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的一生

  「你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等到她回來，都終將屬於我。」

  「白靉，你現在所有的努力都是笑話，你無法逃脫的！」

  韓稌形容可怖，精神狀態也極不穩定。

  此時更是狀若瘋魔，紀飛白甚至覺得，韓稌看著白靉的眼神仿佛看著什麼唾手可得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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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已經不是看一個人的眼神了。

  紀飛白側身擋在白靉面前，但白靉避開了。

  她無所畏懼的站在韓稌的面前，似是憐憫一般的看著他。韓稌和她已經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了。

  此次事件過了之後，韓稌必將名譽掃地。而她則正在冉冉升起。

  她不可能，也不會再給韓稌將自己扯入泥潭的機會。

  白靉傲然站於韓稌眼前：「那就試試看。」

  不管這場滑稽的戲劇最後有多不遂韓稌的願，到此都告一段落。

  韓鳴和韓稌被救護車拉去醫院，白靉帶著穀子瑜去工作室處理工作。

  而白靉，也成功對那個從始至終從未露面的譚惠然產生了興趣。

  很難想像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才能在養出韓鳴那樣沒腦子的孩子後卻依然聰慧異常。

  白靉幾乎敢肯定，韓稌的本意就讓譚惠然本人親自來鬧的。她應該是答應了，但沒來。

  這一點從韓稌見到那個女子後錯愕的表情就能推測出來。

  譚惠然在故意給白靉放水，意味也很明顯。

  她在告訴白靉，她無意參與白靉和韓稌之間的事情，但又不能徹底拒絕。

  這次鬧劇的演員就是一個引子。

  至於韓鳴，那應該已經是被譚惠然放棄的孩子了。

  如果沒放棄的話，譚惠然不會放任他出現在公眾面前。就比如說譚惠然的另一個孩子，那個小女孩，就至今未曾出現半點影子。

  醫院

  韓母看著新鮮出爐的報告單都快氣死了。

  就半天，僅僅半天。

  韓稌不僅給自己搞了個病情加重，還帶了個私生子回來。

  韓母那個氣呀，等病房裡面的醫生出來之後幾乎是即刻進去，直接就將報告單摔到了韓稌身上。

  「你想幹什麼，嗯？你到底想幹什麼？」

  「好不容易見好了，現在又骨折了，你想怎麼樣，你想折騰死我嗎？」

  韓母都快瘋了。

  韓稌心情不好，自然也不會給韓母好臉色。

  「你在鬧什麼？照顧你親兒子就讓你這麼不樂意嗎？」

  「我樂意？」韓母氣到手舞足蹈：「我簡直樂意死了！韓稌，我不是你的護工！」

  韓稌尾椎疼，心情鬱悶，韓母又是這個樣子，別提多煩躁了。

  當即也顧不上什麼母子親情，惡毒的話脫口而出。

  「我有時候真的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韓稌說這話的時候臉極冷，態度非常嚴肅。

  韓母怔愣了一下，接著什麼都顧不上，直接破罐子破摔了。

  「親生孩子？你根本不是！我的孩子早就死了！」

  話出口的一瞬間，韓母感覺莫大的輕鬆。

  她幾乎怨毒的看著韓稌，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

  韓稌眉頭一皺：「媽？你在開什麼玩笑？」

  看到韓稌不可置信的眼神，韓母笑了。像是韓稌的不開心就是她開心的條件一樣。

  韓母湊到韓稌耳邊，嗓音少見的輕柔。

  「你忘了嗎？你五歲的時候我才進門，你怎麼可能是我生的呢？」

  迎著韓稌世界觀坍塌的目光，韓母目光眷戀，聲調柔和。

  「你六歲那年，我有了自己的孩子，都快足月了，為了救貪玩掉進坑裡的你沒了。」

  「你爸，那個老男人，他只關心那個孩子，我差一點就死了。」

  「醫生說，我再也無法生育了。」

  韓稌從未見過態度如此溫和的韓母。

  從他記事起，韓母就已經是現在這般潑婦模樣了，但無論如何，還是對他挺好的。

  家裡的雞蛋是給他一個人吃的，山溝溝里幹什麼都不方便，但他每年總有新衣。

  甚至當年無論如何都要供他上大學，如果不是親生，她何苦如此？

  韓母也看出了韓稌的疑惑。

  「你以為我想，我是沒辦法！」

  「我是為了能有機會回到自己的家！」

  韓稌怔愣住了，接著，一種堪稱荒謬的想法從他心底冒出來。

  他喉結上下滾動，試探性的問道。

  「你是被拐來的？」

  韓母笑得滿臉是淚，不知是為好不容易才為他人所知的悲慘命運，還是為自己生生蹉跎了這麼多光年的時光。

  她看著韓稌，似乎透過這張成人虛偽的皮囊，看到了曾經苦寒歲月里唯一的希望燭火。

  「你以為，就那破山溝里的女孩，哪個能輔導你的學業直到高中？」

  韓母手指指韓稌，再指指空氣，嘶吼怒罵。

  「你和你那個爹，你們聯手毀了我。」

  「我的一輩子都葬送了，現在只是想在最後過過好日子，你接二連三給我整么蛾子。」

  「韓稌，我不欠你的！」

  韓母看著虛空，仿佛看見了自己曾經年輕的歲月。

  好心幫助他人，卻被販賣。

  在那樣一個山溝溝里，她根本逃不出去，她掙扎，憤怒，打砸，求助，但都沒有結果。

  迎接她的是不聽話就生不如死的結局。

  她不怕死，但不想那樣屈辱的活著。

  這個地方的人是不把女人當人的，那麼多女孩，精神崩潰的有，羞憤自殺的有，但更多的是強迫自己接受悲慘現實，強行吞下苦果的女人。

  她們沒辦法，精神崩潰是沒有用的，只要還有一口氣在，那身軀就是一副可以被隨時用來發泄的孔洞。

  她怕急了，她可以死，但不能那樣活著。

  她嫁給了韓稌的父親，此後，日日打罵，生不如死。直到她懷孕，她能感覺到自己已經被折磨瘋了。

  她居然覺得肚子裡這個孩子是她的寶貝。

  這個孩子在肚子裡，韓稌他爸就不敢打她。她就可以喘口氣。

  她期待著，期待著這個孩子的降生。她有學識，有能力。她可以將自己的孩子教的很好，可以將他送出大山。

  到時候，她就有救了。

  但這個孩子沒保住.....

  她的希望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