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武齊回過頭繼續說道：「你期待明天一早會發生的事情嗎？不知道那些前朝餘孽看到自家的藏寶圖人手一份，臉上會是什麼表情，想來應該是十分的精彩才是。」

  衛遠沉吟了一下道：「為什麼要這樣做，寶藏的秘密一旦公之於眾，事情將如洪水決堤一般，不可挽回，甚至這個天下會因此亂起來。」

  「為什麼，當然是為了早點讓這個寶藏的事情有一個結果。」武齊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既然你現在已經是我們這一條船上的螞蚱了，所以我有一個要求，希望你能夠辦到。

  我需要告訴那些潛伏在這應天府城中的前朝餘孽這個至關重要的信息，告訴他們府尹已經掌握了『九龍金令』『朱雀金令』以及藏寶圖原本。」

  武齊沙啞刺耳的聲音響在衛遠的耳邊，讓他渾身一顫，「你，不，你們錦衣衛究竟要做什麼？」

  「做什麼？這還不明顯嗎，當然是將這些前朝餘孽引出來，然後全部剿滅。」猙獰的修羅鬼臉語氣平淡地說著，語氣沒有絲毫的變化，「這不也是你的願望嗎？」

  衛遠嘆了口氣：「是，也不是。」

  他說得模稜兩可，覺得武齊應該是能夠懂他話中的意思。

  武齊暗罵一聲矯情，若不是主神給的任務難度實在太大，他也不願意做出這種事情，可是若是不干，他就會死，他完全沒得選。

  從這個角度來看，衛遠的情況也是一樣的，原以為他這種應該是殺伐果斷的莽夫才是，怎麼到關鍵的時候反而猶豫了？

  他哪裡知道，對於衛遠來說，所謂的前朝餘孽，並不完全是他的敵人，他面對敵人的時候可以做到辣手無情，但是一般不會牽連到無辜的人，更不會牽連到一他有關係的人。

  這是他的俠道。

  「既如此，你繼續做你的大俠，這些髒活累活都由我們錦衣衛包了，但是你必須要交代關於前朝餘孽關鍵人物的線索。」

  衛遠沒想到這個「青面修羅」這麼好說話，自己不過是表現出幾分不情願他就不再追問，反而退而求其次，只要一部分人的信息。

  衛遠想了一會道：「有一個人，我肯定他是前朝餘孽中的重要人物，但是我從來沒有接觸過他，無法百分百確認。」

  「不知道是哪位？」沙啞的聲音從猙獰的修羅鬼面後傳出，有些期待。

  「霍景風。」

  「霍景風？是那『無定神劍』霍景雲的胞弟？」武齊有些不確定地反問道。

  霍景風，希揚先生的至交好友，應天府城中數一數二的富商，掌管著這府城以及整個江南道的糧食、漕運，麾下更是強手如雲，高手如雨。

  他不只是有權有勢，而且一身武功和他胞兄霍景雲比起來也是相差無幾，傳聞也打開了七大人體神藏，但是未見其有宗師氣象，更因其性好酒，沉迷酒色，貪戀榮華富貴，所以未能位列宗師。

  這樣的人物，便是希揚先生也對他沒有多少辦法，更不用說衛遠這種新晉的宗師，他可不敢貿然與其接觸。

  如果說衛遠是前朝餘孽中的侍衛頭子，負責保護那些所謂的皇族遺脈，那麼霍景風就是這些所謂皇族中的王爺，掌握著巨大的權勢與財富。

  「莫非你是想利用我對付霍景風？」武齊的語氣帶上了幾分笑意。

  若霍景風真的真的如衛遠所言，是前朝餘孽中的重要人物，那麼他為什麼任由寶藏的幾塊鑰匙流落在外，而自己卻沒有任何動作？

  以他的實力和財富，想要自己秘密發掘寶藏想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為何沒有沒有任何的動作，甚至於瑟縮在這應天府城中。

  可疑，非常的可疑，要麼是衛遠說謊了，要麼是這個霍景風和前朝的餘孽們在謀劃著名什麼難以想像的大事，所以才丟出那幾塊『假』金令迷惑世人的視線，讓他們看不到這應天府城發生的事情。

  衛遠臉色不變，依舊是那副我正氣凜然的模樣：「我和霍景風也算是同一個組織里的手足兄弟，摯友親朋了，怎麼可能會想要藉助閣下的手加害他？我之所以這麼說，完全是實話實說，讓你們能夠找到破壞他們圖謀的突破點。」

  「嘿，你人還怪好的咧，這是為錦衣衛著想？」武齊有些嘖嘖稱奇，「繼續說，霍景風在圖謀什麼？」

  衛遠不假思索地道：「三天前，我來到這應天府城，曾經收到了幾封來自霍家的書信，雖然都是一些尋常的探查指示，看似十分的正常，但是我總是覺得十分不對勁，什麼時候那些皇族傳訊給我們這些僕人會用這么正式的書信了，這不是故意故意留下把柄嗎？所以這個霍景風絕對有問題！」

