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這話不錯。

  封儲禮後是冠禮，冠禮後是婚禮，近日，隨著婚禮提上議程，蘇璃都被女官煩的不行，何況是身歷諸多大典的姬景？

  雖然婚前相見不合禮儀，可誰能攔得住宮裡這兩個祖宗呢？

  至於朝外的議論，二人理都不想理。

  「你這麼忙又不是我的錯，誰讓你這麼趕。」蘇璃輕笑一聲，拿繡繃敲姬景的手，「我問你啊，為什麼這麼急。」

  姬景掩去眸中的不安，抬眼看蘇璃：「因為不想讓人有可乘之機。」

  「你是指齊王？」蘇璃沉吟道，「你的硬傷是你的身世，他們要找證據駁你不會很容易，一旦昭告天下，你是國之儲君，再興此舉無異於自尋死路。」

  

  姬景嗯了一聲：「我不想在這事上拖了，誰知道我那爹爹心裡還有什麼主意。」

  蘇璃自然不知道二人達成的默契，對於皇帝立他為儲，多次縱容之事一直不解，此刻聽姬景提起，追問道：「立儲事上，你有什麼想法嗎？」

  「風雨欲來。」姬景剝著水果，「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不怕的，我要做了太子，該怕的是他。」

  「老師伏闕後，天下大義在我，此事已經不可不行。」姬景冷笑一聲，「陛下縱然之前是拿話哄我，如今是必須要做了，而且我一定要戴上儲君的冠冕，至於此後，我是因病死還是什麼其餘緣由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姬景手上忽然一暖，低頭看去，蘇璃的小手正放在他的手背上，人也微笑著看他。

  「不會的。」

  蘇璃淺淺一笑：「小景還有話沒對我說吧。」

  姬景面色一僵。

  「是不是謊言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你還能在我面前苦著個臉。」蘇璃笑出聲，「你人還在，是真實的，可觸的，真好。」

  姬景被這話暖到了心裡，多日來的無所依似乎有了溫暖的觸覺。

  也許。

  姬景想起奉先殿的滿地血色。

  你呢？

  你依舊不會拋下我嗎？

  鳶鳶。

  姬景夜裡驚夢了，不知是何處染了病氣，竟發起燒來。

  明日就是封儲大典了，宮人不敢懈怠，連夜去請了太醫院院正過來，動靜鬧得很大，皇帝自然也被驚醒了。

  乾清宮裡又是一陣忙亂。

  皇帝披衣來到偏殿，伸手探了探姬景額間的溫度，果真是燙的嚇人。

  他人也昏昏沉沉中，像是被夢魘住了，口齒不清的喊著什麼。

  皇帝靜下心來去聽，姬景反而不說話了，擰著眉毛，滿臉的痛苦之色。

  「太醫呢？」皇帝也不聽了，坐下來就問，「你們是怎麼照顧的太子！」

  未行冊封禮，皇帝已然把太子二字喊出口了。

  宮裡伺候的奴婢無不驚懼不敢言。

  他們日日小心伺候著，誰承想今日這般兇險？

  王孝只好硬著頭皮道：「已經傳令開門，去請了。」

  「去催。」

  皇帝招了招手，立刻有宮人捧著涼水上前，他沾濕了毛巾，搭在姬景的額頭上，輕聲喚他：「姬景？」

  昭王因這一聲喊似乎和夢中的場景重合到了一起，他猛的睜開眼睛，緊緊抓住皇帝的袖子，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陛下，不要殺了，奴婢……」

  話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