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標記

  隨著戰爭的進行，同船人一次又一次同生共死，感情升溫，商團也變得規範守法，時隔六百年，船靈的誕生又逐漸多了起來。

  梅托是兩個多月前才剛剛誕生的新生船靈，而船靈無分性別，因為和奈卡相處較多，所以在舉止行動上更像是一個女孩子。

  而因為剛誕生不久身體還不夠穩定、力量也不夠強，它還不能離開船，所以奈卡就拉著它的手跟它講述剛剛在島上的見聞，以及遇到的路飛他們。

  「他們的船上也有一個和你一樣的生命誕生了，偷偷地為他們修船，因為害羞不敢見他們，真是和梅托你兩個月前一模一樣。」

  梅托的意志輕微波動，傳遞出開心的情緒，又有些嚮往和失落。

  因為小時候的經歷，奈卡十分細心，敏銳地捕捉到這點：「等再過兩個月，梅托你的身體穩定，我們再帶你去認識更多新朋友，還有你同族的先輩和後輩們。」

  「嗯。」

  「在那之前，先陪我們去燈火商團總部見菲戈爺爺吧。」奈卡臉上也露嚮往：「算起來，也已經有快兩年時間沒有見過他了。」

  這三年來，燈火商團對他們幾名原青海海軍組成的釣燈團多有資助，但菲戈一般都只在幕後，放他們自己去闖蕩——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也不會有船靈誕生。

  而這一次來到希洛海域，他們一方面是存了一筆錢，想要買些高等級燈火燈芯，另一方面，自然是要順道拜見一下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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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與此同時，燈火商團本部。

  『降職』為會長秘書的露西莉亞正好找到了菲戈。

  「菲戈大人，剛剛商團接到了一筆求購信息，有釣燈團申請購買四級的惡魔族血脈燈火，預算在一百四十億燈幣至一百八十億之間。

  經過身份審核，對方船長副船長分別為哥爾·D·艾斯和蒙奇·D路飛，我覺得要請示一下您，您看您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安排？」

  「這兩個小子……」菲戈聞言面露笑意：「沒少存錢啊。把那些超過他們預算的惡魔族血脈燈火清單也都給他們……嗯，在這之前去找一趟娜美，讓她列出這些燈火不虧本的成本價格，自家孩子，多少給一點關照，免費就不必要了。」

  「是，我明白了。」

  「等他們確定購買意向交付了訂金，再來告訴我。」

  「是。」

  惡魔族血脈燈火是一種進化版的惡魔果實，像是使用巨人血脈燈芯巨人血脈燈火時延壽但不會變成巨人一樣，使用惡魔族血脈燈火也只會覺醒能力，不至變為惡魔族。

  至於最初的惡魔果實，燈火星也還存在，但因為果實擁有者點燃燈火後死亡，能力會變成燈火存在而果實不會重生，所以十分稀少。

  「這倆孩子準備成為能力者了嗎？燒燒果實在克里西西那裡，橡膠果實倒在海軍倉庫……算了，沒必要特地給路飛，那也不是什麼特別強力的果實。對了，還有……」

  等露西莉亞離開，菲戈又想起來一件事，法烏奇的劍術血脈燈火三年前被他藏在希洛海域一角，三年來都沒有再出世過，凱普里六名公爵……不，現在是五名公爵還有部下在原本位置抱有期待地找呢。

