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本事就上公堂

  這幫人說的好聽點叫無業游民，難聽點就是徹頭徹尾的地痞流氓，這樣的人，沈夢就不信他們會不怕官府！

  方才自己孤身一人，又是被忽然襲擊，眼下有了顧武撐腰，沈夢冷靜下來，頭腦也開始正常運作了。

  「我在這裡做了一下午的買賣，一直都是先嘗後買，不想買也沒有關係，就當試個新鮮，從來沒有強買強賣這麼一說。」

  沈夢衝著周圍招了招手，語氣十分堅定。

  「大傢伙兒都能作證，有不少人嘗了不合口味，我有逼著他們買嗎？倒是你們——」

  她猛地提高聲音。

  「先是插隊進來，然後耍賴想白吃白拿，被我拒絕了就要動手打人，這些可都是所有人都看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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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我們都看見了！」先前第一個說話的大姐又嚷出聲來。

  沈夢接著道，「你們要是真覺得受了委屈，那咱們就一起去官府！讓官府的人來好好查查，今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武的工友們也一起喊起來，「報官！上公堂去！」

  他們才是占理的這一方！

  髒漢子們這會兒不說話了，他們就是看沈夢一個婦道人家，又穿得破破爛爛，這才想來捏軟柿子。

  沒想到她不光有幫手，說起話來也這麼有條不紊，尋常村婦聽到報官都嚇得六神無主，任由他們作威作福，她竟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官府自然是不能去，否則沒他們好果子吃，髒漢子們正想給自己找個台階，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一聲喊，「衙門來人啦！」

  這可真是瞌睡就有人遞枕頭！

  沈夢精神一振，「正好！咱們一起去說理！誒你們別走啊！」

  和她完全相仿，髒漢子們一改剛才的囂張氣焰，夾著尾巴，灰溜溜地擠出人群溜走了。

  真要上了公堂，就他們幹的這些事情，說不定一頓板子都解決不了！

  「孬種！欺軟怕硬！」周大勇還叉著腰在他們背後叫罵。

  鬧了一場，買東西的人也散了，衙門的人卻不知道為什麼也沒有出現，只剩下沈夢幾個人還站著。

  顧武扭過頭來，「你沒事吧？」

  他飛快地上下打量了沈夢一番，好像在確定她有沒有受傷。

  沈夢搖搖頭，「他們沒打著我。」

  見她完好無損，顧武都沒發現自己鬆了口氣，看到依舊被沈夢抱在懷裡的半桶爆米花，忽然就皺起了眉頭。

  「這些都是難纏的傢伙，他們想要你的吃食，讓他們拿走便是，今天要是我不在，你打算怎麼跟他們硬碰硬？」

  沈夢被他這質問一般的口氣弄得哽住了，不知道顧武這是忽然發什麼脾氣。

  但人在屋檐下，她猶豫了片刻，「……實在不行，就只能送給他們唄，但是不到最後一刻，誰知道會有什麼變數呢？」

  她忽然又抬頭看向顧武，「比如說現在，你不就來了嗎？」

  顧武被沈夢這一番說辭弄得沒了火氣，不光如此，還有點哭笑不得，倒是他小看沈夢了，沒想到她竟然如此能屈能伸。

  「嬸子！我們回來了！」

  另一邊的小巷子裡，顧虎帶著顧丫丫跑了回來，手裡的紙簍已經空了，兩人的臉上還帶著發自內心的興奮笑容。

  「有好多人說要來買爆米花呢！」

  顧虎一向沉穩的小臉也漾出了幾分孩子氣，卻很快發現了空蕩蕩的周遭，「這是怎麼了？」

  「沒事。」

  沈夢不想讓兩個孩子知道方才發生的事，連忙走過去接過他們手上的東西，臉上掛起溫柔的笑。

  「是爆米花都賣完了，所以大家都走了，肯定是虎子和丫丫出去宣傳的好！」

  顧丫丫一聽就抿著嘴笑了起來，顧虎到底年長几歲，眼尖地瞅著顧武懷裡的半桶爆米花不放。

  不過他一時間還是很難徹底轉了性子，只直勾勾地看，卻不開口問。

  顧武自然看到了他的動作，也望向懷中，這還是沈夢剛才二話不說就塞給他的。

  從前對他萬般嫌棄，現在倒是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了。

  這叔侄倆一致的眼神終於引起了沈夢的注意，她看著黃澄澄的爆米花，想起自己剛才的話，乾笑一聲。

  「這不是你們叔叔的朋友，還有大勇叔都過來了嗎？就留一些給他們嘗嘗。」

  她又抓了幾顆爆米花分給兩個娃，「還有給你們倆的，跑了半天累了吧？快坐下歇會兒！」

  顧虎和顧丫丫這才感到雙腿酸軟，在路邊坐了下來，另一邊，顧武給周大勇等人分發起爆米花來。

  幾個工友吃的滿口生香，周大勇的神情則有些複雜，沈夢以往是個什麼做派，他在和平村看得清清楚楚，不止一次地感嘆顧武娶她真是倒了大霉。

  可誰知今天這麼一瞧，好像也沒那麼糟糕？

  沈夢不僅對兩個孩子和顏悅色，不打不罵了，而且還帶著他們到鎮上來，還隨身備了水囊和糖，兩個娃對她的態度也不那麼懼怕了。

  再看她和顧武的關係，好像也和諧了不少，都能一起帶孩子了……

  周大勇的想法，沈夢自然是無從得知，她給兩個娃喝水擦了汗，手絹拂過顧丫丫臉上還沒退盡的紅印，低聲道，「還疼不疼？」

  顧丫丫只猶豫了一下就搖頭，奶聲奶氣道，「嬸子，我不疼。」

  沈夢將她的神情看得分明，這是小丫頭說出來寬她心的，她又想起顧虎的手心，翻過來一看，傷口被汗都泡得發白了。

  她心頭浮起一層自責，看來在家還是沒處理好。

  「走，嬸子帶你們去醫館買藥。」

  顧武已經知道了他不在家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緊繃著臉一同站起來，「我跟你們一起去。」

  那黃鳳淑真是太過分了，簡直豈有此理！

  或許是顧武臉上的表情太難看，顧丫丫忍不住往沈夢這邊靠了靠，小聲道，「丫丫真的不疼了，還是不要買藥了吧……」

  叔叔的樣子好嚇人！

  沈夢也看到了顧武的臉色，心知是他嚇到了顧丫丫，不動神色地上去踩了他一腳。

  不遠處的周大勇看到了長嘆一口氣。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等等——顧武怎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