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送信

  說完，皇后向百姓們深深鞠了一躬。

  百官見狀，也連忙將頭垂下，態度虔誠地鞠躬道歉。

  與此同時，城樓的大門打開，司空宥被士兵壓著，腳步沉重地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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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姓們一見到他，頓時怒火中燒，那些家人被他下令斬殺的人們，一個個赤紅雙眸，瘋了一般地撲了上去。

  「你還我夫君的命來！」

  「嗚嗚，你還我兒子的命啊！他死了，就留下我一個孤老婆子，以後要怎麼生活啊！」

  「我要殺了你，為我丈夫報仇！」

  士兵們雖已經做好防護，奮力擋住百姓們的怒火，可還是有些力不從心，讓零星兩人沖了過去。

  啪！

  一聲脆響，憤怒的女人用力抽在司空宥臉上。

  眾人一怔，沒有想到真有人敢對當朝王爺動手。

  女人也有些怔愣，看了一眼自己懸在半空的手，眼底閃過一抹絕望，似是做出什麼決定一般，再次用力抽了下去。

  「你！本王要殺了你！」

  從小錦衣玉食，眾星捧月的司空宥，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而且還是個平民百姓。

  他咬牙切齒地想要反抗，奈何雙手被枷鎖束縛，雙腳也被鐵鏈綁著，只能低吼怒罵。

  城樓上有官員看不下去，不悅道：「皇后，您剛開始監國，就以私情泄憤，是否太有失體面？八王爺就算再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他畢竟是皇家子嗣，怎能如此被賤民羞辱？」

  皇后輕哼一聲，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說話人，冷聲問道：「你祖上是做什麼的？」

  官員有些不明所以，回道：「下官祖上雖沒有什麼大人物，但都是清清白白的莊稼人。」

  「嗯，那你說下面這些百姓，他們祖上是做什麼的？」

  官員一愣，眼神有些閃躲道：「看他們衣著，應該也都是種田為生，或是做些手工活計的普通百姓。」

  「既然如此，那你覺得你和他們有什麼區別？」

  皇后看著城樓下的鬧劇，肅穆地繼續說道：「你們不要以為身上穿了官袍，自己就有多麼高貴。別忘了，生你們養你們的父母，讓你們血液綿延下來的祖輩，他們都是下面這些普通百姓。」

  眾人沉默，之前那種站在百姓頭上的優越感瞬間蕩然無存，露出羞愧之色。

  他們大多都是辛苦科考上來的平頭百姓，沒有什麼顯赫家世，祖上也都是平頭老百姓，也曾憎惡欺壓百姓的貪官污吏。

  可他們現在怎麼卻忘本了呢？

  「如果今天八王爺下令斬殺的平民中，有你們的父母姐妹，或是家中其他親眷，你們會如何？」

  皇后再次看向之前說話的官員，後者已經羞愧難當，再也不負之前的傲慢之氣。

  他愧疚地將頭垂下，拱手道：「謝皇后娘娘提點，微臣不該忘本。」

  「你們覺得本宮對八王爺苛待狠心，只是因為這板子沒有挨到你們身上，你們不覺得疼。八王爺不管是誰的兒子，他殺了人，就是不對，現在讓他受著這些，也都是活該。要想平息這場風波，就只能讓百姓發泄掉心中委屈，不然只會讓局勢更加混亂。」

  皇后聲音放柔了一些，眼底閃過一抹倦色，被冷風一吹，只覺身體更加虛弱。

  不過現在事情還沒有解決，她只能強打精神，繼續支撐。

  就在這時，城樓下正在抽打司空宥的婦人，忽然停手，搖搖欲墜地向後退了幾步。

  「我丈夫只是想出城為我挖草藥治病，他何錯之有？你怎麼可以如此殘忍地殺了他？」

  「你個賤婦，竟敢對本王動手！本王定要滅你滿門！」司空宥沒有悔意，依舊面容兇狠地大聲叫囂。

  婦人露出一抹淒涼慘笑，喃喃道：「滿門？王爺將我的夫君殺了，家裡就只剩下我一人了。」

  「既然王爺還要趕盡殺絕，那我就將這條命賠給王爺吧！」

  話落，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婦人猛然向一旁的城牆撞了上去。

  只聽「咚」地一聲巨響，婦人如一塊破布，了無生機地癱倒在地。

  皇后看著一切，心中對司空宥已然怒不可及。

  她當即高聲怒喝道：「八王爺司空宥不知悔改，依舊一意孤行。既然如此，即刻起，便負荊請罪，每日午時跪在這裡仗刑，為枉死的百姓懺悔！」

  「皇后娘娘，這可使不得啊！若是陛下醒來......」

  「若是陛下醒來，本宮自會與他說與！」皇后氣場全開，冷眸掃去，眾人瞬間閉上嘴巴，再無異議。

  「來人，去將司空宥的嘴巴堵上，以免他在說出什麼狂悖言論，惹得群情激憤。」

  「是。」

  皇后轉身回去，在經過司空盛身旁時，刻意朗聲道：「你扶本宮回去看看你父皇如何了。」

  「是，皇額娘。」

  當皇后將手打在司空盛的手背上，冰冷似冰的觸感，頓時嚇了他一跳，連忙用僅能兩人聽到的聲音，問道：「皇額娘，您怎麼了？」

  「盛兒，皇額娘有一事想讓你幫忙。」皇后聲音虛弱，再無之前的意氣風發，氣勢如虹。

  「皇額娘請講，兒臣定然竭盡所能。」

  「幫我去將裴家那個女兒找來。」

  裴家的女兒？

  司空盛頓時一驚，腦海中瞬間浮現出裴玉茹那張美艷卻淡漠的容顏來。

  他猜不透皇額娘的用意，只能試探性地問道：「裴家有兩個女兒，不知皇額娘是要召見哪個？」

  「長女裴玉茹。」

  司空盛心裡咯噔一下，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女子是惹皇額娘不高興了嗎？」

  「皇額娘需要她看病。」

  皇后停下腳步，低聲輕咳兩下，將所剩不多的止痛藥倒出來一粒，仰頭吃下。

  「這些年，你父皇一直在給本宮下毒，太醫院的那些人，本宮信不過，也就只有這個丫頭值得託付了。這藥還是她給本宮送來的，不然本宮恐怕是撐不到你回來了。」

  司空盛聽完，懸著的心，才算是終於落下。

  「皇額娘，裴玉茹去北疆找治療疫病的草藥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不過兒臣與她相熟，可以送信過去，讓她路上製作一些藥丸，先送過來，以解您的病痛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