  「或許是近來城內風雨紛擾，霍景風不敢直接派人聯繫你。」武齊隨口說道，也不管到底是不是這樣，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既然你覺得人家有問題，人家憑什麼不能覺得你有問題，先給你發幾封信探探你的虛實。

  衛遠似乎聽出了武齊話中的意思，笑了笑道：「我們理論上都是一個組織中的人，一般情況下的行事是有一定的規律和特定的途徑的，輕易不會這般跨過其他人，兩點之間直接建立書信交流渠道，而且還是這樣平常的小事，更加不可能了。」

  「也不一定，萬一你被放棄了還不自知，一直蒙在鼓裡。」武齊依然與衛遠唱著反調，看他能不能吐露出更多的東西。

  衛遠做出回憶的樣子：「又一次，我見到了上峰，慌亂之間以為他是偷襲我的歹徒，所以與他打了一場，又一塊雪白的玉佩從他身上掉落。

  我當時並沒有太過在意，畢竟是在與人搏殺的過程中，現在想起來，那玉佩很像霍景風平常掛在腰間的『白虎佩』，這種品質的玉十分稀少，足以彰顯一個前朝親王的地位，但是我沒有辦法完全肯定，那是同一塊。」

  「一塊玉佩便能夠確定他的身份？」武齊的語氣沒有任何波瀾，內心不斷吐槽著單人任務費腦子，怎麼一個兩個都是有問題的，他們究竟有什麼目的，為何要這樣做……

  「是的，組織上向來都是認玉不認人的。」衛遠點頭道。

  武齊也不好再說些什麼：「那他既然直接聯繫你了，你便也去直接聯繫他，告訴他今天晚上發生的這些事情，然後觀察他的反應，最好查探出他們這著應天府城的真正圖謀。」

  「他武功太高，我怎麼敢在他面前蹦躂，所以我便也個給他寫信吧……」

  話還沒說完就被武齊打斷，「寫信怎麼能看出他的真正身份，我們錦衣衛可不是跟你在這裡玩遊戲，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你只需要做到服從就行，其他的你不用考慮。」

  武齊又來回問了幾個問題，確定衛遠並沒有對他撒謊，他說的話前後沒有矛盾和漏洞，然後走到鷹爪刀男子面前道：「現在輪到你了，你想好要對我說什麼了嗎？比如，是誰派你來見識府尹大人的府邸的……」

  這個男人用力點頭，嘴巴張開說道：「我是……」

  剛剛開口，他目光驟然凝固，只見一道人影如鬼魅一般從陰影中躍出，劍光如電，直刺他的眉心。

  直到這人影徹底從陰影中躍出，武齊才是感覺到他的存在，內心頓時凜然，來不及拔出腰間的赤霄劍，想像著『擎天』在自己手中，借著憑空出現的三尖兩刃刀後發先手，狂攻對方。

  手中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大世青魔刀法』忽然有了更深層次的領悟，不知道為什麼，武齊的刀鋒始終差一點，那人影總能夠在千鈞一髮之間融入周圍的陰影中，避開刀上的鋒芒，就好像他真的是影子一般。

  而那道劍光在他眼中如夢似幻，總是阻攔他不住，反倒是讓他不斷逼近了自己身體，罡氣也攔不住，森寒的劍光刺得他一顫。

  三尖兩刃刀在身前橫掃，要一刀降十會，連人帶劍一起劈成兩截，可是刀光掃落，卻像是劈在了空處，仿若一切都只是武齊眼中的幻覺一般，化作夢幻泡影，消失不見。

  不好！武齊來不及思考這些東西，腳下梯雲縱運轉，虛空一踏，原本沖前的身形瞬間折返向後。

  轟！

  武齊狠狠撞到了周圍的院牆之上，憑藉著本能的直覺躲過了真正的劍光，那虛影一劍不成，挺劍再刺，如影隨形，此刻無論武齊如何閃躲都是避不開了，一件件斬在了罡氣之上。

  而武齊只要反擊，不管是斬向虛影，還是格擋劍光，之中都如斬向鏡花水月一般，虛不受力，對虛影的動作造不成任何影響。

  無非武齊有一身『變態』到極致的先天罡氣護體，先天不敗，且這劍光也只是看起來很唬人，實際上的威力卻是比較弱，此時怕是就要死在這劍光之下了。

  場面一度僵持，武齊果斷放棄先天罡氣的防禦，打算親自以身體感知劍落下的位置，以此判斷人影真正的方位。

  可是哪裡有那麼容易，身上一股股鮮血噴出，一道道劍傷出現，他依舊呆立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