  是時候取出來了。

  給索隆和古伊娜？

  他們的天賦足夠。

  不過羅傑、雷利、洛克斯……

  還有里倫爾托弗留下來的六級燈火呢，雖然現在還沒有找到。

  再斟酌一下。

  菲戈繼續『閉關』，第七盞燈火已經點亮，他正在構思融合這盞新燈火的戰鬥方式——現如今，實在沒有人能陪他實戰試招了，菲戈又不想用在燈火之靈的面前。

  就只能靠想。

  ……

  時間一晃，又是五日。

  艾斯和路飛似乎陷入了選擇困難症，決定過來親眼看看那些燈火再決定，而燈火商團這邊，還是一如既往地熱鬧。

  有菲戈親自坐鎮的這邊，堪稱整個燈火星最安全的地方，安都里島從一座偏遠海域的小島，一躍成為了不輸凱普里王都的地方。

  島上居民大多拿著大筆錢財搬離，現在大半島嶼都是燈火商團本部的地盤，有點像海軍本部馬林梵多，除了本部，就是家屬區。

  本部的人員配置也有變化。

  最初加入的那些人，只要有一定的能力，就基本上混到了管理階層，又或者外出去建立某個加盟商團，獨自做會長。

  明哥就是其中之一。

  原本心心念念燈火商團副會長的他，發現自己還是格局小了。

  露西莉亞降職後『上位』的是骷髏大帝！骷髏大帝親自擔任燈火商團副會長，而同時，菲戈也被凱普里正式授予『星空王』爵位！

  這一波交換，把明哥打懵了。

  不過他倒是沒有放棄，懇求菲戈放他去建立加盟商團，在那憋著勁要做第一大加盟商團呢。

  他想著像菲戈這樣的存在，早晚有一天會厭倦瑣事遊山玩水，到時候不還是有他的機會嗎？

  倒也沒錯，金切都等到了，無非就是一百年罷了，不長。

  所以運輸副部長換人了。

  而安全部長位置也有變動。

  正部長丘巴和副部長亞娜調了個個兒，是他主動要求的——兩年多以前，樓蘭給他生了一個可愛的小人魚公主，他的精力更多放在了陪伴自己的女兒身上。

  此時的亞娜因為充足的燈火燈芯工資供應，已有接近點燃第五盞燈火的力量，身為安全部長，十分盡職盡責，哪怕菲戈跟她提過自己在島上的時候不必太認真，她每天也要完成一些必要的排查。

