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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你頂多是個謝輕漪

2024-10-05 21:19:02 作者: 星也迢迢

  被角往脖子上蓋,有一種想要悶死她的感覺。

  程寧突然睜開了眼。

  對上一雙被火燭倒映的通紅的眼球,對方一愣,被抓現行的窘迫一閃而過:「你、怎麼醒了?」

  程寧一個字也沒說,但在心底冷笑,如果這都不醒,那我不是睡著了,我是死了。

  「渴嗎?」見她沒有什麼動靜,衛宴洲小心地問。

  隨即不等程寧回答,快步起身倒了杯溫水過來。

  舉到程寧面前時,她看見對方食指上裹著一層厚厚的紗布。

  剛剛她從南熵營帳回來的時候沒有,也或許是她沒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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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寧不渴,對衛宴洲更是無話可說。

  夜裡防守鬆懈,他定然是鑽空子摸進來的。

  自己身上也果然多了一件長毛的虎皮毯子。

  她翻了個身,用後腦勺對著衛宴洲,逐客的意味很明顯。

  「不渴麼。」衛宴洲訕訕地收回去,自己喝光了一杯水。

  咕咚咕咚的。

  這人是自己的營帳里沒水麼?

  程寧覺得自己說一個滾字都多餘,但是這人未免也太沒臉沒皮了。

  衛宴洲想透過程寧的後腦勺看她表情,他其實不想吵醒程寧的。

  理智上也應該讓程寧繼續睡。

  但是他又想跟程寧說說話,剛剛給她熬的湯,他看夙乙端碗出來時,都喝完了。

  他有點開心,雖然切蘿蔔的時候切掉了一塊肉,而且不知道掉哪了沒找到。

  但是第一次下廚的廚藝沒被程寧嫌棄,他覺得是個好的開始。

  夙乙說,要討好心上人,首先要討好她的胃。

  有一定道理。

  背後又是一陣簌簌聲,像是衛宴洲替她將書撿起來,放在了床頭。

  只是做完這些衛宴洲也沒有離開,還趴在了她床頭:「阿寧對不起。」

  衛宴洲道歉?真是稀罕。

  「王喜說你生氣可能是覺得我像以前的歐陽曦,我帶那女人回來確實心思不純,你不要生氣。」

  「但我只是沒有辦法了,南熵使手段受傷,讓你的主意力都在他身上,我、」

  衛宴洲以前就是個很不喜歡表達的人,現在也一樣,要他剖析自己,還對程寧說出這種話,其實很難。

  但是因為是程寧他才願意嘗試的。

  換成別人滾遠點。

  不過就算面對程寧,有些話他也說的很艱澀:「我怕你真被他留在大嵐。」

  他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

  義無反顧地送走程寧,義無反顧地假死離開晉陽。

  他為的就只是程寧而已。

  如果程寧和南熵,或者和傅佑廷有什麼,那他不敢想自己會怎樣。

  他的人生,從知道衛鶴羽做的一切開始,就只剩程寧了。

  但是做過那麼多壞事,是要贖罪的。

  他也願意贖,前提是程寧要給他機會。

  「我已經把她送走了,你能消氣嗎?」

  程寧眼睛盯著床里,裡面還有一塊玉枕,不是上好的材質,裡頭有很多裂痕。

  她還是不說話,但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可能覺得她在聽,衛宴洲乾脆轉過身,背靠著程寧的床沿,做出長談的動作。

  「離開皇宮之前我殺了歐陽曦,她喝了毒酒倒在我面前的時候,滿臉都是不可置信,但我心裡感覺有點悲涼。」

  程寧眨了一下眼睛。

  她沒有刻意問過,竟然不知道衛宴洲下了這種死手。

  「不是悲涼她的死,是越發覺得我做錯了,如果當初我不將這些女人拉進宮裡,她們應該有一個快活的人生。」

  「對你是,對歐陽曦是,對儀貴妃她們也是。」

  「所以後來我把剩下的都放走了,安排了別的身份給她們,算是....補償。」

  但他唯一最虧欠最深的人是程寧。

  起先覺得很多話出口很困難,但是說著說著又不覺得了。

  衛宴洲將杯子握在手裡轉,瓷器的聲音很清脆。

  還伴隨著炭盆里的噼啪聲。

  「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心軟,阿寧,我知道你是個無論什麼時候都能過得很好的人,但是我還是想陪著你。」

  人終其一生都是孤獨的,回歸自我,本心,但是他不想看程寧孤獨。

  又會因為想到如果不是自己陪在程寧身邊,而不甘心。

  他就是這樣的人,說到底自私。

  「我覺得自己挺像個渣滓的,比那些高門大戶里,娶了夫人還出去逛窯子的男人還不如,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程寧又眨了一下眼,只有她自己能聽見睫毛刮過枕畔時的細微聲音。

  她都不知道這個人還會自我反省,又嗤之以鼻,想說渣滓跟你比,都顯得像個大善人。

  衛宴洲有覺悟了,逮著程寧跟喝醉酒似的,七七八八又說了好多。

  說到最後程寧還是沒有反應,他就覺得是不是睡著了。

  猶豫了一會,他伸手過去,摸了摸程寧的臉。

  很輕柔,他指腹有一些粗糲,按在臉上的時候存在感很強。

  程寧順勢閉上眼,想知道這瘋子訴完衷腸還想做什麼。

  但是他只是伸手在程寧臉上貼了貼,好像只是想蹭一下。

  見程寧沒有反應,衛宴洲乾脆直起身,探身過去看程寧。

  一道灼熱的視線就黏在臉上,程寧想忽視都難,然後衛宴洲的呼吸越來越近。

  燙在程寧臉上,幾乎要灼燒掉程寧。

  在衛宴洲的唇就要碰上她的臉頰的時候,程寧猝然出聲。

  「嘴上功夫動完了又開始了動嘴了是吧?」程寧伸手搭在衛宴洲的嘴上,重重地推開。

  她坐起來,仰頭看向有些無措的衛宴洲。

  長發傾泄,眼神清醒。

  衛宴洲是有一點窘迫的,大冷的天,他的鼻尖冒出一層細汗。

  被推開了當然不敢再往前:「你聽到了?」

  剛剛說的時候還沒什麼,但是現在被程寧一看,他才後知後覺地難堪。

  「不然呢?你這麼說話誰睡得著?」

  程寧掀開被子,這會是真渴了。

  衛宴洲此時非常有眼力見,及時遞上了水。

  但是程寧沒接,她自己取了個杯子倒了水,但是要喝的時候又被衛宴洲搶走了。

  他拿起炭爐上的水壺,倒了熱水混進去,重新給程寧。

  拒絕顯得矯情,程寧接過喝了。

  然後衛宴洲聽見她冷笑了一聲:「歐陽曦?你頂多是個謝輕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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