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朕領你入殿

2024-10-05 21:09:26 作者: 星也迢迢

  從永安宮出來,一路到了未央宮,程寧都顯得有些思緒不寧。

  春華發現了,以為她哪裡不舒服。

  「娘娘,是不是外頭風大吹久了,要不要讓孟醫官來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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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寧回過神,搖頭。

  不過說起來,孟歆這陣子來臨華宮的頻率確實是減少了。

  自從她嗓子出了問題後,有許久沒見她。

  平日的平安脈也換成了另一個太醫。

  她懷疑是上次嫂子身孕的事情,讓衛宴洲忌憚上了,不讓她與孟歆過多接觸。

  與傅佑廷一樣的道理。

  身邊熟悉的人越來越少,新人越來越多,或許就是衛宴洲要她習慣的事情。

  未央宮裡已經人頭攢動,偏偏殿外也熱鬧。

  謝念瑤又在拿她皇后的架子。

  而這次被針對的對象,不是程寧,是歐陽曦。

  兩人堵在大門口,外頭的進不去,裡頭的出不來,都被迫看著戲。

  「淑貴妃可真是不一樣了,這才一夜恩寵,連狐狸毛都戴上了,過兩日是不是要將金冠也往頭上頂啊?」

  謝念瑤憋不了一點兒,見了歐陽曦,眼睛不是眼睛的。

  可憐淑貴妃身上只是披了個狐狸氅,這東西幾乎每個宮都有。

  只是她身上這件特別一點,是個紅狐的皮。

  被謝念瑤一頓呵斥下,未免說她壓皇后的風頭,叫宮女替她取下來。

  這一取,她身上便只剩下單薄的宮裙。

  凍得身上都瑟縮了一下:「娘娘滿意了?」

  謝念瑤怎麼可能滿意:「怎麼?用這招苦肉計,讓大家都以為是本宮為難你?」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歐陽曦脾氣也起來了:「難怪陛下三番兩次都從娘娘宮裡出去了,這番咄咄逼人不好相與,有皇后的鳳儀麼?」

  這話可真是生水進了油鍋,要炸了。

  程寧微微挑起一邊嘴角,莫名覺得有幾分熟悉。

  用一句大言不慚的話,歐陽曦的性子,有幾分像從前的她。

  寧折不彎的脾氣。

  她正想上前幫著解個圍,沒必要當著朝臣的面弄得難看。

  可身邊安靜了下來,一道熟悉的冷香撲鼻。

  程寧側過臉,發現衛宴洲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就站在她身邊。

  還在唇間比了噓,示意所有人不准出聲。

  隨即他的視線在程寧的發間一晃而過,幽深的瞳孔被芙蓉花映的亮了一瞬。

  他的臉偏到程寧耳側,旁若無人般耳語:「有沒有覺得她的脾氣莫名有些熟悉?」

  唇瓣隱約擦過芙蓉花瓣,若即若離。

  昨天鬧得不歡而散,今日出現又跟個沒事人似的了。

  不知該說皇帝陛下度量大不計較,還是該說昨夜佳人在懷,早已安撫了情緒。

  惡趣味。

  謝念瑤顯然是在爭風吃醋,這個熱鬧也要湊。

  程寧不自在地離遠了兩步,沒說話。

  衛宴洲在了,出頭的人輪不上她。

  那邊謝念瑤果然被氣歪了臉:「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到底是誰在外頭嚼舌根,說衛宴洲三番兩次從她宮裡出去的?

  「是程寧在外胡說八道?本宮是敵不過她的狐媚子,但你以為爬了一次龍床,就可以騎在本宮頭上了麼!」

  她說罷,還情緒激動地要去扯歐陽曦的頭髮。

  實在是太氣,太丟臉了!

  她豈不是成了後宮的笑話!

  「不必熹妃說道,皇后娘娘這樣的性子,還不足以說明麼?女人善妒沒什麼,無厘頭的刁難,那便是心胸狹隘了!」

  歐陽曦哪是乖乖站著讓人打的性子,當下便攥住了謝念瑤的手推出去。

  她好歹是刑部尚書之女,性格里有幾分烈性和果敢,莫名的刁難,她自當是忍不住的。

  謝念瑤的兄長早已混在其中,見自己的妹妹,堂堂皇后,被人當眾如此奚落,哪裡還能忍。

  他一挽袖子,喝道:「來人!淑貴妃以下犯上,斥責皇后,目無尊法,給我押下,到陛下面前去對峙!」

  他話音一落,謝氏的人便都紛紛湧上前。

  探手去抓歐陽曦。

  幾隻手要觸碰上歐陽曦的瞬間,她眉宇閃過冷戾,可以多對少,她躲都躲不及。

  「朕在這兒,有什麼事現在說。」

  程寧就站在衛宴洲身邊,聽見他漫不經心地開口,那邊的哄鬧就都靜止了。

  衛宴洲的聲音響起,那一方混亂霎時像被人點了穴。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歐陽曦,看見衛宴洲鬆了口氣,福禮:「給陛下請安。」

  「給陛下請安!」

  謝念瑤眼珠子轉了兩圈,看見程寧站在衛宴洲身邊,那嫉恨更是差點忍不住。

  不知這兩人在此站了多久。

  不過她現在沒法找程寧算帳,眼睛眨巴兩下,硬是擠出幾滴眼淚來。

  「陛下!」她撲過來,梨花帶雨道:「淑貴妃她、她竟然言語惡毒地咒罵臣妾!」

  惡人先告狀的戲碼,程寧見得多了。

  她往一旁讓了地,避免謝念瑤的眼淚濺到自己身上。

  反應過來的歐陽曦,哪容得別人往自己身上潑髒水。

  她一把跪在衛宴洲面前,沒有裝可憐,更沒有誇張,只說:「皇后娘娘多有為難,臣妾氣不過懟了兩句,勞動陛下,實在慚愧。」

  這一個哭鬧,一個沉靜。

  差別立馬就體現出來了。

  謝念瑤還不服:「你那是懟?你是恨不得闔宮上下笑話本宮!」

  衛宴洲的手腕被她搖晃來去:「陛下,就連兄長聽了都氣不過,您要替臣妾做主啊!」

  程寧壓下睫羽,暗道蠢貨。

  自己與歐陽曦爭執也就罷了,她還恨不能將自己兄長拉下水,是覺得謝家命太長了?

  果然,衛宴洲道:「哦?謝愛卿也覺得女人家的口舌之爭,當真了?」

  謝念錦恨不能回到方才,將貿然出手的自己掐死。

  也恨不得將那個拼命引火的妹妹掐死。

  謝家最近的境況還不夠危險麼?為什麼非得爭一口氣。

  更何況,衛宴洲這麼問,就已經說明,他認為這是女人家的小打鬧。

  他自己都懶得管。

  謝念錦顫顫巍巍地跪下來:「陛、陛下恕罪,臣方才也是一時情急,本不該插手。」

  「兄長!」謝念瑤難以置信:「你竟然——」

  竟然連兄長都不替她說話!

  「朕瞧著也是,皇后素來愛哭,哭的朕頭疼。」衛宴洲抽出手,朝歐陽曦伸出手:「淑貴妃穿著單薄,朕領你入殿。」

  竟然是兩邊都不發落,可也夠謝念錦被冷汗濕透。

  這話不就是說明,他厭煩謝念瑤這哭哭啼啼麼?

  歐陽曦也未想到,衛宴洲竟然顧及她,未安慰皇后一句。

  她順從地抬手,被衛宴洲握住手腕,帶進了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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