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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番外:從諾基亞時代到蘋果時代 (下)

2024-10-05 15:07:37 作者: 巒

  謝姜戈的童年是一場夭折。

  在他還沒有和爸爸去看那場超級碗比賽,在他還沒有和爸爸一起去攀登大峽谷,在沒有一起去騎馬的時候,爸爸就離開了,爸爸離開的時候給了一個任務,好好的照顧媽媽,總有一天我們的姜戈會萬眾矚目。

  就這樣,爸爸離開了,死在異國他鄉,死於一場暗殺,兇手在傘尖沾上劇毒,在下著小雨的清晨用傘尖假裝不小心的刮過爸爸的手,次日,爸爸死在旅館裡,這是後來他查到的。

  如果,沒有那個叫蘇嫵的女人,謝姜戈想他勢必會踏上漫長的復仇之路,不管敵人多麼的強大,他也會用屬於他的方式把他送上絞刑架,不管是一個人,還是一個集團。

  

  可,這個世界有一個女人叫蘇嫵,可愛,美麗,有著一頭漂亮的捲髮和火辣的身材,讓他捨不得把漫長的時間耗費在復仇路上。

  謝姜戈的童年夭折於爸爸離開的那一年,那一年,他還不到七歲,他和媽媽來到了曼谷,之後在一位叫做姚玉芬的女人的幫助下,住進了那片水上人家,那是曼谷最為貧瘠落後的區域,住在水上的都是一些在陸地買不起房子的窮人。

  就這樣,因為什麼都不懂的媽媽謝姜戈早早的被迫直接過渡到了少年時代,他牢牢的記住爸爸的叮囑,好好照顧媽媽。

  十七歲的時候,謝姜戈認識了蘇嫵,住在白色房子裡的豌豆公主開著漂亮的跑車從湄南河的上游而來。

  十九歲的時候,在一個雨夜,豌豆公主和他說,姜戈,我們一起走。

  在泰國,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因為父母反對的青年男女為了愛一起逃亡,這就叫著私奔。

  問他想嗎?是的,想,即使他一無所有,即使他還沒有邁進法定的成年年齡,即使他知道這樣做是一件很衝動又愚蠢的事情,但是還是想拉著她的手一起逃到天涯海角。

  雨夜,他送走了她,他沒有做出任何的應承,他只是想用實際行動來告訴她,他原意,他想讓她看到他的成長,成年男子都是用行動來昭示自己的負責任。

  她離開了,謝姜戈傻呆呆的站在暗夜裡,然後,開始奔跑,豌豆公主要和他私奔了,他得把自己的媽媽找回來,帶著她離開這裡。

  在尋找媽媽的時候謝姜戈還在想,要去哪裡呢,要去哪裡呢?不過去哪裡都沒有關係,只要可以和她在一起。

  在這地球的某個一國度某一座城市某一個角度里,他們居住在一起,馬上他就滿二十歲了,在地球的那個角落裡,他會賺錢養活她的,或許給不了她漂亮的衣服首飾,但他會用他的一顆心珍愛著她。

  黎明時分,謝姜戈站在離家不遠的河堤上,那裡荒草叢生,一個微弱的聲音叫住了他,姜戈。

  那是芬姨的聲音。

  那麼不經意的一眼之後,他的心開始下墜,下墜……

  芬姨坐在那裡,她的左邊躺著他媽媽,他的懷裡抱著的是阿畫,衣不遮體的阿畫。

  在隱隱約約的猜到發生的事情之後,可恨的是,那個時刻,他想的是,千萬不是,千萬不是,不然,他就去不了她指定的那家賓館房間了。

  他彎腰,問了一句,芬姨,怎麼回事?

  剛剛還閉著眼睛的阿畫倏然睜開眼睛,她拿著一塊石頭望著他的頭上一拍,聲音空洞,為什麼不接手機?混蛋!

  不久前,他的手機是有響過,只是她的甬道要過於美好,她的體.香太過於迷人,她的聲音太過於曼妙。

  姜戈,把手機關掉。

  腦子一轟,他的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張開自己的手去環住那對母女,這一大一小的女人曾經在他最為絕望的時候伸手支援了他。

  芬姨把他當成她的孩子,阿畫從小就嚷嚷著要嫁給他。

  木然的,手順著芬姨的背,保證,芬姨,交給我,欺負阿畫的人我都會一一的討回來。

  這一天,謝姜戈做了很多的事情,報警,錄口供,幫媽媽和沈畫辦理住院手術,安撫處在崩潰邊緣的阿畫,午夜來臨的時候,阿畫八爪魚一般的緊緊纏住他,她頭上綁著繃帶,這是他不在的時候她用自己的頭去撞牆造成的。

