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跟著我幹什麼？

  「你怎麼在這兒？」

  來人正是顧武，手裡攥著幾條空口袋，看樣子像是路過。

  

  顧武一張嘴也證實了沈夢的猜測，「去庫房送了一趟東西，正好看見你在這裡。」

  還又弄出了這麼多新鮮的玩意兒。

  沈夢順著他的目光，也往自己還沒收起來的攤子上看，而後拍了拍腦門。

  「確實是正好！我還想去找你呢。」

  「有事？」顧武的眉頭頓時就是一皺。

  誰知沈夢飛快地從背簍里又掏出一個小罐子塞給顧武。

  「喏，我做的滷味，味道還不錯，你拿回去和大勇他們分著嘗嘗吧！」

  沈夢能想到吃鹽長力氣，自然也就跟著想到了顧武，他在窯廠也辛苦得很，於是便特地給他留了一份。

  顧武攥著罐子張了張嘴，表情有些複雜。

  「怎麼了？」沈夢見他有異，「你不愛吃啊？」

  「你這又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

  顧武已經在這兒旁觀了一會兒，沈夢賣的滷味又是雞又是魚，看起來不像是家裡剩的那點，莫非又是她去抓的？

  沈夢也證實著他的話，「山上打的，河裡抓的啊。」

  「……」顧武的眉頭快要擰成死疙瘩，「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打獵的本事這麼好？」

  沈夢老神在在的，「以前那不是沒想好好過日子，所以藏私嘛，現在不一樣了，我當然要展現出真正的實力來。」

  顧武讓她噎得沒話說。

  「你放心吧，」沈夢看出他是在顧慮什麼，「絕對沒偷沒搶，全是我自己的勞動所得！」

  她一身坦坦蕩蕩，確實不像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顧武盯著看了幾眼，轉開了話題。

  「這是新鮮玩意，拿回去也是孝敬工頭，」顧武淡淡地說著，把罐子往回推，「還是回家再嘗吧。」

  沈夢又止住他的動作，「那你就在路上自己偷偷獨吞了吧！」

  反正也沒多少。

  顧武的表情不知為何更複雜了。

  「或者現在獨吞也行，」沈夢左顧右盼，語氣慫恿，「沒人看這邊，快，我給你擋著！」

  不過是點零嘴，怎麼就能讓沈夢說出仿佛偷吃仙丹的架勢來？

  顧武哭笑不得，到底還是順著她的意思吃了一塊下去。

  平心而論，味道是真的很不錯，難怪來買的人那麼多。

  「很好吃。」

  在沈夢灼灼的目光之下，顧武點了點頭，把罐子放回她手裡，「我得趕緊回去了。」

  這種窯廠對苦力都看得很緊，沈夢連忙點了點頭，兩人沒再說什麼，就此告了別。

  等沈夢收拾到一半，顧虎和顧丫丫也回來了，跑得臉上紅撲撲的，咧著嘴笑得開心。

  「嬸嬸，我們來幫你！」

  兩個孩子一邊幫忙收拾，一邊嘰嘰喳喳地說著趣事，沈夢聽得也是揚著嘴角放不下來。

  今天收工得更早些，想著家裡還短缺著的東西，沈夢便又帶著孩子們逛起街來。

  「嬸嬸，嬸嬸？」

  走到一半，顧丫丫的呼喚驚醒了正在走神的沈夢。

  「嬸嬸你怎麼了？」顧虎小大人一樣地仰著頭，「丫丫跟你說了好多話，你好像都沒有聽見的樣子。」

  不光如此，走路也心不在焉的。

  「嬸嬸你是不是累了？」顧丫丫晃著她的手，「要不我們回馬車那邊去休息吧？」

  沈夢搖了搖頭，她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早上在田埂間的那種感覺好像又來了！

  雖然現在不同於清晨，街上人來人往，可沈夢莫名地就是覺得到處都不對勁。

  她想了想，拉著兩個娃往更加繁華的地段去。

  又走了半天，那不舒服的感覺還是如影隨形，而且還越來越明顯。

  這是被什麼人盯上了？

  沈夢心如亂麻，腳下不自覺地也跟著快了起來，只想儘快去和劉大叔匯合。

  誰知，隨著她離鎮子外越來越近，身後有人的感覺也越發強烈，快要走到停放馬車的大柳樹下時，沈夢都能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倒要看看，是誰一直在偷偷跟著！

  緊張了一路積攢的怒氣在瞬間爆發，沈夢猛地扭頭，同時大喝一聲，「你跟著我干什——」麼？

  五六步外的地方，顧武正站在那兒，因為沈夢的質問，一向沉穩的臉上浮起一層薄薄的驚訝。

  與此同時，那種被窺探的感覺也消失了。

  「短工五日一結，今天就到日子可以回家了。」

  雖然訝異，但顧武還是回答著沈夢的問題，末了又問，「我嚇著你了？」

  「可不是嗎，」沈夢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悄沒聲兒地跟在後面做什麼？怎麼不叫我？」

  這回顧武沒說話，眼神遊移，讓沈夢看出了幾分心虛。

  「哦——我懂了，你是怕我又故技重施吧？」

  沈夢明白過來，顧武這是怕趁他放鬆警惕，自己又打起兩個孩子的主意來。

  見自己的想法被戳穿，顧武小麥色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紅。

  他的確還沒有完全信任沈夢，她的前科實在是太多了，這幾天又忽然天翻地覆地變化了一遭，讓顧武迷茫之後更是不安起來。

  真有人能一夜之間就和從前判若兩人？

  不會是什麼緩兵之計吧？

  抱著這種想法，剛才看到沈夢走在前面的時候，顧武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悄悄地跟了上來。

  反正他也是打算坐車回家的，這不過是同路，而且沈夢走的太快，他沒跟上……

  給自己找了一籮筐的理由，顧武沒想到如此輕易地就被沈夢看破了，他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只是碰巧。」

  沈夢才不會信他這套說辭，只不過她也知道，以原主的過往事跡，要讓顧武，甚至是其他人很快相信自己已經變好了，著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那就慢慢來吧，日久見人心，沈夢這麼跟自己說。

  「好吧，碰巧。」她無奈地沖顧武笑了一下，把背簍和買來的東西一道塞進顧武的懷裡。

  「既然這麼巧，那就請一家之主分擔一點家務吧！」

  見沈夢真的沒作怪，顧武大鬆了一口氣，自然應允，抱著東西和劉大爺一起坐到外面去了。

  馬車緩緩離開，路邊的野草叢後，半個腦袋緩緩地探了出來。

  「嚇死我了！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