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恩典

  「王孝。」帝王厲聲，「傳旨下去，皇次子入京日，朕親迎他。」

  話是恩寵，皇帝的表情卻像是要把姬景生吞活剝了一樣。

  

  「告訴禮部，議晟啟和親禮，皇次子娶親，朕要親至。」

  「是。」王孝叩首。

  「齊縉。」皇帝喊他，「皇次子日日言行，朕要兵部日日來送。」

  兵部尚書臉一白：「連日八百里加急，臣恐馬不足，人也吃不消。」

  皇帝一拍桌子：「姬景有功於國，若有一絲損傷，朕定責兵部與隨行官員將兵。」皇帝語氣一冷，「及其家屬。」

  兵部尚書戰戰兢兢的應了。

  皇帝又道：「是朕關心兒子心切，言行不必報了，這話也不用說給他。你且去傳旨，誰都不可阻攔皇次子歸京，若有攔者，朕親自處置！」

  他重新將姬景的奏本展開，餘下幾行寫的極小的楷體映入眼睛。

  姬昊的眼前似乎浮現出姬景寫此句時唇角的嘲弄。

  「騙你的了，爹爹，我已令許言率數百精騎護送回京，兒臣不忍殺的人，陛下可念骨肉親情？」

  姬昊摩挲著這幾個字，沉默不語。

  「陛下，永寧長公主求見。」王孝打破室內寂靜，「長公主來為陛下賀。」

  皇帝一笑。

  「告訴皇次子，罪人待他歸京時處置。」

  他看向王孝：「長公主的心意，朕知道了，外面雪大，讓她回吧。」

  「王孝，你去禮部傳旨，要他們議皇次子大婚儀，也議追封皇后儀。」

  「陛下。」齊縉大恐，「皇次子殿下軍功卓絕，萬人擁戴，若皇貴妃冊皇后，臣恐陛下危。」

  齊縉叩首在地：「臣肺腑之言，萬望陛下聽臣建議。」

  帝王怒道：「我天家事，你一個臣子也敢置喙？」

  「臣不敢，國母冊立為陛下家事亦為國事，臣惶恐，二殿下雖戰無不勝，然所戰之國皆臣殿下一人，諸公視皇命於擺設，置殿下於不忠不義的境地，殿下亦不言罪，臣竊以為此舉視同謀逆。」

  「臣恐諸國挾殿下以危晟朝！」

  兵部尚書叩首再拜，取冠於地：「臣請陛下納諫。」

  皇帝暼他一眼，拿摺子敲桌子：「朕記得，你教過皇長子的騎射，還是屈遙舉薦的。」

  「臣言國事，請陛下勿言家事。」兵部尚書叩首，「臣肺腑之言。」

  皇帝將手中摺子擲出：「膽子夠大，你是覺得朕不會殺了你。」

  「臣不敢。」

  「只是議，你擔心個什麼勁？」皇帝道，「一字不落的告訴皇次子，這是朕對他的恩。」

  兵部尚書錯愕了一瞬，細品又覺皇帝此言意味深長。

  「下去，今日言不可外傳。」

  齊縉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對的，不敢再糾纏皇帝，戴冠後叩首離去。

  兵部尚書出乾清門時恰看到蘇璃的儀駕，忙俯身行禮：「見過長公主殿下。」

  「齊叔這般喊我，生疏了。」蘇璃淺笑晏晏，「吾聽聞武將雖推崇皇次子在軍事上的天賦，卻對他的行徑大為不齒。」

  「臣不敢，諸將也不敢，殿下是君，臣怎敢亂言殿下？不論何人將此話傳到公主耳里，都是用心叵測。」

  「人皆背棄，孤苦行走。」蘇璃眉心染上憂愁，「這是我從未想過的事，陛下高明。」

  她調轉身子，宮女忙撐傘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