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母親，女兒服侍您喝藥！」

  杜若梅端著一碗滾燙的藥，一手掐著雲兮瑤的下巴，硬生生將藥汁灌進了她嘴裡。

  雲兮瑤慘白蒼老的臉上滿是痛苦，枯瘦的手想要去抓杜若梅，卻使不出一絲力氣，雙眼緊緊盯著這個自己親手養大的女兒，眸中滿是失望與恨意。

  杜若梅餵完了藥，隨手將藥碗遞給一旁的丫鬟，拿過帕子擦手，巧笑嫣然地開口，「母親，我勸您還是聽女兒的，把你的心給我，反正你都要死了，留著這顆心也是浪費，不如給了我娘治病。」

  雲兮瑤身上滿是污濁的藥汁，一張臉透著青白的死氣，那雙眼卻依舊明亮，即使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她身為大魏公主的威儀依舊不減，狠狠瞪視著面前的養女，嘶聲罵道：「咳咳……杜若梅，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你忘了是誰費盡心血將你教養長大，又是誰為你四處奔走謀得一門好親事，你如今這般虐待養母，還想挖了我的心給林氏那賤人，就不怕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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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若梅被雲兮瑤痛罵的無言以對，惱羞成怒，她眼中閃過一抹狠絕，俯身靠近雲兮瑤，唇角勾起惡毒的笑意，「母親，您還不知道吧，我是娘和小叔的親生女兒，其實……我該叫小叔爹爹的。」

  雲兮瑤一怔，不可置信反駁，「你胡說！夫君怎麼可能做出那等違背人倫的事情！」她的夫君，怎麼可能同自己的大嫂有染！還生下了一個女兒！

  杜若梅依舊笑著，眼中閃過一抹恨意，「當年若不是你在我爹娘之間橫插一腳，我娘又怎會不能同我爹在一起，這些年她心中一直鬱郁，這才得了重病。」

  「大夫說心病需要心藥醫，只要吃了仇人的心，她的病就會慢慢好起來的，爹爹心疼娘親，立刻就同意了把你的心挖出來，給我娘治病！」

  「不會的！」雲兮瑤雙眼通紅，不停地搖頭，「夫君怎會那樣對我！當年……當年我貴為公主，若不是失身於夫君，怎會下嫁！夫君也承諾了會一輩子對我好……」

  當年是她求了父皇將她賜婚於杜宴之，父皇為了彰顯對杜家的器重，讓她下嫁杜家，是做杜家婦，連公主府都未曾賜下。

  她那般真心相待，委身下嫁，換來的竟是如此狼心狗肺的背叛！

  杜若梅欣賞著雲兮瑤信念崩塌的表情，又是拋出了一個驚天秘密。

  「你以為你真的是失身給爹爹了嗎？當年的事情不過就是爹爹設的一個局，不然你怎麼會心甘情願嫁進杜家，為杜家賣命？」

  「你腹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杜家的種，那不過就是一個野種！你以為他是怎麼死的？那樣一個野種，根本沒資格留在這世上！」

  杜若梅惡毒的言語迴蕩在房間中，刺激著雲兮瑤的心。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肉里，想到那個早夭的孩子，心就仿佛被利刃一刀一刀割著！

  她渾身顫抖，雙目已是猩紅充血。

  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杜宴之！這麼多年，她自以為的良人，原來不過是一個狼心狗肺的畜生！用那些甜言蜜語編織成謊言，騙了她一輩子，到頭來還要她的命！

  枉她為杜家辛苦操勞，拿出自己的嫁妝，把他和林氏的女兒當做親生女兒一般教養，最後不過是親手餵大了幾條毒蛇。

  「杜若梅，杜宴之，你們統統不得好死！我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雲兮瑤沙啞的嗓音悽厲喊叫著，仿若來自九幽的惡鬼。

  杜若梅被她眼中的恨意嚇住，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但想到她不過就是一個將死之人，立即又鎮定下來。

