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晚相見

  子時。

  蘇璃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口有些渴，喊守夜的小宮女卻遲遲不見有動靜，她困惑的起身，瞥見一旁的姬玉翎也睡得死死的，她立馬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房裡守夜的宮女不知道何時睡了過去，而且看樣子一時半會也醒不了。

  她無奈的披了件衣服，繞過姬玉翎下了床。

  她們二人回宮之後，婉妃已經坐在自己房裡了，她依禮去拜見了婉妃，婉妃一臉和藹的見了她，就說了幾句話，就讓二人自己玩去。

  期間婉妃試探性的提起皇后只隔著屏風匆匆訓誡了她幾句，就讓她自行回宮，是不是因為皇后身體不適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今晚也只有蘇璃見了皇后，而之後不管是清風殿失火，還是訓誡婉妃，都不像是皇后的處事風格。

  蘇璃心中知道姑姑有了這麼大的變化，大概是和皇上有關，面上也只能含糊的說幾句她也不知道，今日見的時候，姑姑還是和往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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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妃一聽，也沒了興趣，就讓蘇璃和姬玉翎下去了。

  而今夜，怕是不能像面上應付婉妃一樣了。

  蘇璃小心翼翼的在房裡走著，根本不敢燃火，誰知道火光會引來什麼人，是不是會吵醒睡著的這幾個人。可誰知，她這邊才剛剛下床走了沒幾步，忽然有一處傳來了燈光。

  蘇璃順著光亮的方向看去，等看清來人的樣子的時候，說不上是驚訝還是淡然。

  蘇景出現在這裡就說明，今晚在那個小園子裡他已經發現二人的蹤跡。

  可她今夜才假設過，蘇景不可能會在皇宮來去自由，也就是蘇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瞧著天色，現在可能是子時或者丑時，已經是宮中宵禁的時刻，蘇景作為一個小太監怎麼可能避過宮中御林軍的耳目來到這裡呢？

  不算他迷暈了這屋裡其他的幾個人，也算是堂而皇之的來到了這裡。

  於是，蘇璃開玩笑道：「一會不會就有人喊著抓刺客吧，然後就給我安排一個私藏刺客的罪名。」

  「自然是不會的，那些人會有人幫我解決的。」姬景舉著手中的宮燈走了過來，等到走近的時候，蘇璃才發現姬景手中的這盞燈竟然是極盡奢華的，全然不像是一個奴才能拿到手的。

  「喏，給你。」姬景伸手把宮燈硬塞進蘇璃的手中。

  蘇璃怔住了，看著手裡這盞她也很喜歡的宮燈，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扔了她又捨不得，拿著又燙手。

  而且見面就送燈，也太不對勁了。

  看見蘇璃收了燈，姬景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開心：「這是我自己做的，你喜歡，我很開心。」

  蘇璃聽了這話，竟莫名有了種愧疚的感覺，此人一邊做著又苦又累的活，還能想著給自己做這麼一盞漂亮的宮燈，肯定也是花費了心思的。

  此前所有的憤怒在真的面對他的時候，反而淡了很多。

  於是，蘇璃也開開心心的笑了，想著怎麼回報一下眼前這個小男孩。

  豈料，姬景在這時候收斂了笑容，很鄭重的問道：「收了我的禮物後，可以告訴我你猜到我是誰了嗎？」

  蘇璃的笑凝固在了臉上，想拿著手中的宮燈給他一下，想了想又捨不得這麼精美的禮物，遂冷聲道：「你現在不就是個小太監嗎？」

  姬景不氣也不惱，只是看起來有些頹廢，整個人聳拉著腦袋，既沒有第一次見面時的盛氣凌人，也沒有今夜的謙卑恭敬，倒像是被人丟棄的小狗一樣，可憐兮兮。

  「哎哎，你別這個樣子啊。」蘇璃氣不起來了，甚至還有些心疼。

  真是不明白，明明只有幾面之緣，眼前這個人的一舉一動卻能牽動她的情緒，就算是熟識很久的人都沒這份本事讓她牽腸掛肚。

  可偏偏，他就能。

  「真的失憶了嗎？」姬景喃喃自語，「也好，你也不必為了前塵煩惱，而我再也不會讓你丟下我了。」

  「什麼？」蘇璃只聽見姬景的嘴唇動了動，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聽清楚，她忍不住拿著宮燈靠近了姬景，冷不防，被他拉了一下，整個人跌入了他的懷裡，燈也落在了地上。

  蘇璃又氣又惱的推開了了他，芊芊玉手指著他，怒道：「登徒子！」

  姬景因為這一句話，心情反而變好了許多，笑道：「阿璃，記住了，我其實不姓蘇，蘇這一個姓氏其實是因為你姓蘇，而我的真名叫……」

  姬景想了想，又不說了：「其實也無所謂，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蘇璃不依不饒：「我管你姓什麼呢，剛剛那麼無禮就找這麼個理由來搪塞我，我…我…」

  從小就生於鐘鳴鼎食之家的她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一個罵人的詞。

  姬景卻因為她這個表情更歡樂了，也不準備再逗她，而是嚴肅的說道：「婉妃非等閒之輩，我不希望你和她多接觸，今晚你看見的事情就當沒看見好了，陛下這潭水你最好不要妄圖插腳。」

  「我當然是知道。」蘇璃下意思的回答，在這樣涉及到家族存亡、個人生死的事情上，她一向謹慎。

  可是不提這事還好，一提她反而更氣了。

  她之前沒想明白為什麼要用大火來達到讓貴妃薨逝的目的，現在卻有了些猜測。

  此事怕是和眼前的蘇景……不對，他剛剛說他不姓蘇了，但這件事肯定和他有關。

  想到這，蘇璃顫顫巍巍的開口了：「所以你就罔顧數十條性命，就為了讓貴妃消失？」

  「那倒是沒有。」姬景漫不經心的回答，蘇璃也鬆了一口氣，真怕今晚的大火就是他縱的，哪怕他是承君命行事，蘇璃也有些過不去這個坎。

  姬景觀了她的神色，這才又說道：「貴妃沒死，今夜之事本就意不在貴妃。」

  「嗯？」蘇璃困惑，除此之外，她真的想不出來還有什麼理由來讓陛下放火燒了清風殿。

  「我只是藉機殺了一個人，來讓王孝上位而已。」姬景又道，「不過死的那個人也該死。」

  「你應該知道，幾天前，我殺了劉家堂兄弟二人，也就是驚動你家二哥那樁命案的死者和你在街上碰見的那個死去的人。而他們在宮中的靠山之一就是會在清風殿失火案中被問罪的太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