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宴會

  「老祖母教訓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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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玉茹態度謙遜有禮，寧老夫人也不好太過苛責，只能收斂情緒，緩和道：「你莫要覺得我老婆子疾言厲色，好歹也是侯府明媒正娶的世子妃，整日穿的像個出家姑子。知道的是你勤儉喜素，不知道的，還以為侯府剋扣你吃穿用度呢！」

  「是，孫媳以後定當注意。」

  裴玉茹句句有回應，可這軟綿綿的語調，卻像是打在棉花上，有力也使不出來。

  寧老夫人眉頭緊鎖，一路沉默，在馬車停下後，才憋出一句警告。

  「你身為世子妃，為侯府開枝散葉，才是你的使命。若三年後，你肚子沒有動靜，不管你是不是裴家嫡女，這世子妃的位置都要換人！」

  語畢，寧老夫人面容冰冷的走下馬車。

  裴玉茹眼底閃動寒芒，嘴角勾起玩味笑容。

  為侯府開枝散葉？

  他們也配！

  這一世，她定要逃離侯府這個烈獄火爐！

  今日宴會，由寧覦邀約，來者都是名門望族，商賈豪紳，在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

  大家各懷心思，都想要藉此機會，巴結當朝權貴，或是強強聯姻。

  於是各家都將家中適婚的兒女，精心打扮一番帶來赴約。

  目之所及，皆是衣著華麗，翠繞珠圍，眾人相互拱手作揖，相聊甚歡，一幅其樂融融的和諧景色。

  在千姿百色中，裴玉茹一身素白水墨長裙出現，瞬間吸引無數目光。

  「咦？那女人是誰家的？怎麼如此窮酸，連根像樣的首飾都沒有，連我家下人都不如。」

  「秦姐姐剛回京，自然是沒見過這位侯府的世子妃。我給你說，這位可是最近的風雲人物，她……」

  女人一多，是非便也多了。

  那些喜好八卦是非的世家小姐，湊到一起，就是這些索然無味的話題。

  七八個小姐湊到一起，邊小聲嘀咕，邊壞笑的向裴玉茹這邊看來。

  不用聽，她也知道她們定是在添油加醋，議論自己在侯府不受待見的那些事。

  反正是人盡皆知的秘密，她早已無所謂。

  「我先離開一步，你莫要給侯府丟人。」

  「是，老祖母。」

  寧老夫人在去見舊友前，對裴玉茹橫眉冷對地警告，不等她回話，便向遠處走去。

  「小姐，我們去那邊吧。」

  錦繡見涼亭那裡沒人，便招呼裴玉茹向那邊走去，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就在這時，幾名世家小姐故意將音量放大，譏諷嘲笑。

  「哈哈，你們看她那小家子氣的模樣，哪裡像是侯府的世子妃，分明就是侯府的丫鬟嘛！」

  「難怪世子不願帶她出門，要與寶嫣妹妹一同出席宴會了。就她這身打扮，我的貼身丫鬟都比她體面。」

  「哎呦，楊姐姐，你莫要再說了，免得我嫡姐生氣。今日世子哥哥原本是要同嫡姐一起來的，可他們出門時起了爭執，鬧得不太愉快。世子哥哥這才改變主意，帶寶嫣來見世面的。」

  裴寶嫣那嬌柔做作的聲音，不管在什麼地方，總是特別刺耳且鮮明。

  裴玉茹駐足回眸，似笑非笑地向聲音源看去。

  之前在侯府，她沒有仔細打量裴寶嫣的裝扮，現在一看，當真是花枝招展，珠光寶氣。

  一對珍珠步搖，鏤空雕花煙紫玉簪，晴水老料的碧玉珠串，南紅耳墜，一對龍鳳叮噹鐲，再加上一身嫣紅玉錦留仙裙。

  這些珍品加起來，十幾萬兩白銀不止。恐怕侯府等米下鍋的金庫都不及其一半多。

  寧觀松對裴寶嫣真是大方！

  想到寧老夫人那一身奢華氣派的裝束，裴玉茹眼底笑意加深。

  他們恐怕還不知道，今日宴會的目的吧。

  這樣也好，他們打扮越是富貴，寧覦的目的也就更進一步。

  「哈哈，你們看她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盯著寶嫣妹妹身上的珠寶，眼睛都直了！」

  與裴寶嫣關係要好的楊家么女楊舒蘭發出刺耳笑聲，引來女眷好奇的目光。

  「哎呀，楊姐姐，你莫要再說了。這些都是世子哥哥買給寶嫣的，要是讓嫡姐知道，她會不高興的。」

  「怕什麼？這些都是世子送你的，難道她還敢明搶不成？」

  「楊姐姐，你少說兩句。我本就是庶女，要是嫡姐真生氣了，回去會責罰我的。」

  裴寶嫣裝出惶恐的模樣，話里話外，都在暗示裴玉茹在裴家經常責罰她。

  眾人神色各異，對裴玉茹的目光滿是厭惡。

  「這種仗勢欺人，裝模作樣的女人，難怪世子殿下會不喜歡，要迎娶裴小姐入門。」

  女眷中，有人發出鄙夷嘲諷，眾人當即點頭附和。

  如今侯府雖然還沒有迎娶裴寶嫣入門，可她與寧觀松的那些消息，早已人盡皆知。

  再加上，她剛剛有意炫耀，早已將自己不日就會嫁入侯府為平妻的消息放出去。

  此刻，眾人無一不是將裴玉茹當做笑話看待。

  「請各位看在寶嫣的薄面上，莫要再說我嫡姐了，此事也是我不對。」

  裴寶嫣眼底堆滿得意之色，裝出善解人意的樣子，向眾人躬身求情。

  就在這時，遲遲沒有開口的裴玉茹發出輕笑聲。

  她寒眸掃向眾人，不怒自威，氣場全開，猶如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壓下，讓人無法呼吸。

  沉澱兩世的氣勢，豈是這些閨中女子能承受的？

  一瞬間，四周鴉雀無聲。

  之前還囂張叫囂的楊舒蘭，在對上裴玉茹視線，也不由膽戰心驚，如霜打的茄子，縮起脖子。

  「之前本世子妃不願與你們計較，難不成各位還真當本世子妃是軟柿子，任你們拿捏了？」

  有頭腦靈光者猛然反應過來，她們這些世家千金，就算家中官職再高，終究也只是布衣百姓。

  裴玉茹就算在侯府不受寵，那也是堂堂世子妃，與她們是霄壤之殊！

  「怎麼？你們是不認侯府，還是不認我這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呢？」

  裴玉茹眼眸一暗，聲音冷若寒霜，氣勢駭人。

  有人反應迅速，當即恭敬行禮道：「是民女不識禮數，還請世子妃莫怪。」

  「民女知錯，請世子妃莫怪！」

  看到連楊舒蘭也躬身認錯後，裴寶嫣原地呆住，不明白為何局勢忽變。

  就在這時，人群後響起一道戲謔聲：「怎麼？裴家三小姐是比世子妃的身份還要尊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