  今天也是同樣的步驟。

  按照她的話說，以前為星空惡魔族征戰、為父親征戰，來到燈火星後為了亞托的燈火擔任聖魔王的後宮護衛，偶爾都會感覺疲憊，但現在這個職位，她的感覺很好。

  不能光拿錢不幹活，萬一呢？

  但她也沒想到，還真有這個萬一，而且是菲戈在島上的時候！

  當巨獸的尾巴突兀從遠方海域中騰空，重重砸擊向海岸邊的一些大船上時，一聲聲驚呼頓時爆發！

  亞娜一瞬間都沒愣神，身後一雙鷹翅便展開，高速飛向襲擊海岸的馬臉魚怪，隨著接近，她確認那隻海獸的體型在五千米以上。

  也就是說，是五級海獸！

  幾級海獸她倒是不在乎，即使菲戈不在，安都里島也不是十頭八頭五級海獸能夠擊潰的，幾乎和她同時，一道道強者身影已高速掠空而過，殺向那頭五級海獸。

  她更關心的是這頭海獸是如何無聲無息地潛行到臨近海域還沒有被發現的，還有那些處在襲擊之下的船只有沒有出現太大的死傷。

  這是她的失責！

  就在這時，一道比較強盛的氣息從船隻那方升起，巨大的身影膨脹而起，身形轉瞬而千米，支撐起來了那隻巨獸的尾巴！

  「那是……比蒙……」

  「是那個女孩，她擋住了！」

  亞娜看到還有幾分奈卡模樣的比蒙巨獸面帶血污、手臂和雙腿顫抖，艱難地支撐著五級海獸襲擊，心中五味陳雜，更多的是欣慰，而所有情緒，都沒耽擱她的出手！

  鷹翅揮動，帶有腐蝕力量的斬擊重重切割在巨獸身上，一縷惡臭的煙霧升騰，巨獸發出痛苦兼憤怒的慘叫，尾巴上的力量被卸掉。

  比蒙巨獸一屁股坐進海里，奈卡也看到了亞娜，不怎麼好看的河馬臉上緩緩擠出一分微笑。

  更多的強者趕了過來，但在他們出手之前，一道拳柱，便豁然將巨獸寬過千米的身體貫穿！

  菲戈的身形從天而降，順便揮手擊散了因為很多人御空而迎來的眾王燈火力量攻擊。

  「菲戈大人！」

  在一聲聲問候中，菲戈蹙眉看了看巨獸屍體。這隻五級海王類沒在燈火之靈身邊見過，但菲戈敢肯定這是燈火之靈派來的。

  什麼意思？反過來騷擾我？

  不能啊，送飯到家？

  美團都沒這麼會送。

  他打斷想要開口的亞娜：「連我都沒能發現它的潛行，這隻海獸可能有些特殊的本領，不怪你。」

  旋即他又低頭道：「奈卡，沒事吧？幹得不錯。」

  奈卡已恢復本體，有些脫力地坐在海面，聞言笑容燦爛，不過下一秒，似想起來什麼，她的神情又變得微微緊張，掙紮起身，望向因為衝擊而破損的一艘艘船隻。

  「大家，都沒事吧？！」

  「梅托還好吧！」

  「沒事，我們護住了船。」美洲豹佩德羅從一艘船邊冒出頭，咳嗽了兩聲：「菲戈大人。」

  「嗯？梅托？」菲戈輕喃。

  「梅托也沒事。」佩德羅緊接著又道：「只是有些嚇到了，來，梅托，這是菲戈大人。」

  無面船靈在佩德羅示意下走到船邊，怯生生的目光與菲戈對上。

  「是船靈啊。」

  「好像是新生的船靈？」

  「現在可不多見了。」

  聲聲低語在耳畔遠去，菲戈的意念突然間遠離，心中升起明悟。

  「梅托，這就是菲戈爺爺。」

  見船和梅托沒事，奈卡再次露出笑容，給梅托介紹。

  但梅托沒有回應。

  「嚇到了嗎？」奈卡納悶，轉頭道：「菲戈爺爺，梅托是……」

  「菲戈爺爺？」

  菲戈也沒有給她回應！

  突然之間，她發現梅托傳遞出了一股恐慌的情緒，也發現了菲戈不太對勁的神色，不知何故，但她也立刻沾染上了恐慌。

  「……怎麼了？怎麼了？」

  「星空之王大人？」

  「菲戈大人？」

  「菲戈！」

  眾人皆察覺出不對勁，更有人敏銳的感覺出，在菲戈和那新生船靈之間，似乎有一條看不見的通道連接了起來，那新生船靈，正在對菲戈進行意志傳輸？！

  星空之王，用得著『繼承』你一個新生船靈的意志？！

  「哦~暗算嗎？」

  伴隨著腔調怪異的低語，一道金芒在天空升起，黃猿身形出現。

  他一根手指點向梅托，金黃的鐳射在指尖凝聚，讓慌亂中的奈卡驚呼道：「黃猿大將？！不要！」

  「你們的船靈，在暗算菲戈大人，也沒關係嗎？」黃猿道。

  奈卡身形一震，佩德羅難以置信地看向梅托，「怎麼可能！」

  亞娜聞言亦微微捏起了鷹爪。

  「收回去，黃猿。」

  菲戈的聲音在海面上迴響，這才讓剛剛緊迫起來的氣氛平復。

  「要是隨隨便便一個新生船靈都能暗算我，我早就死了。還有，以你的能力，應該來得最快，為什麼這麼慢？工資沒給夠嗎？」

  我是運輸部長，又不是安全部長……黃猿不敢直說磨洋工，聞言道：「您沒事就好。」

  菲戈拂了拂衣袖，將大手放在奈卡頭頂：「好了，沒事了，怎麼歷練了三年，還會哭鼻子嗎？你們的船靈先前被某些東西控制了，現在已經沒事了，不過它會虛弱一段時間，快去看看它吧。」

  奈卡立刻看向梅托，果然，它的身形有了幾分淡化，似乎回到了剛剛誕生出來的時候。

  但她沒有去查看梅托的情況，而是再次擔憂地看向菲戈。

  「爺爺，您……真沒事嗎？」

  「怎麼，我看起來像是很脆弱的樣子嗎？」菲戈笑道。

  場中的氣氛終於鬆緩起來，主要是菲戈剛剛有足足幾秒鐘不動也不說話，前所未有，太嚇人了。

  就是嘛，星空之王大人怎麼會有事，一個新生船靈而已……背後操控的東西，是什麼？

  只有又啾啾了一下嘴巴的黃猿和立在一旁的亞娜仍然不能放心。

  總感覺……菲戈大人中招了？

  菲戈確實『中招』了。

  他不脆弱，但梅托脆弱。

  在兩人對視的一瞬，意志的通道便已建立，如果換成是其它的船靈，菲戈一瞬間就能將通道摧毀。

  但梅托這新生船靈不行。

  使用蠻力，會殺了它！

  所以剛剛菲戈是在努力控制著輕手輕腳、慢慢將通道抹消。

  而在這過程中，不可阻止的，有一部分梅托的意志融入了菲戈的體內，很弱，但存在感十足。

  這是燈火之靈的陰謀！

  現在的菲戈，也是船靈意志的繼承者了，不用監獄檔案，也能夠隨時隨地的捕捉到燈火之靈位置。

  他甚至能感覺到，燈火之靈正在發出帶有興奮意味的大叫！

  它的標記，成功地落在了菲戈的身上，菲戈的燈火逃不掉了！

  「真有你的。」

  菲戈心裡一笑。

  將奈卡他們從海軍中摘出去，就是想要試試他們之間能不能摩擦出一個屬於海軍的船靈，沒想到最後會以這樣的方式應在自己身上。

  但……那又如何呢？

  在見到梅托的第一時間，菲戈就明悟了一切，那時都還來得及。

  他可以摧毀梅托，奈卡是個懂事的孩子，不會為此埋怨菲戈。

  但懂事的孩子不該再次受傷。

  你想標記我，那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