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可惜嗎？

  「住手！」

  於匯沒有聽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各行其職，沒有人理會蘇璃的話。

  一下一下的打下去，鮮血順著空氣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在蘇璃的心上腐蝕出一個大洞。

  「郡主容稟。」王孝不露聲色的行禮，「動了刑，沒有陛下的旨意，誰也不敢停了手，郡主可憐可憐奴婢們的命，想想自個，不要為一個罪奴搭上自己。」

  夢境再現。

  

  蘇璃聽不進王孝的話，她眼前變得紅蒙蒙起來，血色構成的濕潤填充了她的眼，蘇璃側身一嘔，早上吃的東西盡數吐了出來。

  「啪嗒」一聲，淚水落在嘔吐物里，和骯髒混在了一起。

  她抱著長盒的手越發緊了起來。

  王孝跪了下來：「郡主恕罪。」

  除了依舊行刑的人，所有奴婢如數跪了下來。

  「我說，住手！」蘇璃顧不得其他，拿袖子擦了擦唇，不管不顧的撲到小太監身前，掏出他口裡塞的東西。

  太監的痛呼聲終於喊了出來。

  「你叫什麼名字？」

  小太監痛的不能自已，完全顧不上蘇璃的話。

  王孝接了話過來：「一兒，他叫一兒。」

  棍棒打了下去，太監口裡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蘇璃憐憫的看了他一眼，把東西重新塞進他的嘴裡。

  「好名字。」蘇璃立在他面前，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的傷處，「道德經有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王孝，他犯了何罪？」

  王孝再度叩首：「奴婢樣貌生的冒犯二殿下，陛下怒極，因此殺之。」

  生而有罪。

  蘇璃閉上眼，淚水從她的眼角滑下。

  「陛下連這樣一個人都容不下嗎？」

  王孝嚇了一跳，惶恐道：「郡主這話可不能亂說，這奴婢死千次百次都不足抵得上他犯的罪，陛下加了杖刑，沒令凌遲處死，已經是額外加恩了。」

  一兒已經漸漸咽了氣，刑凳上再也沒有動靜傳來。

  行刑的人手下的極狠，用不了多少棍就要了人命。

  蘇璃沒讓起，於匯膝行上前探了探一兒的鼻息，見人的確沒了聲響，揮了揮手，行刑的奴婢立刻替他解了繩子，拖著人朝外走了。

  「陛下不覺可惜嗎？」

  蘇璃盯著地上長長的血痕：「就這麼把人殺了，丟去亂葬崗。」

  王孝不解：「郡主這話是何意？」

  蘇璃揉了揉發紅的眼睛，輕聲道：「這枚棋子藏了這麼久，就這麼棄了不覺得可惜嗎？」

  王孝伏身叩首：「主子的心，奴婢哪敢去猜？」

  蘇璃嫌惡的盯著自己。

  「我這副樣子也不配去見君主了。」

  昭陽郡主似發泄似悲戚的嘆道：「如今這宮裡哪還有個能供我更衣的地方。」

  她轉身一跪，直朝冷宮門口，衣擺落在地上，染了清冷的灰塵。

  蘇璃捧著長盒，揚聲道：「臣女求見陛下。」

  冷宮門前寂靜無聲，守著門的侍衛不敢受蘇璃的禮，也跪了下來，平常冷清的宮道也變得熱鬧起來，只是人人都守著一層界限，被皇帝毫不留情的杖殺攝去了心魂。

  自古從未聽聞有人因容貌獲罪，一兒長得像二殿下，不太好隨意使喚，陛下愛惜二殿下，日後尋個由頭秘密處決了就是，哪能真讓他們這群奴婢對著形似二殿下的人行刑？

  這可是大不敬！

  陛下到底是要打這個大逆不道的奴婢還是要借著打二殿下？

  在場奴婢的心裡不敢深想，緩過神來驚覺的發現刀具懸在脖子上，瘮人刺骨的涼。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