  她從懷中掏出一把精緻的匕首，雪亮的刀尖閃爍著幽幽寒光。

  「母親，女兒送你最後一程，你安心去死吧，你的心我娘定是會好好用的！」

  她眼中閃著嗜血的光，匕首狠狠刺入了雲兮瑤的心臟。

  「啊！！！」雲兮瑤發出最後一聲慘叫，眼前一片血紅，她能感覺刀尖在胸腔內攪動，那種刻骨的疼痛，如墜地獄。

  她的雙眼一點一點渙散，生機已然泯滅。可到死都沒有閉上眼。

  她恨！她不甘心！

  若有來世，定要讓那些欠她的，統統血債血償！

  ……

  「雲兮瑤，我和大嫂清清白白，你無端妒忌，還將她推下水，你怎麼如此惡毒，你這妒婦！」

  耳邊響起一聲如雷的痛斥，雲兮瑤從昏迷中醒來，胸口依舊隱隱作痛，連帶著腦袋也是刺骨的疼。

  她費力睜開眼，視線映入杜宴之那張俊美冷漠的面孔。

  雲兮瑤一怔，眼中極快閃過一抹恨意，杜宴之！他怎麼還敢出現在她面前！

  「雲兮瑤，你以為裝死不說話，事情就能這麼算了嗎？大嫂因你傷了一隻眼，你必須付出代價！」杜宴之一把將她從床上拽下來，扔到了地上。

  手臂摔在堅硬的漢白玉地磚上，一陣火辣辣疼痛。

  不對！她竟然沒死，難道是老天爺真的聽到了她的祈求，讓她重來一回！

  眼底閃過狂喜，而後便是滿滿的恨意，耳邊忽又聽到一個輕輕柔柔的女聲。

  「宴之，你莫要再為難弟妹了，她只是對你我有誤會，並不是故意推我下水的！」

  雲兮瑤猛地抬頭，幽邃目光看向那個一身素白衣衫的身影，唇角扯起一抹冰冷笑意。

  她記起來了，此時正是她嫁給杜宴之剛兩月的時候，因為聽到一些杜宴之與林清顏的風言風語，就去找林清顏質問，而後林清顏就「不小心」掉進了水裡，被湖中碎石傷了一隻眼睛。

  當年的她只以為是自己害得林清顏落水受傷，還心生愧疚，如今想來，從前的自己真是一葉障目，竟沒看出這女人楚楚可憐面孔下的惡毒心腸。

  林清顏此時正抓著杜宴之的手苦苦勸說，面上猶帶著淚痕，右眼上包裹著紗布，淒楚可憐，那搖搖欲墜的模樣仿佛下一秒就會暈厥過去。

  杜宴之立即扶住了她，眼中滿是心疼憐惜，萬分愧疚道：「大嫂，雲氏那樣對你，你還幫她說話，我實在是……無顏面對你……」

  林清顏緩緩搖了搖頭，笑容溫柔，剛想說什麼，臉色一白，虛弱地倒在了杜宴之懷裡。

  「大嫂！」杜宴之神色驟變，立即將林清顏緊緊抱在了懷裡。

  他凌厲的目光射向雲兮瑤，神情陰鷙，「大夫說了，大嫂的眼睛傷得嚴重，必須用一個健康的眼膜才能復原，既是你把大嫂推下水，你就陪了一隻眼給她，也算是將功贖罪了！」

  雲兮瑤聽著杜宴之的話，只覺得可笑，看著他的目光比堅冰還要冷上幾分。

  她唇角扯起譏誚，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面前這對狗男女，一字一句，聲若寒冰，「想要本公主的眼睛，她不配！本公主堂堂大魏公主，她一介卑賤之人有什麼資格用我的眼睛！」

  她眼中藏著刻骨恨意，恍惚又想起了前世臨死前被剜心的痛楚，這一世，定要向欺辱過她的人一一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