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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幾巴掌

2024-10-05 22:45:19 作者: 戴璐璐

  「宜陽,這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母后希望你好自為之。」柳太后在林竹的攙扶下施施然離開了。

  她前腳剛走,後邊,慶陽宮的瓷器碎了一地。

  「太后,奴婢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沒臉沒皮的人。」林竹也是一頭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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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兒,可不就看到了嗎?」太后臉上也是冷嗖嗖的。

  「宜陽公主這是自己不好過也不想別人好活啊。」林竹心生感嘆。

  「以我的名義給櫳翠庵的鄭太妃下一道敕令。」柳太后抿了抿唇,沒道理讓自己一個人憋屈。

  「是,太后。」

  「姑娘,就在薛大人要和宜陽公主對質的時候,她自戕了,你說,這不是做賊心虛嗎?」林梅一臉鄙夷。

  「慎言慎行。」竇含笙提醒。

  「小含,郭姨來看你了。」郭氏急匆匆走了進來。

  「白夫人。」

  「孩子,你沒事吧。」

  「我沒事,郭姨坐吧。」竇含笙搖搖頭,神情平靜,她現在很忙,今兒又賣出去一些藥丸子。

  「孩子,宜陽公主現在就是一顆牛皮糖,她是鐵了心要纏著薛桓,郭姨宮裡頭有個好姐妹,你看?」

  「不用了,郭姨,我沒事,如今我舉步維艱,不想多生事端。」竇含笙婉拒了。

  郭氏真想大聲說,孩子,別跟我生分,我是你的親姨母。

  「好,靜觀其變吧,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強求不來。」郭氏倒是想得開,冉冉才貌雙絕,出生高貴,什麼樣的男兒配不上?

  「郭姨,人生一世,能夠真正屬於自己的唯有我一人而已,其他的都有變數。」竇含笙再次搖搖頭。

  「你這孩子,想得比郭姨通透。」

  「有感而發而已。」竇含笙看郭氏雙眼浮腫,拿出一盒附肌丸,「郭姨,你最近是不是睡不好?」

  「是啊,你姨……你白叔鎮守的邊關也不安寧,他屢次遇襲,好在有驚無險,我這哪睡得著啊!」郭氏揉著絹子。

  郭氏是表面上風光無限,實際上是朝廷的質子,只因為是先帝義妹,別人表面上恭恭敬敬而已,實則處處如履薄冰。

  「都不容易。」交淺言深,竇含笙並不敢多說什麼。

  「孩子,這藥是?」郭氏接過藥。

  「這是調理睡眠的,您試試看。」竇含笙又裝了一罐子自己配的花茶,「這茶每天臨睡前飲一杯。」

  「好好好。」郭氏聞著瀰漫著一股子幽香的花茶,連連稱讚。

  「姑娘,這玉華的事兒?」送走郭氏,林巧問竇含笙。

  「敵不動我不動。」只要對方沒有提出條件,秀桔就是安全的。

  竇含笙也想過報告官府,但裴家和蕭炎都不是等閒之輩,她想智取裴琪。畢竟,裴家的名聲已經經不起一點折騰了,這種世家大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就怕樹欲靜而風不止。」梁璟挎著藥箱走了進來。最近,他頻頻出入各大門閥世家看醫問診,慕容雪每次都自告奮勇主動帶路,有了慕容家和藥仙門的名氣加持,他幾乎都被奉為座上賓。

  竇含笙明白,師兄是在為以後入主藥仙門鋪路,同時,師兄也是為了她。

  「師兄,可是聽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竇含笙接過藥箱,遞給他一盞養生茶。

  「小含,我……」梁璟接過茶盞,正要回答。

  「滾出來,什麼狗屁大夫,你們大傢伙說說,這是人幹的事兒嗎?我夫人上午讓婢女來買的藥,剛咽下肚沒一會兒,夫人身上就起了疹子,全身發紫,這會兒已經奄奄一息了。」一個大腹便便,衣著華貴的男子帶著一群氣勢洶洶的家僕沖了進來。

  後邊幾個粗壯婆子則是抬著一個氣若遊絲的女人。

  「他是誰?」竇含笙被梁璟護在身後,她問。

  「姑娘,這人名叫金元寶,是南都第一富翁,富可敵國。」林梅回道。手上卻是按著劍柄。

  「那就不是訛詐錢財了。」兄妹倆對視一眼。很明顯,這個局就是針對竇含笙而來的。

  「這位員外,稍安勿躁,你說你的婢女來買藥的,她人呢?」竇含笙從梁璟後邊走出來。

  鬧得不可開交的人群頓時一靜。

  一是震驚於她的外貌,二是震驚於她的年紀,三是震驚於她的氣定神閒。

  「我來了。」一個俏麗的婢女施施然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她打扮精緻,不像婢女,倒像是當家太太。

