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想死嗎

2024-10-05 21:08:10 作者: 星也迢迢

  幾日後,冬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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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過年,宮裡的氣氛也都鬆快了一些。

  可恰逢此時,卻傳來皇后娘娘鳳體抱恙的消息。

  起因是欽天監在準備年底的祭祀。

  新皇新皇后都剛上位,少不得祭拜先人。

  而皇后似乎就在那一天受了驚,聽說回了鳳鸞宮後,便噩夢不斷。

  她嚷嚷著先帝總來夢裡,像夢又非常逼真。

  夢裡的先帝甚至要取她的性命,拿著劍到處追她。

  沒有辦法,只好請了大師來宮裡做法事。

  但是一場法事做完,謝念瑤不僅沒好,反而發起高燒來。

  聽鳳鸞宮的宮人說,她睡也睡不好,一睡著就做噩夢。

  可是醒著精神也不好,一直神神叨叨地念:「別來找我,我不是故意的。」

  整個人形容憔悴,不堪入目。

  宮裡流言紛紛,都說她是在哪裡對先帝不敬,觸怒了先帝的亡魂。

  才會叫先帝這麼溫和的人,都不惜變成了厲鬼纏她的身。

  總之太醫和法師都沒有辦法,謝念瑤有越來越瘋的趨勢。

  就連衛宴洲去,謝念瑤都不認人。

  春華將一碗湯圓放在程寧面前,將方才聽來的消息都說了:「活該,誰叫她那日在永安宮對先帝的靈位不敬。」

  就是程寧受罰那日,謝念瑤為了讓程寧抄書視線受阻,滅了大殿裡的所有燈。

  那時程寧還嚇過她。

  程寧端起湯圓,吃了一口,咬的滿嘴甜膩。

  她眼梢掛著冷,不好分辨神色。

  但是心底忍不住冷嗤,謝念瑤這膽子,也太不經嚇。

  她只是在那天祭祀的天壇上,用了些民間鬼神暗示的手段,刺激了謝念瑤對永安宮的回憶。

  就輕鬆地讓她陷入對先帝不敬的心理中。

  想得多了,自然就會噩夢纏身。

  有程寧那句『娘娘不怕先帝來找你』在前,謝念瑤的恐懼心理會不斷加深。

  只是沒有想到她會害怕到這個地步。

  見她不說話,春華又說:「娘娘,我們要去看看嗎?聽聞今日幾個貴妃都過去了呢。」

  知道程寧不愛湊熱鬧,而且這幾日在養病,春華也沒敢多打擾她。

  今日冬至,天氣很好。

  程寧放下碗:「去吧,沒道理我不去瞧瞧皇后的病。」

  只是還沒來得及出門,就迎來了衛宴洲。

  似乎是剛下朝過來,皇帝陛下腳步匆匆,臉色也不大好看。

  「陛下萬安。」程寧行了禮:「怎麼了這是,怒氣沖沖的。」

  揮退了春華等貼身伺候的宮人,衛宴洲陰惻惻地看她:「你教不乖是麼?」

  這樣子,是興師問罪來了。

  程寧又坐下了,撥著自己碗裡的湯圓:「什麼意思?」

  「別跟朕裝傻,」衛宴洲道:「朕見了歐陽曦。」

  歐陽曦?

  既然去見了歐陽曦,想必是因為大獄的事。

  知道謝念瑤給程家下了毒菌子,不去找謝念瑤,卻先來找她?

  「所以呢?」程寧手一攤,繼續裝傻:「淑貴妃與我有什麼關係?」

  「程寧,你報復皇后,究竟是因為她提傅佑廷踩了你的痛處,還是她程家差點遭害的事你算在了皇后頭上?」

  什麼叫算在?

  會對大獄裡的程家人下手,除了謝念瑤還會有別人麼?

  程寧捏著掌心:「無憑無據,陛下一張嘴就往我頭上定罪麼?」

  原來他真的緊張謝念瑤,從淑貴妃那得了點消息,就著急來問罪。

  甚至能直接將皇后與程家的事撇清。

  程寧竟然不知道,衛宴洲還是個如此護短的人。

  謝念瑤是個什麼樣的人,難道他看不清嗎?

  「程寧,」衛宴洲探手過去,掐住程寧的脖子:「別跟朕玩這種不知所謂的把戲,你的性子,朕清楚的很。」

  他原本就對謝念瑤突然魔怔存疑,去歐陽曦面前試探幾句,就知道大獄發生過的事。

  結合那一日請安,歐陽曦幫程寧說話,他就更能猜到,是程寧提醒歐陽家留意大獄的動向。

  若不是小心著,怎麼會連個毒菌子這麼隱晦的謀殺手段都能被注意到。

  緊接著皇后就出事了。

  他很難不將這件事歸結在程寧身上。

  手指收緊,程寧的脖頸在手中只是清瘦的一段。

  甚至脈搏貼著掌心,不難感知到跳動。

  他警告過程寧的,讓她不要動謝念瑤。

  可她就是不聽,無論什麼事,她都以程家為先,忤逆他,將他的話都當成耳旁風。

  這麼想著,手下的力道就收不住。

  直將程寧掐的呼吸不上來,可她還是犟著,倔強地看著他,不掙扎也不服軟。

  衛宴洲手猛地一松,程寧便滑落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起來。

  她病剛好,整個人瘦了一圈,伏在椅上,背後的衣裙被蝴蝶骨撐起。

  這副羸弱,刺痛了衛宴洲的眼睛。

  整個大殿中,只有程寧的咳嗽聲。

  但不是第一次了,衛宴洲這無緣無故的殺意,不是第一次對程寧展露。

  她呵呵一笑:「陛下為什麼不乾脆殺了我?」

  殺了她。

  衛宴洲也曾經想過。

  在最初將程寧押回燕京的時候,那時候程寧被關在大獄裡。

  他下了旨,程家一應全都押送下獄,還默認了用刑。

  為了讓程家認下謀逆罪名,嚴刑,拷打,什麼都曾用上過。

  有了衛宴洲的默認,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審理程家案子的官員還曾與程家有過節。

  因此甩在程寧身上的鞭子沒有半分手軟。

  她的手筋被挑斷,有一段時日還被關押在水勞里,腰以下凍的一點知覺都沒有。

  程寧一度以為自己要死了,她死咬著牙,支撐著的,也不過是程家冤案要昭雪的信念。

  衛宴洲曾經數次去牢里。

  他躲在一邊,看程寧渾身是血,緊咬牙關,不斷重複著:「程家沒有謀逆。」

  他那時候恨程家恨的滴血,想著不如就殺了她,人死了什麼都沒有了,他的恨意也會消減。

  可真當程寧如一攤血水般,癱軟在滿是耗子爬過的獄中,不知生死時。

  他又會生出慌亂。

  後來衛宴洲說服自己,死太便宜了,程寧應該跟他一起活著。

  她討厭皇宮,他偏偏要將人囚禁在這裡。

  讓她跑不掉,讓她活的生不如死。

  陪著他一起不痛快,他的恨意才能消減一些。

  「想死嗎?」衛宴洲強硬地將程寧摁進懷裡,溫柔又狠戾:「那就太輕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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