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玉米面的來處

  「還能是打哪來的？這是……這是我從縣上買的！」

  「那這一小兜玉米面費了多少錢？」

  「你管我費了多少錢，又沒有花你家的錢！」張大娘眼神飄忽不定，明顯心虛。

  便是再遲鈍的人，也該反應過來了，這張大娘很不對勁。

  「是沒花我的錢……」周婆子笑得耐人尋味，「我就是好奇，張大娘你是哪來的路子，怎麼能掙到這麼多錢，還買得起玉米面了？」

  

  張大娘眼神陰毒，語氣也惡狠狠的，「你管我是哪來的錢？」

  小海月被張大娘凶神惡煞的樣子唬了一下，她下意識扭頭想去找澈澈，結果卻看見澈澈正低著頭，不知跟無憂在嘀嘀咕咕些什麼。

  海月癟了癟嘴，澈澈有悄悄話居然不跟她說！

  下一刻，她又看見四哥哥垂著腦袋笑了出聲，小海月看得雲裡霧裡，他們究竟在講什麼，為什麼四哥哥笑得那麼開心？

  正想湊過去打聽打聽，無憂卻比她動作更快，已經踮起腳大喊出聲，「就怕是偷來的！也不知道誰家這麼倒霉，那麼寶貝的玉米面就這樣被你偷了。」

  張大娘臉色猙獰，「偷你個鬼！這玉米面本就是我的東西，才不是偷來的，你們有能耐就拿出證據來，別無憑無據來污衊我！」

  周婆子嗤笑一聲，「你說是張大志給你錢，如果張大志真的有錢，你們家會過成這個樣子？你就老老實實說，這玉米面是不是你偷來的？」

  「不是偷的，就是我自己買的。」張大娘一口咬定，語氣卻實在說不上有力。

  「既然你堅持，那我們就問問張大志，是不是他給你錢買的，如果不是，便說明你藏了私房錢，看他會不會把你活活打死！」

  周婆子笑容變得更加意味深長，語氣里還夾著很明顯的恐嚇意味。

  張大娘聽她這麼一說，神色頓時更加焦急，「不許去，你們誰都不許去！」

  要是被張大志誤以為她藏了私房錢，或者藏了私糧，是絕對會把她活活打死的。

  那男人不僅沒本事，還總愛以為自己很有本事，對這個家絲毫不上心，對她則動輒打罵。

  那死人這兩天也不知道上哪去，已經好幾天沒歸家，即便回來也是兩手空空，他們母子倆都餓了多少天了，再這麼剛耗下去，遲早得升天。

  她不想死，更不捨得她的寶貝兒子被活活餓死，自然要另尋他路，另想他法。

  今天好不容易得了這兜子玉米面，她以為自己終於能吃上頓飽飯了，沒想到又遇上這檔子事。

  要是被這些人發現玉米面的真正來處，她絕對會死的！

  原因無他，這玉米面的來處，真的很不體面。

  所以，她絕對不讓面前這群湊熱鬧的人知道玉米面的來處！

  張大娘心中緊張，腦子就轉的飛快，終於想到了一個方法，這件事情還是得用張大志來解決。

  畢竟張大志都這麼多天沒回家了，只要那她就一口咬定這玉米面是張大志給她錢，讓她去買的，她就不信這些人還真能找到張大志問個清楚。

  連她都找不到張大志，這些人又哪能找得到呢？

  就算他們真的找到了張大志，還問清了情況，那她大可以在張大志來問責的時候撒謊，說這玉米面是自己偷來的。

  如此一來，這群人不知道玉米面的真正來處，張大志也只以為這玉米面是她偷的，麻煩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打定這個主意之後，張大娘再開口時明顯有底氣了許多，「就是拿張大志的錢買的！他已經好多天沒回家了，家裡又沒什麼吃的，再這樣下去，我母子倆遲早得餓死，我不想死，拿他的錢買吃的，有錯嗎？」

  在場的人聽了這番話，不少人的臉上都浮出猶豫的神色，唯有周婆子一人例外，她依舊咄咄逼人，「所以，你就拿了張大志的私房錢買了玉米面？」

  「是他之前留在家裡的錢。」張大娘故意含糊其辭。

  「那不就是偷嗎！」周婆子滿臉不屑，「張大娘，你還有沒有婦德，居然敢偷張大志的錢？」

  「人都要餓死了，難道那些死規矩比活著的人還要重要嗎？」張大娘眼神怨毒。

  她就不明白，同為女子，為什麼這周婆子要對她步步緊逼？

  「哎呀，周婆子，張大娘說的也是，規矩都是死的，難道比活著的人更重要嗎？她帶著兒子也很不容易，張大志不著家，她若是不想些辦法，恐怕就得餓死了。」

  在場還是有女子為張大娘那番話所動容，轉而為她開口說話的。

  周婆子嗤笑一聲，「她說是偷的張大志的錢，你們就信了嗎？他什麼德性，我們再清楚不過，這樣的人能攢得下來積蓄？」

  「他要是真有積蓄，之前險些被沈家送去官府的時候，怎麼不把積蓄拿出來賠，而是抵押上了自己的屋子，這小屋子可是他爹娘留給他的東西，算是祖宅，還有什麼能比祖宅更重要？」

  在周婆子這一番話之後，眾人又後知後覺的緩過神來。

  「這麼說也是啊，張大志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存得下來積蓄？」

  「若是張大志有積蓄，當初也沒必要把屋子抵押給沈家了呀！」

  「張大娘，照你所說，若是你知道有這筆積蓄，那先前被餓得揭不開鍋的時候，怎麼不拿出來用呢？」

  張大娘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之前我總想著事情還能有轉機，如今我是對張大志徹底沒了指望，迫不得已才這麼做的，他已經很多天沒回來了，說不定早就把我們母子倆拋在腦後，過上吃香喝辣的日子。」

  周婆子冷笑連連，「如果說張大志真的有積蓄，又不樂意管你們母子倆的死活，那他為什麼不帶走這筆錢？」

  張大娘被這犀利的問題給難住了，她磕磕絆絆道，「或許是他自己忘記了。」

  「你不用再跟我們兜圈子，你們兩口子是什麼德行，大家心裡都跟明鏡似的，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你之前不是沒幹過，你就老實交代，這玉米面是不是你偷來的？」

  「不是我偷的，不是我偷的……」大傢伙說了這麼多，張大娘已經無力再辯駁，只能機械的重複著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