  這一天,謝姜戈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唯一最想做的那件事情他卻沒有做,他沒有去到車站邊的那家旅館。

  那時,他還在想,沒事的,豌豆公主的生氣光光是在嘴上說的,他到時候和她解釋一下,說不準等她氣消了又會敲開他的窗了。

  他故意去忽略她說的那句,姜戈,你如果沒有出現的話,那麼,我們就結束了。

  接下來的事情宛如一場的天荒夜談,在小小的巷子裡,透著微光的暗夜裡,他把刀擱在了那個人脖子上,然後,那個人告訴了他一件事情,之後,他下不了手,他第一反應過來就是警告,讓那個人把那個秘密爛在肚子裡,等他把警告的話說完了之後,發現芬姨站在他的背後,冷冷的看著他。

  這個暗夜也芬姨告訴了他一些事,在芬姨的描述中他成了蘇嫵向芬姨報復的一顆棋子。

  幾天之後,曼谷傳來這樣的消息。

  豌豆公主嫁人了,娶走豌豆公主的幸運兒叫梅宥謙。

  還好,他年輕,他接受能力很強,看著媽媽謝姜戈想,就這樣吧,是棋子也好,她嫁人了也好,就這樣吧,生活太沉太重他沒有力氣去想別的事情。

  上學,打工,到醫院去成了謝姜戈一天最為重要的事情。

  那是一個周末,在廣場,他和沈畫坐著公車上,隔著車窗她看到了她,穿著波點的小洋裝手裡牽著一個孩子,他看得很清楚,那是她,臭美,永遠把自己打扮得就像塑料花。

  可這塑料花就讓他目光移不開,以至於他忘卻了曾經她是怎麼玩弄他的。

  她的臉轉過來,迅速的他的臉轉開,並且做出了最為卑鄙的行為,他讓阿畫把她的頭靠在肩膀上。

  緩緩的,廣場公車從她面前經過,擦肩。

  擦肩而過,還是忍不住的往回看,她把小女孩像模像樣的抱在懷裡,一點點的她的背影遠去。

  謝姜戈想,或許,不久後,蘇嫵會懷孕,嗯,那個時候,她就不能穿高跟鞋了,她的腰圍會變大,她的肚子會像大冬瓜一樣漲起來,那時,她肯定不敢再常常照鏡子,應該,她無法忍受自己變成那樣。

  隔天,謝姜戈在報紙上看到那幾塊黑乎乎的巧克力餅乾,那是她做的蛋糕,在幾塊巧克力餅乾身邊還附上貼圖,也許是那幾塊巧克力餅乾讓她吃盡了口頭,她連耳環也不帶了,頭髮散亂,表情抓狂,一副倒霉樣。

  手落在報紙上的那張臉上,近在咫尺。

  那個男人吃過她做的巧克力餅乾嗎?那巧克力餅乾好吃嗎?

  這一個時刻,謝姜戈這才真真正正的明白。

  豌豆公主,她真的嫁給另外的男人了。

  那個男人不叫謝姜戈,那個男人叫梅宥謙。

  那個男人一定是吃了她做的巧克力餅乾,這個念頭在這個夜晚是毒,那毒很輕易的解放出他心裡頭的那頭被窮困生活,被理智緊緊壓抑住的那頭小獸。

  謝姜戈的心裡也住著一頭小野獸。

  這隻小野獸在被媽媽鬧得煩了想用繩子把自己和媽媽綁在一起,一如既往的用微笑哄著媽媽,媽媽,我帶著你一起去天堂,然後和自己的媽媽往湄公河跳,每一年都有不少受不了生活壓力的人往這條河裡跳。

  謝姜戈不是好孩子,壓根不是,在那些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因為他的長相而靠近他時,他想和她們說,嘿,不要裝了,不就是想讓我上你嗎?

  這一個夜晚小獸茁壯成長。

  把那份怎麼看都荒唐可笑的協議寄給了曼谷的報社,這個舉動看在別人的眼裡是一種報復性的行為。

  嗯,那個被玩弄的棋子給出了漂亮的反擊了。

  事實上,他也是這麼認為的,告訴自己的。

  可真的是那樣的嗎?不,當然不是,他是在經過詳細的思考才那樣做的,清邁的梅家是那種典型的望族,他所寄到報館的那份協議在那些人眼裡,無疑是一段災難性的醜聞,在知道了這樣的醜聞,曾經在他們家的兒媳婦身上發生過之後,梅家不出意外的肯定會提出離婚。

  他想要她離婚,這樣一來那個男人就永遠吃不到她做的黑乎乎的的巧克力餅乾。

  事情並沒有像謝姜戈想要的發展。

  這那場他所希望發生的輿論風暴里,她剛剛一個月的孩子沒有了,那個男人在報紙上聲明,由於不堪輿論的壓力她失去她的孩子。

  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晚上,他幽靈一般的來到了那家旅館,他問那位老闆,在某年某夜某日,她來到了這裡嗎?她有沒有推開那個房間?

