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不是失憶就是痴傻
2024-10-05 21:18:25
作者: 星也迢迢
程寧下意識摟住南熵的肩,轉了一圈,夙乙立刻護在身前。
而後才有空隙去看南熵。
對方的後腦多了一個血窟窿,講不好有多深,可是血已經糊在黑色的髮絲上。
她神情一冷:「軍醫過來!剩下的速戰速決!」
南熵的下屬已經圍過來,要從程寧手中接過南熵。
但他的手緊緊將程寧抱著,人還沒有徹底昏死過去,他看著程寧臉上濺上幾滴血,要替程寧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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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你沒事。」
「你何必擋上來?」程寧微微嘆了口氣。
但是有一句話她沒說出口,就算南熵沒撲過來,以她的反應速度,是能躲開的。
原本不打算欠他,但現在已經欠了。
「我——」南熵忍著疼,他身上的力氣好似漸漸隨著血流走:「從很早以前就見不得你受傷。」
「殿下!先讓軍醫止血吧!」
他們此刻已經被大嵐的士兵護著,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軍醫拎著藥箱立刻就要上手,但是南熵握著程寧的手腕始終沒放。
「雖然....上次的約定沒有達成,」傷口被軍醫倒上藥,南熵痛的倒了一口氣。
他喘勻了,才繼續說:「但是這次是我先找到你的。」
他的手赫然已經冰涼,在程寧的手腕上磨搓。
平日裡不大正經的妖冶面容,此時也因為失血變得非常蒼白。
程寧試了幾次沒有抽出來,又因為她一用力南熵就跟著用力,而他一用力傷口更疼。
索性就只能作罷了。
不知道怎麼面對這種情況,可既然是因為她受的傷,那她也沒有撒手不管的道理。
軍醫戰戰兢兢地道:「傷口裡頭有灰,此時只能粗略處理一下,但需要儘快清洗才行。」
可眼下這裡這麼亂,沒有細緻處理傷口的條件。
「有沒有性命之憂?」程寧神情肅穆:「傷到腦內了麼?」
「目前還不大好說,不過若是傷到腦內,驚險程度就會加大,即便沒有性命之憂也——」
程寧冷喝:「別吞吞吐吐,說!」
「也有傷及根本,會造成失憶或者、或者,」那個詞軍醫原本不敢說,但是迫於程寧的壓力,他只能說:「痴傻的可能。」
傷到腦袋本就是最要命的,他必須將情況提前說明。
南熵是他們大嵐的大王子,身上扛著大嵐的未來。
雖然他沒有跟程寧說過,但是大嵐沒人不知道,這人掌管著大嵐的生死。
失憶和痴傻,無論哪種結果,對大嵐來說都是不可承受的。
軍醫很忐忑,為什麼偏偏就是大殿下受了傷呢。
但是程寧沒有露出別的表情,只讓盡力醫治。
從前留下的習慣,不論面對多棘手的困境,作為主帥都不能露出驚慌。
否則下面的人心態更不穩。
她垂眸看向自己被南熵攥緊的手,心底嘆了一口氣。
而轉開眼時,視線在不遠處一晃而過,恰巧對上衛宴洲那雙黑沉的眼。
周邊是紛亂的戰火,他孑然一身,不斷有爆炸的灰塵撲過去,他卻都無動於衷。
程寧突然想起一個形容。
——像一隻被主人拋棄大狗。
但是隨即混亂的對戰隔絕了她的視線,幾方勢力已經打成一團。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傳來一聲驚呼。
程寧重新看過去,只見血在半空划起一道長弧,一個腦袋在地上滾了幾圈。
眼睛還沒來得及閉上,正衝著程寧的方向。
是耗子。
而砍下他腦袋的人就在他屍體不遠處,一身黑衣驃勇如修羅。
他緩緩走上前,一腳將耗子的腦袋踢開了。
那雙沒有合目的眼沒再對著程寧。
衛宴洲重新望過來,可是這次,在接觸到程寧的目光時率先別開了臉。
這麼多人在,清繳這些土匪只是時間問題。
耗子一死,土匪們軍心大亂,有的甚至四散奔逃。
但是沒機會了,軍方的人太多,很快就被人逮回來。
停歇時已經月上中天。
大嵐人就近搭起了帳篷,先將南熵安置進去。
他起先還喃喃自語,跟程寧說話,後來終於受不住暈了過去。
整個人被翻過來趴在枕上,後腦巨大的傷口血已經結痂,變成黑乎乎一片。
程寧終於抽回了手,她的手腕甚至被握起一片青紫。
夙乙給她端來一杯溫水:「主子歇一會兒吧,殿下他應該沒有那麼快醒。」
也是確實渴了,程寧仰頸將水喝完,問起人質的情況。
「死了三個,其餘的已經護送出了閬中,都只是受驚,傷也是小傷,主子放心。」
程寧將杯子還給他:「好好安撫那三個死者的家人。」
「是!」
「安淮他們的人在哪?」
夙乙抬手指了一下,不遠處隆起幾個搭建好的帳篷,有一處燭火特別亮。
「都在那兒呢,主子,他們似乎有些不滿。」
程寧已經猜到了,這次她用了計,雖然最後他們也配合了,但是心底對程寧定然會有不滿。
而且最後砍下耗子腦袋的人,不是他們。
「過去看看。」程寧抬步走過去,沒有猶豫掀開了營帳。
本來在交談中的幾個人,見她進來,紛紛住了口,神態各異。
——再見到程寧,是真的複雜。
原本以為已經死了的人,竟然又出現在面前,還是從前的敵國主帥。
表情還能穩住就很了不起了。
但是程寧似乎就只是來旁聽的,她進來後只是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不搶位,也不發表意見。
方才進來之前,她隱約聽到了一些話。
無非是說她耍了眾人一道,玩陰招,他們這回出了力,但是幾乎血本無歸。
這類的話。
猜都已經猜到了。
「怎麼不繼續了?」程寧問道:「各位將軍都是老熟人了,沒必要客氣。」
畢竟程寧從前更難聽的話都聽過,她一路做到主帥,身後那些誹謗就沒停過。
無非是女人身居高位,做什麼都容易讓人置喙。
但是她只是閒適地往那一坐,周邊的氣焰就都消散下去。
還是魏巡先沉不住氣:「你搞這一套,我們回去怎麼交差?!」
程寧反問:「各位是覺得交差重要,還是閬中收歸各國所有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