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7）

  趙錦繡陰沉著臉，深深地吸了口氣。

  像是心緒難平似的。

  一口氣上不上下不下的，給趙錦繡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是我……忘了表妹幼時的經歷了。」

  「是我冒昧了。」

  方覺晚委委屈屈地抬頭快速瞥了眼趙錦繡，眼眶中蓄著晶瑩的淚花，又委委屈屈地拂了拂身，做了個不大相像的禮數。

  「我都知道夫人是先受委屈了，覺晚都能理解，是不會怪罪夫人的。」

  

  趙錦繡：【……】

  她內心忍不住狐疑道：【她這麼能說話，會不會也是憑藉這張嘴討得那徐淮序的芳心？】

  「……」

  這都是哪跟哪的啊？！

  方覺晚差一點就要繃不住自己臉上的表情。

  「徐家表妹，快來快來，坐到我的身邊來！」

  叫得最歡的那位，方覺晚定眼一瞧，後知後覺地想起，這好像是那個三房後院裡那個偏夫人。

  清婠出身，原先是個賣藝不賣身的，後被三公子收進了府中。

  看著那偏夫人毫不掩飾對自己上下打量的舉動，方覺晚遲疑著朝著那位偏夫人踏出了第一步。

  「多謝偏夫人。」

  ……她總覺得這會是掉入了另外一個虎狼窩，是怎麼回事？

  趙錦繡還要鬧騰些什麼。

  剛才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侍女便飛快起身湊過來：「夫人，老爺來了。」

  不僅僅是柳老爺來了，柳夫人與柳祖母也都一同來了。

  家宴要開了，再鬧下去那就真是不得體了。

  餘光瞥見趙錦繡滿是不忿地在自己的位置上落了座，方覺晚在心中約莫揣摩出了點什麼。

  雖然至今她都還沒找到什麼有關副本的規則，但是在【堂前舊燕】里，就算是囂張跋扈的趙錦繡，也會被古時代里的「規矩」二字被重重壓下了脊樑。

  淺淺倒了杯果酒，在偏夫人毫不掩飾的，火熱的目光下，方覺晚用寬大的袖袍遮掩。

  酒盞相碰，再是藉機倒在了藏在袖袍中的帕子上。

  放下手，就聽見偏夫人頗為讚賞地說道：「表妹還真是個爽利氣性！」

  說著，偏夫人便笑眯眯地湊了過來，言語戲謔：「這果酒後勁大，晚些時候表妹若是暈乎難受，可來尋我哦。」

  「我別的本事沒有，但服侍伺候人的本事，倒是學了點皮毛的～」

  方覺晚借著頭暈搖晃的動作，避開了偏夫人朝她伸來的手，眼皮微耷，很像是一副酒精上頭的模樣。

  伸手摸了個空，偏夫人也不惱，依舊笑吟吟地給自己斟了杯滿滿的果酒，觀賞著席間貌美的才女們。

  【也不知道柳老爺這是在搞什麼鬼，不過是個崑山徐家來了對兄妹，竟把我們旁支的也給喊了過來？】

  【回頭就讓人查查這個徐家兄妹到底是個什麼底細！】

  柳老爺一來便在男眷中找尋著徐淮序的身影，笑吟吟地交談了許多。

  許多不明真相的人聽著看著，紛紛都對他起了點心思。

  尤其是柳家旁支的那幾個未出閣的女子。

  「我方才來的時候遠遠地瞧了眼那位徐家公子，當真是長得絕世無雙！」

  「你小聲些！可別叫人聽見了。」

  「我已經讓阿兄幫我去問，想必今夜宴席結束時，便可知曉他院中是否有婚配，是否……」

  「呀，你還叫我小聲些，你這心思啊都快昭然若揭了！」

  「……」

  身旁坐著的偏夫人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果酒，若有所思地看向身側的方覺晚。

  方覺晚被她的眼神看得渾身發毛，努力維持自己的人設，軟綿綿地撐起了眼皮，杏眼神色渙散。

  【這表妹一杯倒啊？】

  【虧我還說她是個爽利的氣性呢】

  方覺晚：「……」

  聽不見聽不見，她什麼都聽不見！

  「表妹你聽著不著急嗎？」

  眼前一下子放大了偏夫人的臉，方覺晚不習慣她人的接近，下意識地往後仰了仰。

  方覺晚有些莫名其妙的。

  「我為什麼要著急？」

  或許是方覺晚臉上的表情太過於真摯，讓偏夫人相信了，她或許是真的不知情。

  偏夫人悠悠笑了兩聲，拿起了剛斟滿的酒杯，抿了口，香甜的果味混合著酒氣在她的唇齒間蔓延。

  可說出來的話，差點就讓方覺晚破防。

  「我可不和這席面上其她的女眷一樣，是從什麼書香門第里滋養出來的。」

  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偏夫人媚眼如絲，伸了手來勾方覺晚腰間的衣帶。

  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見那偏夫人已經把她腰間繫著的，代表崑山徐家的玉佩給摘了下來。

  為了更適合給女子佩戴，玉佩上掛著裝飾的流穗，瑩白色的，煞是好看。

  偏夫人道：「那些大宅子裡的，不都講究著一個血脈至親嗎？」

  低垂著頭切切地笑了兩聲，像是在說什麼特別感興趣的話題。

  「表兄表妹的，將來可是要結成一家親的呢～」

  「……」

  方覺晚實在是沒繃住。

  她面無表情地偏過頭去，讓自己強忍著沒跳腳：「偏夫人誤會了，我與兄長只有兄妹之情。」

  回答她的，是偏夫人愈發得意的笑。

  「喲喲喲，這不過是打發時間隨意說的兩句玩笑話，表妹怎麼就惱了呀？」

  偏夫人的聲音不小，那兩個低聲商討著徐淮序的柳家旁支的姑娘，也紛紛瞧了過來。

  看到方覺晚活像是看到了救世主。

  矜持著起身小步子朝她走了過來。

  偏夫人看著，唇邊的弧度愈發地大。

  「嘖嘖」兩聲，居然主動地起了身給那兩個小姑娘讓位子。

  還不忘把方覺晚一巴掌給按回去，言語戲謔：「表妹不是說只有兄妹之情嗎？」

  方覺晚裝酒醉都不裝了，壓低了聲音快速道：「放手！這與徐淮序沒關係，是我自己並不喜歡與生人打交道！」

  說話間，那兩個柳氏的小姑娘就已經湊了過來，各個都是被書香浸潤養出來的溫吞姑娘。

  羞紅著臉來和方覺晚打交道。

  「姑娘就是從崑山徐家來的表姑娘嗎？」

  「我是柳芸，她是我堂妹柳莘，不知能否有那個榮幸能與表姑娘結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