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提親

  許都的城南，一所中等大小的宅院。

  這裡就是司馬防在許都的住處。

  

  司馬氏的老家在溫縣，他在朝中為官，就在許都安置了這樣一所宅院。

  現在有了造紙坊和印刷《千字文》的生意，司馬家的地位一下提高了很多，但暫時還沒有考慮更換住所。

  司馬家的正廳。

  司馬防端坐在正中的主位上，他的三個兒子司馬朗、司馬懿、司馬孚站在他的面前，正在向他匯報近幾日的生意情況。

  因為有了荀氏為首的四大家族介入，再加上曹操對新紙的命名，曹公紙和《千字文》的發售情況遠遠超出了司馬家的預期，不光許都已經出現了供不應求的情況，曹操治下的兗州、豫州多地都形成了瘋搶的局面，甚至連河北、荊州乃至江東的一些商人也找上門來，希望可以從司馬家進貨。

  司馬防聽後非常高興，這就意味著生意會越做越大，司馬家獨占兩成的利潤，收益也會越來越多。

  司馬防是個小心謹慎的人，叮囑著兒子：「伯達，子文公子臨走的時候，將生意完全交給你打點，你一定要多上心，千萬不能因為業務繁多就出現差錯。」

  司馬朗點頭回應：「請父親放心，有仲達、叔達兩個弟弟幫我打理，一切都運轉正常。」

  「那就好，還有，子文公子遠征長安，他的後勤、糧草供給，你也要及時輸送，千萬別耽誤了行程。」司馬防不放心地繼續提醒。

  司馬懿趕忙替司馬朗回復道：「父親放心，兩天前，我已經和大哥將調配好的糧草物資送往長安，一定不會耽誤。」

  司馬防滿意的點頭：「司馬家能有今日的結果，完全是子文公子的恩典，咱們一定要知恩圖報，用心報答才是。」

  三個兒子一起回應：「是，請父親放心。」

  司馬家的一個下人匆匆從外走進，來到司馬防的跟前匯報：「老爺，曹仁將軍和曹真、曹休兩位公子在門外求見，還帶了大批的禮物。」

  司馬防聽到這裡一愣，顯然沒想到曹仁怎麼會帶禮物來拜訪自己。

  司馬防趕忙起身，招呼著三個兒子：「走，快跟我一起去迎接曹將軍和兩位公子。」

  司馬防率先走出大廳，三個兒子跟在後面。

  司馬懿無奈地小聲跟司馬朗嘀咕著：「我就說麻煩事不斷吧，上次是造紙坊，這次直接來家裡了。」

  司馬朗瞪了他一眼，小聲地說道：「少說話陰陽怪氣的，父親說什麼沒聽到？不管你入仕不入仕，子文公子的事，我們必須用心對待！」

  司馬懿無奈地點著頭：「是，我聽父親和大哥的吩咐就是。」

  司馬防帶著三個兒子來到府邸門口，遠遠地向著等候在門口的曹仁和曹真、曹休打著招呼：「老朽不知道曹將軍和二位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曹仁大笑著一邊回禮：「司馬公不要客氣，是我們來的唐突。」

  曹真、曹休也跟著一起上前施禮，司馬朗三兄弟也躬身施禮。

  司馬防趕忙向內謙讓著：「曹將軍和二位公子裡面請。」

  司馬防等人引領著曹仁三人來到正廳，分賓主落座。

  司馬防疑惑地看著面前的曹仁：「曹將軍今日造訪，還帶了如此厚禮，不知有何見教，可是司空有何差遣？」

  曹仁看著司馬防笑道：「司馬公不必擔心，其實我今日來，是給司馬公帶來了一件喜事。」

  「什麼喜事？」司馬防越發好奇地追問著。

  曹仁昂起頭，帶著幾分傲慢的說道：「司馬公，我家司空如今可是統領群臣、威震天下。子桓現在已經是他的長子，也是文武雙全、德才兼備的青年才俊。我今日來，是專門為子桓向你提親。」

  司馬防被曹仁說得一愣：「曹將軍，你怕是弄錯了吧，我司馬家只有八個兒子，卻沒有女兒，你讓我如何與子桓公子結親？」

  「司馬公，您是沒有女兒，可您的故友有個女兒，現在就住在您的家裡，您不會不知道吧？」曹休回應著司馬防，直接把話題轉到了郭照身上。

  司馬防恍然：「公子說得是阿照？」

  「正是，子桓對郭姑娘情有獨鍾，專門找到司空，懇請司空為他提親。今日我和子丹、文烈來拜會司馬公，就是專門為此事。」曹仁笑著對司馬防解釋著。

  司馬懿聽完曹仁的話，低聲對身邊的司馬朗說道：「大哥，人家是奔阿照來的，她跟子文公子的關係你是知道的，這可怎麼辦？」

  司馬朗白了他一眼，低聲回應：「別多嘴，有爹呢，聽爹怎麼回應就是。」

  司馬防聽了曹仁的話，卻是面露驚訝的神情，惶恐地回應著：「曹將軍，阿照是我故人之女，但其父母雙亡，如今更是在造紙坊幫工。這身份地位，和子桓公子相差懸殊，恐怕配不上公子。」

