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靜靜說的這是哪裡話，我可是你的姨娘，說到底我們也是一家人。」

  阮靜眯著眼睛抬起下頜，望著眼前的婦人，冷冰冰的說，「一家人？」

  「你當初跑的時候怎麼沒想起來咱們是一家人呢，哦，對了，估計姨娘還不知道吧，李家就已經和你斷絕關係了，族譜也除了名。」

  「姨娘就不要在稱我們是一家人了吧。」

  李春花眼底滿是慌亂，結結巴巴道：「怎，怎麼會。」

  阮靜看著她，不耐煩起來，「因為姨娘從嫁人那刻開始，就一次都沒有回去過。」

  「你不知道姥爺為了你氣病了，你不知道我母親每次去縣城的時候都會尋找你大半日，你也不會知道你的屋子家裡人一直都給你留著，你什麼都不知道。」

  「姨娘，人在做，天在看，此番是你自己造的因，這果自然也要你自己來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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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一落，整個屋子忽然陷入了沉寂。

  兩個孩子盯著自己的娘親看，不解為何娘親忽然不說話了。

  「姐姐，你是不喜歡我們嘛？」

  林甜突然間開口，兩隻小手擰在一起，「姐姐，我們會很乖的，我會洗衣服做飯，姐姐不要趕我們走好嘛。」

  「姐姐，我也可以幫你幹活，求求你不要趕我們走了。」林耀去抓阮靜的衣角，「外面的人都好壞，姐姐，我們怕。」

  剛才得氣氛隨著兩個孩子的出聲才終於得到了一絲的緩解，李春花立刻意識到了自己說錯了話，可是她著實不甘心就這樣離開了，便想著用另外的辦法引起阮靜的注意。

  「靜靜，不瞞你說，我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李春花嘆了口氣，語氣低落，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可憐，仿佛一碰就碎了，「這年頭災民遍地都是，我們孤兒寡母的又無依無靠，手裡也沒有銀子可以生存，這不就是等於讓我們死嘛！」

  「我的兩個孩子還這么小，我自己苦了沒事兒，可是卻萬萬不能苦了他們。」

  「只盼著靜靜能夠收下兩個孩子，給他們一口飯吃就行了，你也不用管姨娘我，讓我自生自滅就好了，大不了九泉之下去央求爹娘的原諒，想來他們也不會當真這麼狠心，棄我於不顧。」

  說完，她還輕微的哽咽了起來。

  阮靜蹙了蹙眉，此番行為反倒襯得自己成了那十惡不赦的惡人似的。

  「姨娘頭上這簪子倒是好看。」

  「什麼？！」李春花一愣。

  阮靜笑了笑，才再次開口，「剛剛姨娘說沒錢，可卻也沒見你短了什麼，頭上帶著銀簪子，身上依舊穿的是上好的布料，連我看的都羨慕的很。」

  李春花摸了摸頭上的簪子，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這是假的，就是看著漂亮而已，值不了幾個錢的。」

  「至於這身衣服……」

  阮靜都樂了，「姨娘，這話我只說一次，在村子北邊有一戶人家前幾天老太爺死了，眼下家裡幾房正在搶房子，不過一時半會兒應該沒結論，你若是沒地方住的話，只需要拿著頭上的銀簪子去租房子，想來他們不會拒絕的。」

  「那家人都是老實本分的莊稼漢，雖然眼下搶的厲害，卻也斷然不會坑你。」

  等到李春花再抬頭的時候，卻發現阮靜帶著笑的表情已經盡數的消失，眉眼冷冽，看向她的表情就好像看一個陌生人。

  這樣的表情讓李春花心頭頓時沒底了。

  「靜靜，姨娘沒其他意思，只是覺得咱們都這麼長時間沒見了，姨娘還有好多話想要同你說，不如今晚就先留在這裡，這租房子的事情過幾日再說，如何？」

  只要今晚能夠留下來，那阮靜早晚得鬆口。

  於是，她有朝前走了一步，並揚起了明媚的笑，「靜靜，姨娘當年也是有苦衷的，如果不是那富商一再的強迫我，將我關起來，我怎麼可能不回去呢。」

  接著——

  「姨娘，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請吧。」

  阮靜冷冷的吐出一句話。

  對上那眼神，霎時間就像是掉入了冰冷的水潭之中，李春花被嚇得倒退了一步，面容慘白，於是只能努力的又擠出一絲微笑，不過卻難看且勉強，「看這事兒鬧的，靜靜不願意就算了，姨娘也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阮靜笑了，「既然無意給我添麻煩，就不該跑來我跟前不是嘛。」

  「姨娘，假客套的話就不必說了，若是去晚了，這晚上怕是就得在外面過夜了，或許姨娘還不知道，我這房子邊上原來可是亂墳崗，這無名的孤魂野鬼啊，最喜歡吃小孩兒了。」

  聽見吃小孩，兩個孩子才終於有了反應，連忙縮入了李春花的懷裡，「娘，咱們還是快走吧，甜兒不想留在這裡。」

  「不想留這裡你要去什麼地方！」李春花徹底不裝了，一把甩開林甜，滿腦子只有四個大字「怎麼會呢」，她明明和村子裡的人打探過的，這阮靜平日性格軟的很，不然也不會被顧家挑唆的去撞牆尋死。

  怎麼就變了如今這樣。

  李春花隨即又不怕死的出聲道：「靜靜，你這樣可就過分了，我好歹也是你的長輩！」

  「長輩啊……」阮靜眸子一轉，視線落在了她身上，「那我就提前祝姨娘今後一切順利，不會再走回頭路。」

  李春花一噎，漲紅了臉的同時看向阮靜的眼神也變了。

  人被攆了出去，阮靜才面無表情的插上了門，轉身，回了屋子。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就是。

  李春花望著身邊還在怯生生的想要拉著自己手的林甜，惡狠狠的剜她道：「小賤蹄子，都是因為你，讓你剛剛好好表現，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吧，房子房子沒落到，反而引得一身騷。」

  「早知道還不如把你賣了換點銀子。」

  「娘，甜兒錯了，甜兒下次會一定哭出來。」

  「滾開。」

  林甜被推倒在雪地中，望著娘親和那還在同她做鬼臉的林耀，死死的揪住了自己的衣角，垂下了頭，猶豫了片刻，慢吞吞的站了起來，然後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