多。

  這顆珍珠表面平滑，沒有一星半點的瑕疵，跟琳琅商鋪的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他心算了下，「今天我跟爹爹在琳琅商鋪看見一支嵌著兩顆小珍珠的木簪，那珍珠無論大小、成色亦或者品質都和這個相差甚遠，但要價需要一百文，所以我估算，我手上這顆……起碼值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無憂一聽，猛地站起身來，音量還不由自主的拔高。

  身旁的沈喜樂扯了他一把，「小聲點，隔牆有耳知道不？」

  沈平安向二弟投去一道詫異目光，「沒想到喜樂居然還知道用成語了。」

  沈喜樂哼了一聲，模樣有幾分傲嬌，「那當然！」

  「好啦好啦。」沈大嫂無奈的笑著打斷，「你們倆先消停一會兒，聽澈澈說完。」

  「其實我只是保守估算，我今天和商鋪掌柜打聽了許多，現在所有海灣都很難產出珍珠，所以，咱們家這種超高品質的珍珠，若是能送到連雲鎮上，被那些有底蘊的人家看中，價格絕對能更上一層樓。」

  「可不就是得讓有底蘊的人家來買，沒底蘊的誰買得起這玩意？」沈無憂吊兒郎當的吐槽著。

  小海月碰了碰四哥哥的手臂，「四哥哥，你不要打岔嘛。」

  說完之後，小海月又眨著星星眼看向澈澈，「澈澈，你剛剛說的連雲鎮是什麼地方呀？我從來都沒有聽過。」

  澈澈笑了笑，耐心的給小海月講解與這片海域有關的城鎮跟縣村，為了讓小海月能夠輕鬆理解，他還特地簡化了語言，比掌柜講的更通俗易懂。

  聽完澈澈的解釋後，海月的眼神更盛滿了崇拜，「澈澈你好厲害，什麼都知道。」

  澈澈彎著唇角，十分謙虛，「我也是今天聽那掌柜說才知道的。」

  「那這顆珍珠到底怎麼辦才好？要帶去連雲鎮賣了嗎？」平安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在場眾人默契的將目光落到澈澈身上。

  澈澈思忖片刻後，這才道，「我建議先留著。」

  「為什麼不賣呢？都說物以稀為貴，現在珍珠這樣匱乏，一旦我們亮出這顆珍珠，絕對能得到高價。」

  沈歲歲霍然起身，拿過那顆在燭火下顯得格外晶瑩的珍珠，神情認真，「我覺得還是先賣出去比較穩妥，第一顆珍珠出現了，說不定後面就會有有源源不斷的珍珠出現，到那時候，或許我們手頭的這顆珍珠就貶值了。」

  聽完歲歲的一番分析，澈澈不由投去一抹驚詫的目光，沒想到家裡居然有人具備如此出色的商業頭腦。

  「有道理，今天我還跟琳琅商鋪的掌柜提到，最近咱們珍珠港終於得到了神明庇佑，今天有了第一顆珍珠，說不準將來咱們這處海港就能靠著珍珠富饒起來。」沈老大也有些意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