  「有,那位小姐在這裡等到晚上十二點才離開的,我是花了很多時間才認出來她來,臉上沾滿了蛋糕,傻傻的笑著,走路的樣子就像木偶,我把紙巾給她她也沒有看到,我和她說話她也沒有聽到,就這樣傻傻的離開。」

  這一夜,謝姜戈跳進了湄公河裡,他的手捲住了他的膝蓋,讓自己的身體沉在湄公河底。

  離開水裡的時候,謝姜戈告訴自己,謝姜戈,你得離開這裡,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心底里的那頭小野獸還會安分多久。

  他開始計劃著離開曼谷,還沒有等他計劃著離開曼谷的時候,一大群西裝革履的人找到了他。

  許久以前,爸爸和謝姜戈說著讓他似懂非懂的話,姜戈,總有一天你會萬眾矚目的。

  他的爸爸認為他留下的遺產會讓他變得萬眾矚目。

  事實上,的確如此。

  榮光的背後,金錢遮遮掩掩的躲著。

  很多的人找到他,很多的人表示願意幫助他,在若干推手的操作下,謝姜戈在短短的時間了變成了一段傳奇。

  他冷淡的看著他們所說的,冷淡的看著他們所做的。

  離開曼谷的那一天,他又遇見她了,在機場的電梯,他要上電梯,她要下電梯,幾乎,是第一眼就看到她了。

  淡色的襯衫,卡其色的長裙,手裡拿著絲巾和外套。

  蘇嫵,蘇嫵!

  他的電梯在緩緩的往上,她的電梯在緩緩的往下,兩個人之間就隔著電梯的扶手。

  蘇嫵,蘇嫵!

  他的手掌心在冒汗,一點點的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

  如果,不是看到她身邊的那個男人的話,謝姜戈想,或許,他會從他的電梯越到她的電梯上,拉著她的手,蘇嫵蘇嫵,跟我走好嗎,我什麼都不要你什麼也都不要,我們一起離開,我們躲起來,躲到人們也找不到的地方,我賺錢養活你,我賺錢在新年來到的時候給你買漂亮的衣服和鞋子,負責讓你在新年變得漂漂亮亮的。

  可是……

  隨著緩緩落下的電梯,天梯上熙熙攘攘的都是旅客,他就只看到那三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孩子。

  這畫面任誰看了都是絕好的一家三口畫面,還是會被選為完美家庭的代表作。

  再一次的,即將擦肩而過時,她躲進了他的懷裡,在那一刻,謝姜戈的手摸到了那把槍,那是一把袖珍手槍,是玩家們夢寐以求的槍型。

  在肩挨著肩時,謝姜戈很想用自己的槍打爆那個男人的頭,六毫米的金屬彈頭在男人的頭上打出一個腦洞,以他的技術可以讓男人腦洞溢出來的血變成漂亮的流線,然後落在蘇嫵的臉上,讓她花容失色。

  為什麼沒有拔出槍呢?不就是因為蘇嫵是一個臭美的女人,她討厭腥味,以前,他切魚的時候,她都躲到遠遠的。

  這個傻兮兮的念頭在他腦子裡停留了一秒,一秒之後,她和他擦肩而過。

  手悄悄的從槍的位置離開,謝姜戈這次沒有回頭看,他不敢,如果回頭看了,他真的會殺了他,然後再殺了她。

  為什麼會把槍帶在身上呢,是為了試探在過海關的時候,他謝姜戈的名號能不能讓他安全的把槍帶進一萬米的高空上。

  一萬米高空上,那把手槍還在,電梯上的那一家三口的畫面還烙印在他的心裡,帶著濃濃的血腥味,讓他在往後的歲月里不得安生。

  泰國政變的時候,他在海上,他的帆船剛剛到達墨西哥灣,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個念頭迅速的產生。

