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你瘋了嗎?
2024-10-09 00:19:08
作者: 漠北歌
天色漸漸亮起來,為方便行事,夜桑離給花陌堯也易了容,兩人各自頂著一張假臉,光明正大地朝一處方向走去。
夜桑離看著那映入眼帘的府邸,帶了絲疑惑問花陌堯。
「花盛國很窮?他只配這樣的府邸?」
她有點懷疑這府邸會不會只是狡兔三窟。
不說氣派,但論面積,綿雨閣都要比這大得多。
按理說憑他的戰績,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只住這樣的地方,畢竟身份擺在那。
府邸一般與身份相符才正常。
但牌匾上實實在在是寫了季府二字,由不得人不信。
花陌堯對於此事倒是知道些。
「他跟先帝自請罪罰,用功過相抵的方式保下了一個人,拿未來十五年的功來抵,期間無論多大的功,都不升不賞,這是十三年前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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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依他累積的軍功來算,得個護國大將軍的封號綽綽有餘,只是不知他保下的那人,是否就是傳言中傷他那人。」
夜桑離腦子裡原本有些模糊的猜測好像又清晰了些。
「自請罪罰是什麼時候的事?」
花陌堯不用多想,瞬間就報出了時間。
「十二年前,阿宸五歲,單純乖巧頗得父皇喜愛,經常抱著他在御書房,我去給阿宸送生辰禮,正巧遇上季將軍找父皇求這事,因此印象頗深。」
夜桑離剛想說什麼,忽然瞧見季府的大門開啟,一位穿著低調,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匆匆出了府去。
夜桑離走到邊牆,朝花陌堯點頭示意後,自己先跳進了牆去。
她只不過選了一種省時省力的方式,一時沒考慮太多這跳牆的行為好像有點不適合某皇子。
花陌堯見夜桑離已經進去,看了看大門方向,眼睛一閉,也跳了進去。
季府裡頭沒有幾個傭人,兩人一路進內院也只見過三個而已,躲避了兩回便順利進了內院。
兩人剛進內院,裡面便衝出來一個人,這臉夜桑離記得,就是帶走鳳塵絕那位——季將軍。
想到風塵絕現在生死未明,她突然控制不住,心裡竄出一股子邪氣,直接飛身上前去鎖他喉。
季將軍一個靈活的欠身,避開了要害,眼裡卻閃過一片凝重,只有他自己清楚剛才的躲避有多險。
「二位是什麼人?本將軍與你們有仇?」
他做好防禦動作,緊緊盯住兩人。
夜桑離站定了身子,在沒確認鳳塵絕平安無事前,她不會真的去殺季將軍,剛才只是純粹釋放下突如其來的不爽。
花陌堯撕去臉上的易容,臉上一副淺淺的笑意:「季將軍,別來無恙!」
季將軍一愣,放下了防禦動作。
顯然是很相信眼前之人,不會對他下死手,至於另一人嘛,既然兩人一同而來,想必是會留一手的。
「堯殿下,許久未見,您這是……」
花陌堯看了一眼夜桑離,見她平復好了心情,轉頭朝季將軍點頭。
「差點就見不著了,多虧他相救,否則本王便在他國做了冤死鬼。」
季將軍一驚:「何人如此大膽,竟敢謀害皇子。」
「豈止是謀害,根本是千里追殺,妄圖將我剿滅在紫殤,試圖挑起兩國戰事,季將軍應當知道,戰事對於百姓意味著什麼,這樣的人真的值得擁護?」
季將軍瞳孔動盪:「堯殿下是說……」
花陌堯淺笑:「季將軍當真不知?」
「太后禍國,膝下又無一子是親生,季將軍以為,花盛還是原先那個花盛嗎?」
季將軍眉頭忍不住皺起,這些他何嘗沒有過一絲懷疑,只是為國盡忠已經刻進了骨子裡。
「堯殿下,作為將士,本將能做的,只有聽君令,為國盡忠才是最後的歸屬。」
夜桑離嗤笑一聲:「你自己信嗎?我若說雲澤點死了,你還想聽君令?為國盡忠?」
季將軍突然瞪大了雙眼:「你怎麼會知道雲澤?你究竟是什麼人?」
「差點死了是什麼意思?他不是……」
季將軍突然收住話,但雙眼赤紅,緊緊盯著夜桑離,分辨她話里有幾分真幾分假。
「你是在套本將軍的話?」
夜桑離眸子一沉,將手裡的一張畫像打開,畫像上正是雲澤大病初癒的模樣。
小小少年冷靜警惕,脆弱易碎的蒼白感,猶如真實出現在眼前。
「套你的話?我沒那麼空,你自己想明白就成。」
夜桑離說完便立刻收起畫像。
「等等!他這是怎麼了?你對他做了什麼?
