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認識新朋友

  郁雨初聽了這話先是一愣，沒想到她這生計在旁人看來，竟也是有趣的室外活動。

  不過——

  這對三歲的孩子來說還是不太合適了。

  她向攤主解釋道：「姐你要是想帶孩子去可能不太方便。

  小孩子皮膚最嫩了，有些螃蟹個頭不小，人碰到了容易被夾傷。

  就算是走在沙灘上，也有些石子兒絆人。

  而且……我們那兒漲潮退潮水勢都挺急的，也沒什麼趕海的人。」

  「原來是這樣啊。」聽了郁雨初的解釋，攤主點了點頭，放棄了帶孩子去趕海的念頭，不過神色有些黯淡。

  「姐，其實您不用帶孩子趕海也可以讓孩子體驗呀。」

  郁雨初話鋒一轉，從自己的小攤子上撿了一個最大的海螺遞了過去，「這海螺，您把肉挑出來吃了之後，可以把殼留著給孩子玩呢。

  

  耳朵貼近海螺，還能聽見海的聲音呢。」

  那攤主見那大海螺都有自己一個巴掌大了，都驚喜到受寵若驚了，「妹子，這麼大的海螺你送我？」

  「對。」郁雨初點了點頭，「姐你就拿著吧，就當是我送給小孩子的好咯。」

  「謝謝你啊。」攤主一臉欣喜地收下了，不覺在心中又與她拉近了幾分距離，「妹妹，你以後常來這集市，咱們還有的好見面呢。

  我叫許文君，大家都喊我文君，敢問妹妹芳名？」

  「文君......」郁雨初喃喃道，抬起胳膊抹了把從額頭沁下的汗珠，「好名字！

  我叫郁雨初，文君姐你喊我雨初便好。」

  「好，雨初妹妹。」許文君笑著點頭，「你這些東西倒是多呢。」

  「哪裡。就是昨兒多撿了些海螺，海螺原不是什麼稀罕物件。」

  郁雨初擦了把臉，衝著邊上的菜筐揚了揚下巴，「姐你這小青菜才叫新鮮呢，看著就讓人有食慾。」

  「害。」許文君被她這麼一夸也有些害羞，不過還是很自豪地跟她說，「我家那口子自己種的，都新鮮得很。」

  「你看這些——」許文君像誇讚自家孩子一般，「咱們也都是總結了許多經驗才種成了這好些，不然這風吹日曬的，很多菜的品相都不好賣哩。」

  說到這裡，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找了個小竹簍就拿起一大把青菜往裡面裝，之後遞給郁雨初道：「妹子你也嘗嘗吧。」

  郁雨初擺擺手，「這我怎麼好意思收......」

  雖然知道自己救過她，人家對自己態度好點也是情理中事，但郁雨初還是知道輕重的，要時刻提醒著自己不要做出些挾恩圖報的事才好。

  這點小便宜實在不必貪。

  「哎呀！雨初妹妹你這就不對啦，我們都姐妹相稱了就不用計較這麼多吧。」許文君一手拉過郁雨初的手，另一隻手將竹簍把手往她掌心裡一塞——

  「你方才不是也送我海螺嗎？你就安心收下吧。」

  「那就多謝了，文君姐。」郁雨初點點頭，收下了。

  「妹子你才是厲害呢，看著柔柔弱弱的，一個人卻扛著這好些海貨大老遠地來了。」

  許文君看向她的目光充滿了欣賞，「這麼多東西一個人扛著很辛苦吧？」

  「還好還好。」郁雨初笑笑，「不過我也不敢撿太多海貨，再重我可就拎不動了。」

  「你一個人也太辛苦了，妹妹怎麼不讓你家裡人幫你......」

  說到這裡，許文君自覺失言，忙補了一句，「其實家裡事不用跟我說的，妹妹我就是有點心疼你。」

  「無妨。」郁雨初搖了搖頭，「我是嫁到貝沙村的，我......我家那口子平日裡忙，我在家閒著也是閒著，撿些海貨補貼家用罷了。」

  聽郁雨初這樣說，許文君也放下心來，還好沒戳到人家的傷心往事，她道：「原來如此。妹妹你真是賢惠呢，你男人也是運氣好才能娶到你。」

  「我男人......」

  郁雨初下意識地重複了這個詞，想到林清河過的也不是什麼好日子，她勉強勾了勾嘴角，「我男人是運氣好。」

  被父母哥嫂欺負了這麼久，還活得好好的。

  運氣能不好嗎？

  許文君看著郁雨初又將海青菜擺了出來，如此辛勤的樣子她倒是有什麼話想說，張了張口，想了想，又把嘴合上了。

  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郁雨初察覺到身後的視線，轉頭見許文君看著她的神色竟有幾分凝重，疑惑道，「姐，你怎麼這樣看著我？」

  許文君嘆了口氣，緩緩道：「妹妹你年輕，當姐姐的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嗯？」她有些疑惑許文君到底因何事如此嚴肅，但還是點點頭，「姐你想說啥就說吧。」

  「就是，嗯......其實也沒什麼......就是......」

  見郁雨初神色認真，她目光倒是有些閃爍，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問道：「雨初妹妹，你們......還沒有孩子吧？」

  「咳咳咳咳咳——」

  郁雨初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有些驚疑地問她，「孩子？？？」

  「對。」

  許文君點了點頭，又怕她誤會自己的意思，慌忙解釋道：「我不是催你們抱孩子啊。

  我就是聽村裡的穩婆說......當然，也還有我自己的一些經驗。」

  她看了看郁雨初較為纖弱的身材，緩緩道，「妹妹我私下裡勸你一句哈，這孩子還是晚些要得好，你這身子骨太弱，傷身不說，怕是也不能很好地照顧孩子。」

  是，生孩子是大事。

  郁雨初知道古代很多產婦難產是因為結婚和懷孕太早的緣故，但沒想到有一日自己竟也被人如此規勸，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竟不知是喜是悲。

  「當然了。妹妹你年輕，好好養著自然是會順利的。」

  這話題其實有些敏感，許文君也有些怕郁雨初不愛聽，「其實妹妹你要是著急喜歡孩子，就當沒聽過我這話好了。」

  郁雨初釋懷地笑了笑，「怎麼會。

  姐姐你願意同我說這些旁人不願與我講的肺腑之言，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許文君願意違背著早早生育的社會風氣同她說這些，她心中亦是有幾分動容，這也讓郁雨初在心中更敬重她幾分。

  「那便好那便好。」許文君先前還有些緊張地情緒一掃而空，「就知道妹妹你是個明白事理的，姐姐這才敢跟你說這些。」

  二人又說笑幾句，這片不太顯眼的區域人流不知不覺間也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