  心裡住著的小野獸啃咬著他,使勁渾身解數誘惑著他,小野獸長著一張蘇嫵的臉。

  於是,他打了一個電話,打完電話,他站在船頭,對著墨西哥灣上空的星光微笑。

  接下來,他開始在世界各地購買房子,他在等待著一些事情的發生。

  蘇嫵媽媽噩耗傳來的時候,謝姜戈還在墨西哥灣,透過電子屏他看到她木然的臉,那張臉比悲傷還要悲傷。

  最後,連她媽媽都離開了她。

  從墨西哥灣回來之後,他和沈畫談婚論嫁,三十歲之前娶她。

  所有的人都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決定,只有他知道不是。

  總得讓自己死心,只有死心了心裡住著的小野獸才不會出來咬人。

  第一次放出心裡的那頭小野獸時,她的孩子沒有了。

  第二次放出心裡的那頭小野獸的時候,她的媽媽離開了她。

  在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之後,他已經失去了那個資格。

  之後,他開始對她不聞不問。

  之後,他愛上了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叫阿拉斯加,每年七.八月份的阿拉斯加是極光最盛的時候,他坐著雪橇在阿拉斯加的雪地上追著那些極光狂奔,他心帶虔誠對著天際那團變化莫測的物體大聲呼喊出一個人的名字。

  蘇嫵,蘇嫵。

  在阿拉斯加,有一個傳說,當你一千次對著極光喊著心裡想念著的那個人的名字時,她(他)就會出現在你的第一千零一次呼喊之中。

  那年他真的就傻傻的這麼幹了,第一千零一次叫出蘇嫵時,蘇嫵沒有出現。

  接下來,他就只喊到九百九十九次,他覺得那第一千零一次就留到下一次吧,或許,是下下一次。

  因此,他都在第九百九十九次打住。

  離開阿拉斯加,謝姜戈又變成了另外的一個謝姜戈,媒體們稱他為「香水男孩」女孩子們稱他為「小謝」。叫著他「小謝」來到他面前的都是一些可愛的姑娘,他和她們約會,他給她們禮物,看到和眼緣的女孩子他會為她們挑選禮物,偶爾會溫柔的建議著某一位,親愛的,我覺得捲髮會更加適合你的氣質。

  於是,燙了漂亮捲髮的姑娘來到他面前問,小謝,我漂亮嗎?

  恍惚之間謝姜戈聽到自己說,漂亮,如果在左邊的鬢角上別上粉色的髮夾的話,應該會更加的漂亮。

  於是,把自己的直長發燙成了捲髮的女孩在她的左邊鬢角上別上了粉色的髮夾,是那種帶著磚石會發光的髮夾。

  然後,他又恍惚了,他長長久久的盯著女孩的臉,他在女孩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痴迷的臉,或許他的痴迷把女孩子吸引過來了,塗著玫瑰色的嘴唇朝著他貼近。

  別開臉去,剩下一臉表情尷尬的女孩。

  幾天後,他把名貴車子的鑰匙交到女孩手上,他和女孩子說,很高興認識你,你是一位可愛的姑娘,謝謝你陪我度過一段愉快的時光。

  這是「小謝」式的分手。

  他用這樣的分手儀式和不少的女孩子說再見。

  嗯,他還給一位叫「寶兒」的女孩子做個飯,那是一個生氣包,一生氣的時候臉鼓鼓的,會頓腳,會大發嬌嗔。

  謝姜戈喜歡寶兒生氣,她一生氣他的心裡就特別的舒服,他喜歡惹她生氣,他總是在惹完她生氣之後說,寶兒,你餓了吧,我給你做飯。

  就這樣,他樂此不疲著,寶兒呆在他身邊的時間,比任何的女孩子都要來得長,直到有一天,阿畫在見到了那位叫寶兒的女孩子之後淚流滿面的說,姜戈,我們分手吧,我再也受不了了。

  那晚,他把醉醺醺的阿畫從酒吧裡帶回來。

  回酒店的時候,那位寶兒還在,由於他拋下她,寶兒又氣呼呼的鼓起臉,謝姜戈盯著那張氣鼓鼓的臉許久,淡淡的說,回去吧,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

  寶兒離開之後,他把所有能摔的東西都摔掉了。

  第一次,他聽到自己憤怒的聲音,謝姜戈,到此為止吧,誰都不是她。

  誰都不是蘇嫵!

  誰都不是!

