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煮雞蛋

  大年初八早上一大早呂樹就醒了，6點開始在廚房倒騰，然後等到7點鐘才剛剛忙完，背著一大堆東西就去上學了。

  臨走的時候給呂小魚交代：「飯就在桌子上趕緊起來吃，吃完了再睡，給你的課本要好好複習，我晚上回來了抽查，如果你到處亂跑，我就給你送回福利院去，聽到沒？」

  呂小魚趴在床上捂著被子不說話，呂樹重複問道：「聽到沒？」

  

  「聽到了……我等會兒再起床吃，」呂小魚不情不願的說道。

  「等會兒就涼了，趕緊起來！」

  呂小魚一生氣，騰的一下就從床上坐起來了。

  「來自呂小魚的負面情緒值，+299……」

  呂樹眼睛一亮，原來每天叫這小姑娘起床都能獲得負面情緒值？這特麼豈不是賺大了？

  他們兩個人相依為命，呂樹總覺得自己還是應該盡到一些管教的義務，他也擔心小姑娘以後會養成太多的壞毛病。

  不過現在看來，呂小魚出了貪吃，也沒什麼毛病了好像。

  呂樹早早去學校是有原因的，他要去賺錢。

  他上的學校跟他所住的這個院子也就隔了一條街，小學、初中、高中，都在一個學校裡面，叫做洛城外國語學校。

  呂樹每天早上要去出攤：賣煮雞蛋。

  一顆雞蛋進入沸騰的開水裡，10分鐘全熟，8分鐘提前撈出來就是流黃雞蛋，煮好的雞蛋必須馬上放進涼水裡，皮才會好剝，口感也會更好。

  呂樹煮的雞蛋很講究，配上他調的料，意外的好吃。

  料的配方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一個小碟子，一半醬油一半醋，幾滴香油。

  去年他剛開始在學校門口擺攤的時候，只有小學生才會來嘗嘗，一顆雞蛋也才一塊五毛錢，不貴，小學生都吃得起。

  呂樹每天大概能賺個幾十塊錢，也算是勉強養家餬口了。

  後來大家都知道他這裡的雞蛋好吃，有些人去早餐店吃飯的路上，都會來他這裡買一兩顆雞蛋。也有人是知道呂樹勤工儉學，所以刻意的來幫他一把，現在這條街道不少人都知道有他這麼一個孤兒學生自己賺錢交學費的存在。

  要說，這世上好心人其實不少的，以至於呂樹的生意一直都還算不錯。

  今天大年初八不少成年人都要重新上班了，他就到路口去賣，這片是早餐店聚集區，城管是不會管的。

  等賣完之後他還能趕緊去上學，要是再早點收攤，說不定他還能把東西都放回家裡再去學校，畢竟掂著這些傢伙事兒去學校還是有點怪。

  當然，有時候真的趕不上了，也沒辦法。

  這條路上經過的學生基本都是他的同學，這也是大家後來漸漸不再喊他的原因之一。

  階級階層這種東西不是一開始誰就明文規定誰要跟誰玩，誰不跟誰玩，是大家有選擇的去聚在一起。

  百萬富豪和百萬富豪玩，絕對沒法跟著億萬富豪湊熱鬧，也許億萬富豪一天的開銷，就是百萬了。

  這個例子放在呂樹身上也合適，現在的年輕人去一趟KTV或者主題公園動不動就花幾百上千，呂樹真的不捨得這麼花錢，以後要是有錢的話他會去體驗，但他懂得推遲享受這個道理。

  呂樹一直覺得，『推遲享受』這是一個不錯的詞。

  同學們剛開始見到他在路口賣煮雞蛋還有些驚奇，呂樹倒是沒什麼心裡壓力，憑本事賺錢養活自己，沒必要抬不起頭見人。

  後來，反倒是同學們覺得有些尷尬，路過這裡就當沒看見一樣，總覺得打招呼不合適，不打招呼也不合適，就乾脆視而不見吧。

  慢慢的，呂樹就邊緣了。

  所以班級群里大家討論誰最有可能覺醒的時候，想到了所有人，唯獨想不到呂樹。

  呂樹面前一個盆子裡放著剛煮好的雞蛋，一張可以摺疊的小桌子，上面放著小碟子、醋、醬油、香油，桌子旁邊則是一摞塑料小板凳，顧客可以在這裡吃，也可以帶走。

  「小樹這麼早出來賣雞蛋啊，」一個大嬸路過這裡笑道：「來兩個雞蛋，帶走回去給我兒子吃，他還沒起床呢，要是能像你這麼勤快就好了。」

  「好嘞，2個雞蛋，」呂樹摘下一個塑膠袋裝了兩個雞蛋給大嬸：「三塊錢。」

  一個雞蛋一塊五，一天出去成本大概賺個50多塊錢，一個月1500塊保底，生意好的話更多一些，這就是呂樹和呂小魚兩個人的生活費了。

  也不能全花完，還有每個月500的房租，100的水電，再省吃儉用攢點學費出來，還得考慮呂小魚未來可以獨立出來上學之後的學費。

  其實呂小魚也很懂事，很貪吃，但很少要東西吃，就算呂樹不買零食給她，她也不會哭鬧。

  而呂樹則會時不時的買點零食逗逗呂小魚，每天早上煮的雞蛋，呂樹都會留兩個要求呂小魚吃完，呂小魚也愛吃。

  有時候呂樹身體太虛生病了，呂小魚也會慢慢吞吞收拾東西自己來煮雞蛋賣雞蛋，煮雞蛋的流程她都熟悉，早就不知道看呂樹做了多少遍了。

  可能是呂小魚太小，又長的太可愛的緣故，有人會問她，呂樹呢？她一說呂樹生病了，只能她來賣雞蛋了，可憐巴巴的樣子，十幾分鐘就能把幾十個雞蛋給賣完……

  兩個人就像是院子裡他們堆起的雪人一樣，一大一小兩個人就在寒風徹骨的世界裡相互取暖。

  對於呂樹來說，一個人太孤單了，真的太孤單了，孤單到你想說話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人。所以呂小魚偷偷跑出福利院來找他，他感覺很暖。

  對於呂小魚來說，呂樹是唯一一個關心她未來會怎麼樣的人，不管吃的好壞，總覺得跟著呂樹，未來就挺有意思。

  兩個苦哈哈的人其實自己心裡並沒有多苦，這才是他們能夠繼續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根本。

  有時候呂樹在想，這樣也挺不錯啊，不用有什麼父母，他們自己也能好好的活著了。以後抽獎要是還能抽到修行的功法，就給呂小魚用，這樣兩個人就可以繼續作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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