季將軍臉色差到了極點,眼底則是深深的擔憂,藏都藏不了半分。
夜桑離見他的手指都有些控制不住的輕微發抖,看來拋妻棄子這事,果然是天大的誤會。
但她現在可沒那麼好心,若是見不到鳳塵絕,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告訴他。
「想知道?倒也不難,告訴我澈王在哪?」
季將軍聞言一愣,回過神來。
「你是紫殤的!」
「你管我是哪的,想知道雲澤的事,便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
季將軍回頭看了一眼花陌堯,想從他那得到一些不一樣的回應,卻見他只是安安靜靜地守在一旁。
「本將軍只是負責將他帶回,剩下的確實不清楚,不過最後是交給了攝政王。」
夜桑離眸子一冷,是那個變態?不知道上回腿傷的事,如何了?
搞不好就得是報復到鳳塵絕身上,這麼一想,她身子裡的朱雀弓器靈都忍不住躁動起來。
「在私獄還是?」
花陌堯眼見著夜桑離臉色一變再變,怕她做出什麼無可挽回之事,朝著季將軍看了眼。
無奈季將軍正沉浸在自己的憂心中,根本沒接收到他的眼神。
「皇宮九幽大牢里,此事關乎國事,太后也有過問,攝政王不可能拉進私獄。」
太后這二字令夜桑離一驚的同時,稍微緩了緩心緒。
憑那老女人的花花腸子,只要不是攝政王下暗手,或許澈王暫時是安全的。
夜桑離眼神瞥向季將軍,看似好心地提醒。
「雲澤暫時是死不了,至於今後如何,得看我能不能救得出澈王。」
「你瘋了嗎?你有多少人?就憑你想去皇宮九幽大牢救澈王?」
季將軍覺得她簡直是在異想天開,瘋了這是,腦子再不正常也不至於說出這話來啊?
花盛國的城門防守他最是清楚,不可能放來歷不明的大隊人馬進城,還沒有一絲察覺。
那麼就憑她一個人,或是幾個人,就想闖那花盛皇都的地獄門?
還有堯殿下又是怎麼回事?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憑什麼要蹚這渾水,還甘願看這紫殤人臉色行事?
夜桑離不管他腦子裡多麼翻雲覆雨,只管嘴角掛起了冷笑:「你最好是期待澈王好好的,否則定叫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發瘋。」
「你儘管在一旁看著,看我是不是有這能力,雲澤倒也還等得起。」
雲澤二字一出,季將軍雙目幾欲赤紅。
「就憑你空口白牙,你以為本將軍會信?」
季將軍堂堂一個男兒,因為擔憂小孩,聲音都帶了顫,夜桑離突然就想到了夜侯,心裡到底還是帶上了一絲不忍。
「雲澤,十二三歲的模樣,他說季將軍雖拋妻棄子,但卻是個衷心護國的。」
「我沒有……」
季將軍聽到這話,瞬間崩潰。
那是他素未謀面的兒啊,以為自己拋妻棄子,卻還站在自己這頭說了這麼句話,簡直是殺人誅心般的疼。
他錘了錘胸口,眉心緊鎖,小心翼翼地打聽。
「他母親可還好?」
「我所見到的雲澤,和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相依為命,並沒有看到其他人。」
「不可能,她不會拋下雲澤。」
他不敢承認,不會拋下,卻有不得不拋下的原因,比如死了。
「告訴我雲澤在哪?」
夜桑離定定看著他:「選擇權在你,我也只給你一次機會。」
「你要我怎麼做?我只要雲澤好好活著。」
季將軍終於下定了決心。
花陌堯有些不敢置信:「季將軍當真想清楚了?」
季將軍抱拳:「堯殿下,十五年期將至,如今雲澤陷入此等處境,不怪先皇,但太后和攝政王,卻有無法推脫的責任。」
「季某效忠的是先皇的國家,自然也是希望花盛恢復到以前的模樣,堯殿下若有心撥亂反正,季某願跟隨。」
季將軍真正答應了,花陌堯反倒沒有想像中那麼激動,心裡可謂五味雜陳,特別是聽了夜桑離的話後。
他只是認真地點了點頭,臉色卻凝重了幾分,終究是花盛欠了他,十五年之期成了笑話。
「好了,回頭你倆慢慢合計,麻煩季將軍幫我確認澈王此刻處境,其它的不需要你管,你只需留作暗棋,最好助他成事便好。」
夜桑離有的是法子可慢慢試,但前提得確保澈王是否安全,能等多久。
否則一切就沒有了意義。
而且自己這情況還得避開兩個時間段,儘量在兩日內搞定,或者再過三日先去餵藥,再做計較。
如果情況危急,就是拼得個玉石俱焚,她也要衝進去。
「好,季某便走上這一遭,但恐怕要引起攝政王的疑心。」
季將軍突然想起花陌堯撕下易容前的模樣,足以以假亂真,還有方才雲澤那孩子的畫像,便將那張編排自己的畫像拿了出來。
「對了,這個是不是你讓人送的?」
夜桑離點頭:「為了讓他們儘早送來,隨便寫了點,季將軍莫要當真。」
季將軍心裡苦,可他沒法說……他一世英名,即將晚節不保。
「我將這個呈給太后,以引薦畫師的由頭,讓太后宣你進宮作畫如何?」
夜桑離點頭:「堯殿下,你跟他一起去,你便以給太后送美男的名頭,先走到明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