  謝姜戈知道自己比誰都來得卑鄙,在他偷偷的把寶兒留在身邊的時候,他給沈畫買了遊艇,遊艇的就用S.H命名。

  黎明時分,在阿畫的期盼下,他把他送給她的遊艇燒掉。

  燒掉遊艇之後,他開始學習,當一名合格的男友,未婚夫,他銘記著,在他三十歲之前要娶阿畫。

  很快的時光來到了這一年,這一年,他二十六歲,離三十歲還有四年。

  這一年,在一場時裝發布會上面目姣好的女孩跌倒在他的懷裡,每一年,謝姜戈會碰到很多類似這樣的事例。

  只是,這次,他並沒有推開那位女孩。

  因為女孩的工作牌上姓名。

  女孩叫蘇茉莉,草字頭的蘇,蘇州的蘇。

  癮:一種中樞神經經常受到刺激而形成所帶出來習慣性,這類癮的可以是煙,可以是酒,也可以是性,等等等……

  謝姜戈也有他的癮。

  他開始和那位叫著蘇茉莉的女孩約會。

  光禿禿的樹木長出新芽的初春,這天,謝姜戈在翻看旅遊,攝影師把盛開在東京街頭的櫻花帶到人們的的面前,提醒著人們又是一年賞櫻花的好時節。

  落在謝姜戈眼裡的不是滿目盛開的櫻花,而是獨自站在櫻花樹下的那抹倩影。

  在謝姜戈的世界裡,再也沒有哪個女人的側臉能勾勒出如此長長的思念的線,再也沒有哪個女人單單那麼一站便可以傾國傾城。

  他久久的看著,貪婪的看著,迫不及待的看著。

  直到一個聲音輕輕的問:小謝,你在看什麼呢?

  趕緊把雜誌合上。

  蘇茉莉在他面前笑吟吟。

  「沒什麼。」他溫柔的回以微笑。

  「小謝,你明天能不能帶我到廣場去玩。」她小心翼翼的問著。

  他點頭,說,當然可以。

  僅僅是一個夜的時間,謝姜戈就知道了那個女人的消息,離婚,在東京。

  米蘭城裡有最為古老的廣場,廣場上有白色的鴿子,白色的鴿子總是拍打著翅膀,從人們眼前經過。

  和蘇茉莉站在廣場上,謝姜戈目送著白色的鴿子飛到淡藍色的天空,不知道,這些鴿子看得到東京街頭上盛開的櫻花嗎?

  不知道?

  這些鴿子知不知道她是在哪年哪月哪天來到了那顆櫻花樹下呢?

  不如。

  謝姜戈轉頭,對著蘇茉莉說,陪我到東京去。

  謝姜戈也有自己的癮。

  謝姜戈的癮叫蘇嫵。

  用心理學的角度,癮是一種疾病,這種疾病帶著某種類似於病態的精神世界,從在雜誌上看到站在櫻花樹下的蘇嫵之後,在謝姜戈的精神世界裡,就存在著這樣一種極為愚蠢的想法,出現在她的面前,用很多很多的辦法讓她恨他。

  謝姜戈情願蘇嫵恨他。

  有時候,恨比遺忘來得更好。

  謝姜戈寧願蘇嫵恨他,也不要蘇嫵遺忘了他。

  十幾個小時之後,謝姜戈來到了東京,他的勞斯萊斯停在那顆櫻花樹下,他透過車窗去看那顆櫻花樹。

  有人打開車門,那是卡地亞的經理,他在米蘭給這位打過電話。

  現在,讓一些人只為他服務對於謝姜戈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站在卡地亞的名為流金歲月的雅間裡,他面對著窗站著,目光透過窗看著淡藍色的天空,他在心裡默默的數著,默默的念著。

  第九百五十次:蘇嫵。

  第九百五十一次:蘇嫵。

  第九百九十八次:蘇嫵。

  第九百九十九次:蘇嫵。

  第一千次蘇嫵時,有人推開了雅間的門,腳步聲進來了,很輕很有節奏。

  卡地亞專區經理在他背後叫了一聲,謝先生。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第一千零一次:蘇嫵。

  回頭。

  十幾位卡地亞女郎站在他的面前,一字排開,她站在最末端,她靠窗站著,窗外的天光落在她的鬢髮上,窗外是那顆櫻花樹,一樹燦爛盛開的櫻花不及她眉目的萬分之一毫釐。

  在光影里時光在這刻錯落。

  曼谷,湄公河的水邊木屋,她穿著銀色的高跟鞋,一步步的走到他的面前,用塗著黑色指甲油的手緩緩的指向站在排在最末端的他,說,就他。

  緩緩的,謝姜戈把手指向最末端的位置,指著那位短髮女人:「讓她來。」

  終於,阿拉斯加的極光在他第二個一千零一次叫著「蘇嫵」時讓蘇嫵來到他的面前。

  那個蠢女人不知道,他來到這裡之前是經過精心打扮的,為了迷倒她。

  阿拉斯加的極光,終於帶給他。

  美夢成真!

  諾基亞時代,蘇嫵抱著一紙袋鈔票就帶走了謝姜戈,蘋果時代,謝姜戈直接把一卡車的鈔票拉到蘇嫵的面前,把她從東京帶到一萬米的高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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