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清風殿之宴（三）

  她朝著皇后甜甜一笑：「阿璃才不會和姑姑搶什麼呢，既然是陛下特地賞的，那必然是對姑姑的愛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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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失笑，颳了刮蘇璃的鼻尖：「你這么小，還知道什麼是愛意啊。」

  她牽著蘇璃一同坐到了鳳座上。

  蘇璃看了眼殿裡為妃嬪日常請安備的座椅，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將視線放到了皇后身上。

  「知道啊。」蘇璃睜著無辜的雙眼，「只賜給姑姑的東西，這不就是陛下的愛嗎？」

  皇后如果僅僅只為敘姑侄之情，怎麼可能會來正殿這樣的場合呢？

  「你啊。」皇后摸了摸蘇璃的頭，開始說些日常的趣事，最後狀似無意的提了句，「阿璃覺得大皇子如何啊？」

  突兀的被問道，蘇璃也只能硬著頭皮回答，說起來她對那位大皇子的印象也就一般，此人不聰明也不愚笨，未來最多做個守成之君。

  也幸好他沒有其他的兄弟同他爭奪，不然皇位大概是輪不到他了。

  不過這話自然是不能說出來的。

  「大皇子勤奮好學，又得姑姑教導，自然是極好的。」

  勤奮也只是一開始，自從他開始明白後宮裡沒有能和他爭的皇子後，學業也不像是一開始那般用心了。更何況，他本來也不聰明，學業學成什麼樣子，蘇璃不用看也知道。

  至於後面那句，蘇璃其實心中有些忐忑，雖然皇后的目的就擺在那裡，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可她總覺得皇后這個問題不簡單，絕對不是為了問大皇子如何。

  可偏偏她又沒辦法想到皇后的意圖，只能拿個中肯的話來搪塞，順便觀察下她的反應。

  還不等皇后再說出什麼話來，外面竟是闖進來了一個人，蘇璃不悅的看過去，她認得那人，那是陛下的御前總管。

  即便是帶了陛下的旨意，不經通報便直接進來，也是有些無禮了。

  只不過這裡還輪不到她來質問。

  蘇璃沒有說話，偷偷看向一旁的皇后，只見皇后神色如常，她心中的警惕也越來越重。

  眼前發生的事情在以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的姑姑有著強硬的母家，也有著雷厲風行的手段，不至於連陛下起碼的尊重都得不到。

  蘇璃又看向地下看似恭恭敬敬行禮的御前總管，皇后沒有開口，他就沒有起身。

  這時候的禮節倒是做的很好了。

  兩兩竟是這麼僵持了下去，一時間殿裡毫無聲響，蘇璃警惕的看向皇后，心中生了退意。

  不得已，她只能自己來打破這個僵局：「姑姑，阿璃還未食晚膳，今日又出來一會了，母妃和貴妃那邊該掛念了。」

  皇后極為罕見的冷哼了一聲：「把你放這裡，她們難道還不放心了？」

  蘇璃一愣，又立刻抱住皇后的腰撒嬌：「姑姑怎麼會這麼想，若是這樣的話，阿璃便留下來陪姑姑用膳好了。」

  豈料還不等皇后開口，那御前總管卻是先開口了：「陛下一會要來鳳棲宮用膳，郡主留在這裡怕是不好。」

  蘇璃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露出小女兒家兇狠的樣子：「姑姑掛念我，阿璃焉有不陪姑姑的道理呢？何況太后娘娘和陛下也不會不願意的。」

  聽到這話，皇后一下子就笑了起來，憐愛的摸了摸蘇璃的頭，又將頭上的一隻鳳釵拿下來戴在蘇璃的頭上。

  「好了好了，不要鬧了，本宮同陛下還有正事呢，便讓人送你回去吧。」

  蘇璃自然也不會在這件事情上過多的糾纏，於是起身行禮就要離去，豈料剛走到御前總管的前面，他竟然起來攔住了蘇璃的路。

  「李公公這是何意？」蘇璃生氣的說道。

  李總管看了一眼皇后，最後還是朝著蘇璃行禮道：「剛剛的髮釵，還請郡主給奴才看看。」

  蘇璃驚訝，她急忙回頭看了一眼皇后，誰知皇后竟連一絲惱怒的表情也沒有。

  她也乾脆裝作委屈的哭了起來，拿起衣袖像是在偷偷的抹眼淚，聲音也帶了哭腔：「姑姑給我個東西也要你這個奴才檢查嘛。」

  「自然是不敢的。」李總管賠笑說道，「不過是因為這是御賜之物，奴才一時衝動了才上前攔住了郡主。」

  蘇璃驚疑道：「當真是如此？若是如此，阿璃自然是不能讓姑姑割愛了。」

  「只是……」蘇璃猶豫道，「姑姑送給了阿璃，若是不要豈不是不太好？」

  蘇璃正待發揮自己演技的時候，門外一聲陛下駕到徹底打亂了她的思緒。

  皇帝竟然親自來到了這裡，這下無論是如何也討不到好了。

  眼看著皇后沒有任何動作，可皇帝已經到了門口，蘇璃也只好跪了下去。

  「昭陽見過陛下。」

  「免禮。」皇帝威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蘇璃起身後才看見皇后對著走到自己身前的皇帝福了福身子。

  這若再說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可就說不過去了。

  皇后不過如往常般召見了自家侄女，引得御前總管來就罷了，沒想到皇上還能來此。

  想到這裡，蘇璃主動跑到了皇帝面前，伸手拔下來那隻鳳釵，搶在李總管前面說道：「剛剛皇后姑姑賜了阿璃此釵，李公公又道這是陛下賞賜的，蘇璃不忍奪愛，還是還給陛下吧。」

  蘇璃低下頭，像極了認錯的孩子。

  皇上伸手摸了摸蘇璃的頭，拿起蘇璃手上的鳳釵親自為皇后戴上，道：「這是朕的心意，皇后可莫要隨意賞人了。」

  說罷又看了眼蘇璃：「一隻髮釵而已，你一會就跟著李德去尚飾局隨意挑選幾個，近日也剛巧有進貢來的蜀錦，昭陽也一道選幾匹帶回去吧。」

  「謝謝陛下。」蘇璃佯裝很高興的歡呼一聲，又看到皇上拉著皇后的手坐了下來，噓寒問暖，像極了一對恩愛的夫妻。

  蘇璃也識趣的說道：「那阿璃就不打擾姑姑和陛下了。」

  說罷就行禮退了出去，直到走出門外，還隱約聽見皇后的笑聲，看起來似乎是高興極了。

  蘇璃的一顆心卻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