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又是你們？

  粗聲粗氣的問話從兩個娃身後傳來，他們的小身子都緊繃了一下。

  是李沖和跟著他一起為非作歹的那幾個村裡的孩子。

  他們手裡拿著彈弓小石子等東西，看樣子是到山裡來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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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能來，我們就不能來了嗎？後山又不是你們家開的。」

  顧虎這段日子跟在沈夢身邊，見了不少人，也學了不少東西，眼下應對起李衝來，顯得比原來更穩重了。

  李沖還是成天在村里閒逛，並沒有多少長進，聞言雙眼一瞪。

  「你們是沒人管的野種，就是不能來後山！」

  要是放在從前，聽他這麼說，顧虎勢必又是生氣又是傷心，但他知道自己和丫丫不是沒人管，反而李沖才是那個缺管少教的人。

  「能不能來你說了又不算，」顧虎淡淡地答，「有本事你去跟村長這麼說啊。」

  李沖完全沒想過，鋸嘴葫蘆一樣的顧虎也有還嘴的時候，被哽得直伸脖子。

  不過他很快又想到了什麼，衝著顧虎惡意一笑，「那又怎麼樣？你倆天天被嬸嬸帶在身邊，咱們都好久沒一起玩了，今天正好碰上，要不要和我們玩？」

  顧丫丫一聽這話，立刻從後面緊張地抓住了顧虎的衣服。

  以往，李沖一說這話，就說明他們要挨打了。

  而今天看起來也是如此，李沖和身邊的幾個小夥伴互相打著眼色一起走了上來，仗著他們是七八個人，把顧虎和顧丫丫團團圍在中間。

  「你們又想幹壞事？」

  顧虎捏緊了自己的小拳頭，一雙眼睛冷冰冰地直視著李沖。

  「你要是敢打我和妹妹，叔叔和嬸子一定會幫我們報仇的！我也會把你打我的，全都一拳一拳地還回來！」

  聽他提到沈夢，李沖忽然縮了縮脖子，上回被她扇了的臉似乎又開始隱隱作痛。

  可這並沒有讓他退縮，反而更加生氣。

  「呸！」李沖惡聲惡氣地對著顧虎，「要不是你嬸子，我娘就不會賠了八文錢，我也就不會挨打！她就是個小賤人！」

  這話一聽就知道是從大人們口中學來的，難聽得很，顧虎和顧丫丫都皺起眉頭。

  「不許你罵我嬸嬸！」

  「我偏罵！」

  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李沖的笑容隨著兩人的喊聲變得更加惡劣。

  「你嬸子是個膽小鬼，謊話精，要不是怕被你叔攆走，才不會對你們兩個好呢！她都是裝的，遲早有一天要暴露原形，到時候你們倆就要倒大霉咯！被送到鎮上去當小奴才！」

  若是沈夢在場，能聽出這話十有八九是黃鳳淑的語氣，不過就算如此，李沖一個半大孩子，用這話來攻擊兩個娃，也還是太過分了。

  顧丫丫忍不下去了，「你胡說！你娘賠錢是因為她打我還偷我家的雞！」

  「你才胡說！」

  小孩都護短，黃鳳淑再做壞事，對李沖再凶也是他親娘，他立馬跳著腳，「打他們！讓他們罵我娘！」

  「丫丫快跑！」

  見他們要來真的，顧虎大喝一聲就沖了上去。

  「去找叔和嬸子過來！」

  顧丫丫被他一把推出老遠，顧不上哭，跌跌撞撞地扭頭就要往山上跑。

  嬸子和叔叔一定會給他們撐腰的！

  沒想到她腿還沒邁開，頭頂忽然出現了一道聲音。

  「誒呀，這是丫丫吧？」

  田翠娥和蔣鳳本就是撿完蘑菇下山的，這會兒正好走到山腳，她先是認出了丫丫，緊接著又被正打成一團的男孩子們吸引了視線。

  「田嬸！」

  顧丫丫眼前一亮，連忙小聲道，「你知道嬸嬸在哪兒嗎？李沖他們又欺負人！」

  田翠娥一聽又是沈夢，原本皺起了眉頭，不過很快便舒展開來。

  「丫丫別著急，田嬸給你們看看！」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田翠娥轉而朝打架那邊走去。

  李沖帶的人多，又都比顧虎高大，幾個人按著打他一個，不過這麼幾句話的功夫，顧虎就被打得鼻青臉腫，衣服都被扯攔了。

  但是李沖也沒能全身而退，顧虎人如其名，像頭小老虎似的，咬住李沖就不放手，別管自己怎麼挨打，拳頭也一模一樣地往李沖臉上落。

  兩個人都一身狼狽，被田翠娥分開了還在怒氣沖沖地互瞪著。

  「誒呀，這是幹什麼呀！」

  田翠娥一手一個把兩人隔開，嘴裡不住地絮絮叨叨。

  「好好的打什麼架呢？都受傷了！虎子，疼不疼？」

  田翠娥並非是這麼天大的好心人，孩子打架是常事，又沒打到自己家，她之所以忽然熱心，還是因為自己的謀算。

  顧武那邊態度堅決，估計不好說動，要是她能買通這兩個小的，從他們這邊入手，說不定機會能更大一些。

  眼下時機正好，田翠娥這才出馬，隨便給顧虎擦了擦臉上的土，又轉過頭去。

  「李沖，你怎麼能帶頭打人呢？還不快給顧虎道歉？」

  沈夢給顧虎出頭，打了李沖這事兒，當時也鬧得不小，田翠娥自然也是知道的。

  才過去沒多久，這兩個孩子就又打到了一起，一看就是當時沒調節好嘛！

  田翠娥在心裡輕視著沈夢，只會蠻幹怎麼行？

  要是她能把這件事處理好，等傳到顧武耳朵里，不就顯得沈夢是個沒本事的，而顧武還得承她的人情。

  想到這兒，田翠娥越發乾勁十足，催著李沖和打人的男孩們道歉。

  李沖有些發憷，他畢竟是以多欺少，又被抓了個正著，忸怩著擠出一句，「……對不起。」

  顧虎冷冷地看著李沖，並不太想理會這一點兒誠意都沒有的道歉。

  田翠娥倒是喜笑顏開，拉了拉他的胳膊。

  「虎子啊，你瞧，田嬸讓李沖給你道歉了，你現在原諒他，以後你們兩個還做好朋友，行不行？」

  顧虎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看著她。

  讓他就這麼原諒李沖，還跟他當好朋友？

  「不行！」顧虎剎那間又繃緊了小臉，「我不和李沖當朋友，我只要他以後別帶人來找我們的麻煩！」

  田翠娥被他毫不留情地頂撞回來，不由得氣得一個倒仰。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