  竇含笙從腦海中過了一遍,想不起今兒早上買藥丸子的究竟是不是她。就見這名婢女從袋子裡拿出一張藥方子,竇含笙一眼就看出,這的確是自己開出去的藥方。

  「傻眼了吧,庸醫誤人啊。」金元寶跺腳嚎叫起來,臉上的肉一抖一抖的,金鍊子也跟著飄飄蕩蕩。

  「金員外,如果你夫人的確是吃我這兒的藥出了事,我願意以命抵命。」竇含笙並不慌張,她走過去把了把這女人的脈,發現她喘急氣促,手上起了一大片紅疹子。

  這是服用了紫癜草的緣故,而她的藥丸子裡根本沒有加這味草藥。

  金元寶一愣,他似乎沒有想到這名女大夫卻是越發淡定了。

  街頭拐角處,薛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個人群中的女子,她一襲淺紫色軟煙羅,粉白色披帛,斜插一支紫玉簪,鬢旁簪著一朵紫玉蘭。

  「公子,姑娘遇到麻煩了。」馬啟也是驚艷於梁姑娘的美和耀眼。

  「怎麼,你想英雄救美?」薛桓涼絲絲的看了馬啟一眼。

  「公子,您可是折煞屬下了,屬下哪配啊!」馬啟一臉靦然。

  「是嗎?那我看你躍躍欲試的。」薛桓最近怨氣衝天,馬啟不和他一般見識。

  「公子,您這是冤枉屬下了,在屬下眼裡,梁姑娘和你才是絕配。」馬啟看薛桓一臉怨婦臉,只差賭咒發誓了。

  「行了,一個大男人嘮嘮叨叨的,煩不煩啊。」薛桓有些煩躁。

  馬啟卻是知道,公子傲嬌慣了,拉不下臉而已,既然如此,那就讓他來當個和事佬吧。

  「別忙,她能夠處理好的。」看著梨渦淺笑,明珠羅衣,顧盼生姿的竇含笙,薛桓空落落的心突然被填的滿滿的,原來,他所求不多,要的僅僅是她常伴吾身而已。

  「梁大夫,你這話就不對了,你滿到處打聽打聽,我金元寶是什麼人?我是為了仨瓜倆棗就訛詐的人嗎?」金元寶伸出的手上滿是嵌寶戒指,手腕上還戴著一隻金鐲子,也是沉甸甸的,恨不得把金子全掛在身上。

  「金員外,凡事說不過理去,這位姑娘,把裝藥丸子的瓶子遞給我看看。」竇含笙看著姿容絕麗的婢女。

  婢女不慌不忙的拿出那隻瓶子,也不錯,看上去的確是自己的瓶子。

  「這下子沒話說了吧。」僕從們看竇含笙黛眉微蹙,連忙起鬨架秧子。

  「誰說這是我家的瓶子。」竇含笙笑靨如花,她把瓶子翻轉過來,瓶身上的侍女圖裙擺上沒有仙字,這也是獨門放偽,不注意根本看不出來。

  林嬌很機靈的拿出藥房裡的瓶瓶罐罐一件件的遞給大傢伙兒看,果不其然。

  金元寶眼珠子咕嚕咕嚕轉。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只有這一批瓶子,說不定你們故意拿這一批以次充好。」人群中不知道誰叫嚷道。

  「是啊,壞人沒幾個承認自己是壞人。」金元寶跟著叫起來。

  「我提醒你,金元寶,你夫人是中了紫癜草,再隔兩個時辰就會去見閻王爺了。」竇含笙打斷金元寶。

  她盯著金元寶,一臉譏諷。

  金元寶肥胖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我夫人死了也是你這個喪盡天良的庸醫害的,我要你抵命。」金元寶指著竇含笙。

  「吵什麼吵。」池敏君一襲青衫款款而來,她身材高挑,眉目清秀,後邊跟著的周樞和袁素也是容貌出挑。

  「這位姑娘你也是來看病的吧,聽我一句勸,這是一家黑店,坑死人不償命。」金元寶仿佛找到了知音一樣。

  「一邊去,你說的庸醫是我小師叔。」袁素用力一推,金元寶就被推了一個趔趄。

  「啊,原來是一夥兒的。」

  「算了算了,散了散了。」

  「各位,我代師妹給你們陪個不是,她入門時間短,醫術還有待提高。」池敏君雙手往下一壓,一臉親切和善。

  「大師姐,誰告訴你這位夫人吃的是我的藥?報官吧。」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她不想跟這些人掰扯,更不想池敏君陰謀得逞,很明顯,這一環扣一環的就是針對她,目的是讓她臭名遠揚,乖乖的滾出南都。

