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真夠難聽的
2024-10-05 18:03:54
作者: 商問蕖
「林小弟不要著急嘛,雖然繩子大家都沒有,但你們捕魚最不缺的不就是漁網嗎?
何不以漁網為載具,讓這董小弟鑽進去後,你再找幾個人合力將他拉起?」
話音剛落,便有人嘲笑起杜才秀來:
「打魚和撈人能一樣嗎?我看吶——
這杜先生是讀書讀傻了......」
說到這裡,他自己個也猶疑起來,「這——似乎、似乎也是個法子。」
眾人也都想明白了,人群中湧現出驚嘆之聲。
有人捶胸頓足,讚嘆道:「好聰明的方法!我竟然沒有想到。」
「到底是讀過書的人啊,就是不一樣。」有人點點頭,「趕明兒我也讓我幾個孩子開始讀書習字。」
這話倒是招人嘲笑了,有人當即揶揄他道:「讀書習字?
就是大縣城裡的人家,也不是個個都會的,人家杜先生是什麼出身,你是什麼出身?
竟也做起了這等不切實際的美夢?
你有多少銀子,能請得起這教書的先生啊?」
人群中發出陣陣竊笑聲。
「都別笑了!」
井底的董大卓大喊道。
許多人這才想起這董大卓還在這枯井底下呢,便悻悻地止住了聲音。
董大卓在井底聽得是清清楚楚的,這鄉親們竟然只顧著閒話都不著急救自己,他在井底下待的時間越久,就越發著急。
「林二哥!無論你們想到什麼方法,還請儘快救我!」他的腳上雖不是十足緊要的,但這麼久,他卻有些口渴飢餓了。
「好。」林清河對裡面喊話道,環顧人群,好像也無人有相助之意,他抿了抿唇,看了郁雨初一眼,又對白冬梅道,「白小妹,我回去將漁網拿來。
你和郁雨初便留在這裡吧。」
白冬梅點點頭,還不放心地囑咐林清河道:「林二哥,你快去快回啊。」
林清河一走,村民們就開始議論他了。
大約是他們都知道這郁雨初和林清河不過是一對表面夫妻,無甚感情,因而他們議論起來也並不避諱郁雨初。
「你們說,這林家老二還真是熱心腸啊。」一個老頭先開了口。
之後圍觀的村民們紛紛加入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郁雨初不太在意,一來,嘴長在別人身上,要如何說,實在不是她能控制的。
二來,這小漁村的人生活實在是很閒,總要找些樂子來讓自己消遣,他們口中的傳言大多經過各自加工,聽聽便好,也不必往心裡去。
她本來是這樣想的,但有些話實在是不堪入耳。
「按理說——」一個老太太看了看眾人,特意壓低聲音神秘道,「這林老二和董家是沒什麼交情的啊,為什麼對他的事情如此盡心盡力呢?」
「哦?」有一個青年男子顯然對這話很感興趣,追問她道,「您是不是知道什麼內情啊?也說與我們大家聽聽唄。」
「對啊對啊,都說給我們聽唄。」
「這林家,早年欠了鄉親們不少錢,大夥可還記得?」老太太諷刺地笑了笑,「他近些年肯為大傢伙出力,不過是因為愧疚罷了。」
好一個「不過是因為愧疚罷了」!
郁雨初聽著這話簡直要被氣笑了,論跡不論心,林清河這些年如何在村子裡做人,連原主都沒見著,但憑著原主和她自己穿越以來的記憶,她可以平心靜氣地為林清河辯白一句,林清河近些時日幫過不少人,不是因為什麼愧疚,而是他心腸好罷了。
「哎,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一個年輕女人道,「她這些年,是不是都沒有還錢啊?
他爹娘欠的那些錢,帳目就這麼不清不楚地不管了?」
「哎你還真別說。」一年輕男人若有所思道,「這林老二看著是很老實本分的一個人,沒想到打的是這個主意啊。」
這年輕男人惡意揣測完林清河,還要踩上一腳,詆毀道:「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可惡——
郁雨初已經覺得自己的忍耐達到了限度,她扭頭看了眼身旁的白冬梅。
但見白冬梅一臉憂愁地望著這枯井,她有些諷刺地勾了勾嘴角,開口問道:「你的林二哥被人這麼抹黑,你不生氣?」
「我、我生氣有什麼用呀。」像是沒見過郁雨初這樣嚴肅的樣子,白冬梅一時間還有些發怵,怯怯地解釋道,「鄉親們一向愛講閒話的,我相信林二哥不會在意這些的。」
好。
難怪原主會被這群人胡亂編排了。
原來他們背後就是這樣說人的。
議論林清河的人正圍坐一團激烈地議論著,還開始討論起了林老太和林老頭付給原主的親生父母的聘禮到底是多少銀子:
「哎你們說這林家小媳婦,到底是大縣城出生,聘禮應當不少吧?」
「也不一定吧,雖然長在大縣城,但父母呀到底跟咱們是同一種人。」這人搖了搖頭,故作高深道,「我看呀,她也金貴不到哪裡去。」
「哎你小心點。」
那人邊上有個年輕女子拿胳膊捅了捅她,又有些小心地觀察著不遠處郁雨初的神色,提醒道,「你可別說了,先前她溺水那次有些人也是這樣說的。
結果這小媳婦發了好大的瘋呢,可嚇人了。」
有人不信,詫異道:「真的假的?我可不信,長得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
「怕是不止是柔柔弱弱呢,嫁過來沒多久就開始想逃回家,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麼真實出身。
要我說呀,有的人就算是在富貴人家裡長大,也是個低賤的命兒。」
話音剛落,圍著的人群便笑成一團。
這些人說話那麼難聽,郁雨初耐著性子聽了這麼久,為的不過是將這些人的面孔記下來,好讓自己明白哪些人是她要遠離的小人。
不過,現在似乎也是時候出手了。
郁雨初朝他們走去,便聽見一個尖細女聲低低地笑著,諷刺道:「是呢,有些人不管在哪裡生活呀,都註定是個下賤坯子,這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
郁雨初一聽便知,是白春桃的聲音。
呵,她是什麼時候來的?
想必是上回跌落在泥潭裡的那一身泥已經洗乾淨了吧。
正好,她今天一塊教訓更加方便了。
她走到那群人面前,神色冰冷地在他們每個人面前掃視著,膽小的人已有些害怕,慌忙道:「你......你怎麼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