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不行別怪路不平

  「既然如此，那我便拉琴，勞煩宋小姐配舞了。」

  許以默走到樂師身旁，想借一把二胡，卻沒有看到。

  她生怕大梁並沒有二胡這種樂器，因此也沒有開口詢問，而是拿了把琵琶便走回大殿中央。

  見許以默選了琵琶，宋雲恬面露淡淡的嘲諷：「表姐選琵琶？真懂還是假懂哦。」

  琵琶可比一般樂器難多了。

  

  「很難嗎？」許以默輕輕撥了撥琴弦不以為意地說：「沒怎麼學過，但剛才看琴師彈過，應該還好。」

  不就是裝13嗎？

  看她裝波大的！

  「表姐說大話也不怕閃到舌頭！」宋雲恬才不信許以默一個掙扎在溫飽線上的鄉野丫鬟，真的會彈琵琶。

  「是不是大話，待會兒就知道了。說不定，我真有些天賦在上面呢？」許以默坐下，勾唇一笑：「宋小姐，那就開始嘍。」

  「你......」

  宋雲恬的聲音瞬間被湮沒在琵琶聲里，想到這是兩個人的表演，她急忙咽下嘴裡的嘲諷，揮動裙擺舞了起來。

  緩緩的琵琶聲響起，宋雲恬跟隨樂聲翩翩起舞。

  曼妙的身姿在大殿內穿行，宛若游龍一般遊刃有餘。

  她乜了一眼許以默，似乎在說「就這？」。

  許以默對宋雲恬的挑釁視而不見，按照節奏撥動手裡的琴弦。

  在眾人適應了舒緩的樂聲時，許以默突然加快了節奏，琵琶聲也變得鏗鏘有力起來。

  甚至還帶來陣陣肅殺之感！

  宋雲恬沒想到曲子的走向並不是婉轉而悽美的愛情故事，反而有幾分戰爭的肅穆和雄偉。

  腦中編好的舞曲，也漸漸跟不上許以默的節奏。

  琵琶聲越來越急促，仿佛四面八方有人提刀圍來，大戰一觸即發！

  宋雲恬不停加快舞步，想跟上琵琶的旋律，還想讓自己的舞姿看起來大氣恢宏一些。

  畢竟，是她誇下海口配合許以默的。

  現在，許以默的琵琶聲明顯就是在彈奏戰場上的廝殺，要是她的舞姿軟綿無力，那丟臉的只有她！

  琵琶的節奏越來越快，宋雲恬跳得明顯有些吃力。

  但大殿內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琵琶聲上，似乎看到了將軍帶兵拼死搏殺，奮力衝出重圍的悲壯畫面。

  而他們，則在緊張的旋律中，擔心這場突圍的結局。

  突然，急促的琵琶聲緩了下去，悲鳴的旋律占據了主場。

  不需要多言，眾人便知道這場突圍失敗了。

  旋律中的悲傷也隨樂聲傳遞給每一個人，眾人又仿佛看到壯志難酬的將軍一臉落寞，身旁還跟著不離不棄的紅顏。

  可惜，兩人眼中皆是不舍與不甘！

  舒緩的節奏讓宋雲恬鬆了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沒松完，許以默指尖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

  這仿佛是事將軍對後事的交代，對剩餘戰士的安排。

  雖充斥著淡淡的悲傷，卻又顯得恢弘大氣。

  節奏一會兒慢一會兒快，宋雲恬手忙腳亂。

  聽見琵琶聲又有加急的趨勢，她心裡一急，腳上便失了分寸。

  「哎呀！」

  宋雲恬左腳絆到右腳，「撲通」一聲摔到了大殿中央。

  許以默不理會她的失態，加快手指的動作，將戰士之間那種憤懣不可得的情緒渲染到大殿的每個角落。

  說來也是奇怪，之前對宋雲恬百般寵愛，千般呵護的眾人，仿佛沒有看到大殿中央摔倒的人似的，沉醉在琵琶聲中毫無反應。

  「叮！」

  樂聲戛然而止，但眾人卻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陛下，太子哥哥，恬兒摔得好疼呀！」

  見眾人愣住，宋雲恬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眼裡還有盈盈水光，惹人心疼。

  熟悉的嗓音拉回北澤川的注意，他急忙上前抱起宋雲恬：「恬兒，你怎麼樣？」

  其他人臉上，也浮現出關切的神情。

  看到眾人恢復成之前的模樣，宋雲恬提起的心才落下，她還以為自己的萬人迷體質失效了。

  「太子哥哥，恬兒好疼！」宋雲恬滿是委屈的話伴隨著撒嬌響起，牽動著所有人的心。

  「傳太醫！」北俊文的聲音響起，話語裡還有些許急切。

  但仔細看，他的目光卻落在始終安靜坐著的許以默身上。

  宋雲恬是他兒子看上的女人，他不好動。

  但許以默不過是一個殘廢的妻子，正好......

  察覺到落在身上的目光，許以默心裡一陣作嘔。

  她特意選了這首《霸王卸甲》，就是想讓北俊文知道自己和那些只關心情情愛愛和攀上高枝的女子不同。

  沒想到，還是沒能打消他的色心。

  太醫匆匆進殿，替宋雲恬查看了扭傷的腳踝，留下一些藥後又匆匆離開。

  宋雲恬本來正朝著關心她的人撒嬌，餘光瞥到穩坐如山的許以默，心裡的火就不打一處來。

  還說不會琵琶？擺明了就是想看她出醜！

  「表姐，你是不是討厭恬兒呀？」宋雲恬一臉委屈地看向許以默，臉上怯生生的表情，任誰看了都想攬進懷裡輕聲呵護。

  許以默自然知道宋雲恬要作妖，但還是配合地問道：「宋小姐何出此言？」

  「表姐明明說自己不會琵琶，但這嫻熟的技巧哪裡像不會？而且，要不是表姐隨意改變曲子的旋律，恬兒怎麼會摔倒？」

  宋雲恬故意將自己摔倒的鍋扣到許以默身上，想讓自己的藍顏知己們衝冠一怒。

  要是能砍了許以默最好。

  可惜，那些心疼她的追求者、曖昧者，竟無一人有所表示。

  甚至動不動讓人給她陪葬的北澤川，也毫無反應。

  許以默被宋雲恬的話逗笑，合著技不如人也怪她了？

  「宋小姐說的哪裡話？我之前一直生活在鄉下，哪有機會接觸琵琶？」許以默笑了笑，開始自己的裝13語錄：

  「來到宋府後，便日日為生計奔波，哪有機會學習？至於這首曲子，不過是我每天聽我家將軍講戰場上的事，有感而發，隨意創作的罷了。要是害得宋小姐摔倒，那真是我的不是了。」

  裝13的話剛說出口，許以默就在心裡不停地給作曲老師道歉。

  「你撒謊！」宋雲恬指著許以默控訴：「這麼複雜的曲子，哪裡是臨時想出來的？明明就是你故意害我出醜的！我就不信有人能跳出來！」

  「唉，人不行別怪路不平。宋小姐你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許以默聳肩，臉上滿是無辜。但語氣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有本事你找個能跟上節奏跳出來的人給我看！不然，你就是故意讓我出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