  梁璟目光沉沉的鎖住池敏君。

  「怎麼?做賊心虛了?」金元寶吐沫星子亂飛。

  「我做賊心虛就不會主動報官,再說,這瓶藥丸子根本就不是我賣出去的,最近的醫術大賽相信各位有所耳聞,我梁含的醫術究竟是不是濫竽充數,各位評審的眼睛是雪亮的。至於那瓶藥丸子去了哪兒,相信官府一定可以找得到的,朗朗乾坤,我不相信有人敢隻手遮天。」竇含笙一臉坦蕩。

  「呵,誰不知道你的裙下之臣無數,一個醫者,不思進取,專門走旁門左道,難怪會出紕漏。」金夫人顫顫巍巍坐起來,她每說一句話都像從肺管子裡冒出來的一樣。

  「閉嘴,看你可憐,本公子不想為難你,再敢胡言亂語,本公子不介意讓你提前去輪迴。」梁璟語調森寒,他警告的看了一眼池敏君。

  「怎麼,我說錯了嗎?最近發生這麼多事,哪一樣不是和這位貌美如花的女大夫有關。」金夫人喝了一口茶,再次出聲。

  「合著你這是打抱不平來了?」竇含笙示意林梅去報官。林梅點點頭,正準備離開。

  「你敢去,你敢去我就死敢給你看。」金夫人拿出一瓶黑乎乎的東西,作勢倒進嘴裡。

  「去。」竇含笙不理金夫人。

  「好啊,各位父老鄉親,老少爺們,你們看好了,非是我不想活,而是她誤我,我死了,希望你們到時候給我做個見證。我是被這個妖女逼死的。」說完,她仰頭一飲而盡。

  「啊……」

  「好一個烈女。」

  「狗屁烈女,不過就是一個潑婦。」

  「明明是別有用心,包藏禍心。」

  「去看看,死了沒。沒死,灌一勺大糞,死了,去請個仵作開膛破肚。」竇含笙嫣然一笑,毫不在意。

  她已經知道了這個金夫人的來意,她這是成心給自己找麻煩,就是不曉得她受何人所託。

  「唔……唔唔……」一聽要灌大糞,金夫人剛剛喝下去的藥湯子連帶著早上吃的雞鴨魚肉噗啦噗啦的一股腦全部嘔了回來,剎那間,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子惡臭。

  「去查查。」薛桓吩咐馬啟,轉身離開。

  「這下子,就連紫癜草的成分也嘔了出來,不用吃藥了。」竇含笙語笑嫣然。

  「姑娘,你剛剛是故意說要灌大糞的?」有個年輕小伙子紅著臉問。

  「不錯,像金夫人這樣養尊處優的人那受得了這樣的奇恥大辱,我這是以毒攻毒,好在效果不錯。大師姐,你說呢?」竇含笙曼妙的身姿就如早春的一支海棠花一樣撩人心弦。

  池敏君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小師妹所學頗豐,和本門醫術實在是大相逕庭,本座看不懂。」

  「難不成梁大夫是給自己貼金?」

  「誰知道呢,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大家又是一陣議論紛紛。

  「盡信書不如無書,師門之所以名揚列國,靠的就是不斷完善和創新,而我所學的一點微末道行實在是微不足道。」梁璟用傳音入密告訴她,師尊玉子畫就在左近,於是,竇含笙乖覺的拍了一擊隔空馬屁。

  「馬屁精。」池敏君一臉嫌棄。

  「大師姐,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什麼人敢在這鬧事,帶走。」一群應天府的衙役凶神惡煞的走了過來。

  「你們誰是領頭的?」金元寶拿出一隻金光閃閃的錢袋子。

  「想賄賂我們?沒門,通通帶走。」

  金夫人一口氣喝了幾杯水才徹底漱完口,她在人們好奇的打量中,無地自容。連忙戴上帷帽。

  「官爺,我是……」金元寶的聲音越來越小。

  衙役略微停頓了一下,揮揮手,就帶走了一干人。

  「等等,你們剛剛給我潑髒水,打砸搶燒的,就這麼想一走了之?」竇含笙今兒就和他們槓上了,如果不把金元寶的囂張氣焰打下去,以後不定什麼阿貓阿狗都會來鬧一場。

  「梁大夫,得饒人處且饒人。」金元寶語帶威脅。

  「這是威逼利誘全套上陣啊!我這個人不信邪,如果不把事情搞清楚,我今兒就去敲登聞鼓。」竇含笙俏臉一板。

  「你想怎麼樣?」金元寶故作鎮定,背後的人可沒說這個小女子這麼難纏啊。

  「賠禮道歉,賠償損失。金夫人你以為呢?」竇含笙一步步的朝著金夫人而去,「我一個好端端的女兒家,憑本事吃飯,沒招誰惹誰,你平白無故就給我潑一盆髒水,試想一下,如果是你閨女也被人這樣對待呢?」

  「我閨女如果跟你一樣厚顏無恥,整天和一群男的打情罵俏,拋頭露面,我會讓她去跳青弋江。」金夫人退了一步,再次發飆。

  「啪啪啪。」沒提防被竇含笙連扇幾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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