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程寧啞了

2024-10-05 21:08:25 作者: 星也迢迢

  程寧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來。

  她說話只有氣音。

  想清清嗓子繼續,發現確實一點聲音都出不來了。

  「你嗓子怎麼了?」衛宴洲此時發現了異樣,抓著程寧的肩追問:「裝的?」

  她也想裝一裝,可裝啞巴有什麼用。

  但無論她怎麼想發出聲音,就是如同啞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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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過了子夜,臨華宮中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出去的時候好好的,回來卻失聲了!

  春華急的團團轉,在門口等孟歆。

  幸好孟歆今夜當值,來的不算晚。

  殿內氣氛一片壓抑,衛宴洲坐在榻前,陰沉的可怕。

  宮女們進出的腳步輕的不能再輕。

  誰都不願招惹這位看著已經在怒火邊緣的新皇。

  恰巧一個宮女捧著給程寧淨手的溫水,出去時被氍毹絆了腳,一盆水全倒在了地上。

  她大驚失色,那一瞬間汗就從鬢角滑落下來,瑟瑟發抖:「陛下恕罪,陛下饒命!」

  「拖下去杖責二十!」

  「陛——」程寧發不出聲音,乾脆咳起來,但是因為太急,灌了風有點停不下來。

  衛宴洲這是遷怒,灑了一盆水也不過是因為怕他,緊張的。

  天寒地凍,二十仗下去人命就沒了。

  衛宴洲冷著臉給程寧順氣,也由此確定,程寧是真啞了。

  他吸一口氣都覺得胸口要炸開:「還不滾!」

  宮女死裡逃生,一點不敢耽誤,掀開帘子的時候恰巧孟歆進來。

  她給程寧查看身子,撩開她的頸,上面一圈未消的掐痕。

  不由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又試探地摸了摸程寧的嗓子:「娘娘,疼嗎?」

  程寧搖頭。

  「今日娘娘吃了什麼?」孟歆問春華。

  程寧今日基本沒有吃什麼東西,去大獄前被衛宴洲逼著喝了那碗粥,小菜也沒有吃幾口。

  衛宴洲似乎才反應過來吃食可能出現問題,幡然怒喝:

  「徹查臨華宮上下,今日進出的吃食、用品,發現有異,通通凌遲!」

  原本只是臨華宮上下一片混亂,現下好了,半個皇宮都驚動了起來。

  知道臨華宮娘娘又出了事,陛下大怒。

  攪得御膳房和尚工局都不得安寧。

  忙活了半宿,天微微亮的時候,王喜來回稟,並沒有查出什麼異常。

  「那她怎麼會這樣?你給朕一個解釋,說啊!」

  王喜有口難言,他又哪裡知道程寧會突然啞了,可是臨華宮的一應用品,都是他打點過的。

  皇后現如今也剛恢復,斷然還來不及動作。

  可誰也沒法解釋程寧為何會如此。

  最淡定的,大概就是程寧本人了。

  她從知道自己發不出聲後,便異常地安靜。

  孟歆要診治,她也配合著,只是眉宇間深重的疲憊讓她看起來提不起精神。

  「娘娘的脈象有些虛浮,情緒波動過大。」

  孟歆放下程寧的手腕,又替她將手掌指甲扣出來的傷處理了。

  裹上厚厚的紗布,程寧靠在床頭,神色懨懨。

  「你是說,情緒波動過大,所以讓她失言了?」

  衛宴洲嗤笑著:「你若是說被朕掐傷了喉嚨,導致嗓子受損,朕還會信一些!」

  只是去了趟大獄,陳意禮也放了,怎麼就情緒波動了?

  孟歆硬著頭皮:「臣研習醫書時,的確看過這樣的例子,若不是被藥物影響,就只能是娘娘本體出現了問題。」

  「治得好?」

  孟歆搖頭:「靠治沒有用,得娘娘自個身體恢復過來,平日清淡飲食,多吃些利咽的食物,主要是.....心情舒暢,自然會不藥而愈。」

  誰都不敢看衛宴洲的神情。

  心情舒暢四個字,幾乎是點著皇帝的名字說的。

  能讓程寧心情不舒暢的,也就他一個了。

  但恰好相反,聽見能好,衛宴洲的表情才算沒那麼恐怖些。

  現下沒有辦法,他只能先信孟歆,明日再找其他的太醫來看看。

  命人去小廚房燉梨湯。

  孟歆出去後,他才在程寧床邊坐下,捏著她的手看:「為什麼自殘?」

  他剛剛有一瞬間,想起程頤最後一句話。

  他說,但願有一天衛宴洲不會落到他那個地步。

  就跟個詛咒一般。

  程寧抽回手,雙目澄澈地看他,搖頭。

  沒有自殘,只是當時看著哥嫂那樣,就想要有痛轉移心口的疼。

  她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自殘。

  陳意禮出去了,是件好事,她鬆了一小口氣的同時,只覺得累。

  周轉這麼大一著,怎麼漩渦里的東西還是看不清。

  「恨我嗎?」衛宴洲又問。

  程寧想了想,點頭。

  他似乎很愛問這個問題,明明知道程寧的答案是絕對的。

  衛宴洲的手指刮過她被自己掐的青紫的脖頸,手掌是涼的,激起一片戰慄。

  「睡吧。」

  衛宴洲不願再看程寧那雙過分清澈的眸子。

  那感覺就像是,她從來沒有做錯事,恨也恨得坦蕩,沒什麼好迴避。

  他給程寧蓋上被子,出了臨華宮的門。

  雪不知什麼時候停了,長月高懸,給宮道上的白雪鍍上一層光。

  衛宴洲沒上步輦,一步步走回了承乾宮。

  他背影寂寥,影子被拉的老長一條,似乎在深宮之中,他形單影隻。

  怎麼會呢,王喜心想,明明一整個皇宮都是他的。

  回了承乾宮,衛宴洲沒睡,叫王喜拿了酒過來。

  他就坐在台階上,給自己灌了兩瓶西域的望春紅。

  王喜想勸又不敢,幾次欲言又止,緊張地命人去備上解酒湯。

  「王喜,」突然聽見衛宴洲叫他,「你知不知道朕是故意的,故意要程頤寫下和離書。」

  他要放人,直接放就是了。

  這封和離書,卻要鬧得陳意禮崩潰。

  王喜躬身在一旁聽著,道:「陛下這麼做,一定有陛下的道理。」

  「什麼道理?朕不過是想看看,他們苦命鴛鴦,在朕手中掙扎不得會是什麼情景。」

  程頤的狂怒,陳意禮的歇斯底里,是一出絕佳的好戲,刺傷的還有程寧。

  他還要叫人去告訴程風緒,他本來有孫子,但現在孫子不是他程家的了。

  看他會不會崩潰,會不會叫囂。

  王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陛下,喝酒傷身,您還是少喝一些。」

  「可是程寧啞了。」衛宴洲又灌了一口酒,自言自語。

  年輕的帝王容貌俊美,眼裡卻沒有光。

  「朕沒想的,以為氣一氣她,她頂多跟我鬧。」

  反正他見得多了,貓爪撓人又不疼。

  「程家我不可能放過,」衛宴洲將瓶子摔在地上,雙眸猩紅嗜血:「她再恨我也用。」

  只要有陳意禮,有程家那個子嗣,他照樣可以將程寧拿捏在手心。

  王喜掩下眸中的澀然,大著膽子道:「陛下在意熹妃娘娘,女人家向來心軟,若是生出子嗣,沒準兒就好些了呢?」

  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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