  曹真的性子急，見司馬防推諉，站出來說道：「什麼身份地位，子桓能看上她，是她的福分，現在司空都已經同意了，專門派我們來提親，司馬公你又怕什麼？」

  曹休也冷冷地補充著：「司馬公，近來您幫司空做事很是得力，司空對司馬家可是非常賞識，才會同意這門婚事，你這樣駁司空的面子，對司馬家未來可是很不利的。」

  司馬防聽了曹休的話，心頭一寒。為官多年，他深諳官場之道，當然明白曹休這番話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郭照和曹彰之間的關係，司馬防也有所耳聞，如果這個時候答應曹丕的提親，無疑就得罪了曹彰。

  司馬防很清楚現在司馬家的短暫輝煌都是曹彰給的，得罪了他，也就意味著一切都沒了。

  本來曹操不喜歡曹丕，世人皆知，但他現在卻為了曹丕來提親，這是司馬防完全想不到的。

  如果堅持拒絕，就等於又得罪了曹丕和曹操，這個後果他也同樣承擔不起。

  司馬防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只能尷尬地笑道：「曹將軍和二位公子的話，老朽當然明白。子桓公子能看上故人之女，這是她的福氣……」

  「既然這樣，你還不趕緊答應，推辭什麼？」曹真催促道。

  「公子，郭照雖然寄宿在我家中，但她畢竟只是我父親故人之女，並非我司馬家人，我父親豈能隨便替她做主？我覺得還是需要和她商議一下，再做答覆。若是她堅持不肯，我父親也不便勉強。」司馬懿看到父親為難，趕忙站出來解釋著。

  司馬防趕忙附和著：「是啊，是啊，請容我和阿照商量一下，再回復三位。」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父母雙亡，寄宿在司馬家，你又是她父親的好友，就是她的長輩，她也就是你司馬家的人，還不能做主？」曹真不滿地回應道。

  曹仁的臉也沉了下來：「司馬公，司空主動提親，郭照舉目無親，若是嫁給子桓就是一步登天，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你答應婚事，也是為她好，何須與一女子商議？」

  「將軍有所不知，如今曹公紙發售情況良好，各地供不應求，還需加大產量。阿照雖是女子，卻是造紙的工匠，也是核心所在。若是完全不和她商議，一味強逼，萬一她堅持不肯，耍起性子，影響了造紙，那可是壞了司空的大事，我們誰也擔待不起。還請將軍見諒，容我們去問過阿照的意思，再來回復。」司馬懿再次替司馬防找著藉口來推辭。

  曹仁聽了司馬懿的話，有些遲疑了。曹公紙的發售對曹操意義重大，他自然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去造成影響。

  曹真卻是不管不顧，繼續叫囂著：「笑話，造紙這麼大的事，離了她一個女子就不行？」

  司馬懿恭敬地回應：「公子曾經去過造紙坊，也親眼目睹阿照在那裡工作的情況，在下不敢有半句謊言。」

  曹休反應快，迅速做出了決定：「既然司馬公子這麼說，那就煩請司馬公將郭姑娘請來，當面問清楚。我相信，郭姑娘是個明事理的人，受了司馬家這麼大的恩惠，應該不會置司馬家的安危前途而不顧的。」

  「對，現在就問，看她怎麼說！」曹真也跟著叫囂著。

  曹仁轉頭看向司馬防：「司馬防，本將軍畢竟是奉命辦事，你若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結果，我也沒法回去向司空交代，還請司馬公見諒。」

  話說到這個地步，司馬防也明白不可能再推諉，只能對司馬朗和司馬懿吩咐著：「伯達、仲達，你們兩個立刻去造紙坊，將阿照找回來，讓她當面給曹將軍和二位公子一個答覆。」

  司馬朗和司馬懿無奈，只能領命：「是！」

  「叔達，安排奉茶。」司馬防又向司馬孚發出指令。

  「請將軍和二位公子稍等，今日定會給三位一個答覆。」司馬防對曹仁三人說道。

  曹仁微微點頭：「有勞司馬公和三位公子了。」

  曹休和曹真也冷笑著不再說話。

  司馬朗和司馬懿不敢再耽擱，只能快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