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雇兇殺人

  晚上，鄭飛在百花樓設宴，宴請那三名保留了如意書坊股份的買家。

  出乎他的預料，三人並非專業的商業人士，只有一個勉強與商業搭邊，是外地來渭州城的貨郎，名為韓老六。

  至於另外兩個，一個是城裡「知行書院」的學生陳永泰，另一個比較奇葩，竟然是市井的一個叫做「猴三」潑皮。

  渭州城除了縣學和州學外，還有一家私人學校，名為知行書院，裡面入讀的是想要考入縣學的一眾學子。

  韓老六和猴三也就算了，陳永泰可是飽讀詩書的學子，鄭飛很驚訝其竟然也有興趣摻和如意書坊股份上的事情。

  不過，本朝的教育環境遠比明清時開放，各科學術蓬勃發展，故而學子們並非都是死讀書的人。

  陳永泰主攻詩賦科，崇拜詩仙李白，恃才傲物，灑脫不羈。

  包括官學在內，渭州地界的學子在詩賦上還沒人能比得過他。

  可惜，陳永泰立志走遍大宋的名山大川，並不想踏入仕途，於是留在了知行書院，否則以他的才學怎麼也能在科考上金榜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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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陳永泰所言，他之所以買如意書坊的股份，是覺得這個玩兒法挺有意思的，於是就一直留著沒賣，想看看鄭飛在玩什麼把戲。

  韓老六則第一次見這麼新奇的玩意兒，想看個稀奇，說不定以後能在外地用上。

  當如意書坊的股價暴漲後，其敏銳地預感到能大賺一筆，故而將股份憋到了手裡。

  猴三則比兩人簡單，他覺得鄭飛現在正處在上升極端，應該不會砸了自己的招牌，所以就放心大膽地留著股份在手裡。

  三人的理由不同，皆有著與眾不同的獨到之處，在鄭飛看來是不折不扣的人才。

  別的不說，單單三人能夠排除現場眾人的干擾，沒有頭腦發熱下賣出股份，其耐心和魄力就遠超常人。

  如果能善加引導，三人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鄭飛對此感到非常欣慰，與三人觥籌交錯，談笑風生，氣氛愉快而熱烈。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後，鄭飛正聽著韓老六講述他在外地的驚奇見聞時，黑娃快步走了進來，俯身在他耳旁低語了幾句。

  「嗯！」

  鄭飛的眉頭皺了皺，不動聲色地微微頷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原來，縣衙晚上接到舉報抓了在如意書坊縱火的傢伙。

  放火的是城北的一名地痞，收了別人五十兩銀子，仗著熟悉地形，悄悄攜帶火油潛入如意書坊，放火後溜之大吉。

  捕快們接到舉報後立刻行動，在賭場抓到了已經即將輸光五十兩銀子的地痞。

  其原先還想抵賴，但無法交待那五十兩銀子的來源，唯有老實認罪。

  銀子和火油是中間人交給他，而那名中間人是城北的一個潑皮頭目，下午的時候就離開了渭州城，畏罪潛逃。

  州衙準備向附近的州縣下發捉拿那個潑皮頭目的海捕文書，待其歸案後就能知道幕後主使者。

  「看來，劉家這次要當古家的替死鬼了！」

  待黑娃離開，鄭飛皺著眉頭暗中琢磨著。

  很顯然，縱火者是被古家給出賣的。

  除了中間人外，誰還會知曉這其中的隱情？

  如果他沒有猜錯，中間人肯定已經在古家的威逼利誘下屈服，然後一口咬死劉家。

  對於這個結果，鄭飛並不感到意外。

  劉家的高利貸生意得罪了不少人，如今正好是對方落井下石的絕佳時機，而古家不僅可以脫罪，還能從中分上一杯羹，何樂而不為？

  與此同時，渭州城最大的青樓「紅顏閣」。

  雅間內，劉永昌正在招呼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漢喝酒，其臉上有著麻子，頭髮稀鬆，雙臂孔武有力。

  「你們先下去吧。」

  待酒局即將結束，劉永昌衝著陪酒的姑娘們擺了擺手，那些人就知趣地退了下去。

  「劉公子，你有話就儘管說，但凡洒家能做到的，一定盡力而為！」

  麻臉大漢見狀，放下手裡的酒杯，大咧咧地衝著劉永昌說道。

  「不瞞兄台，我有一個殺父仇人，平日裡欺男霸女，橫行霸道，是城內的一霸。」

  劉永昌沉吟了一下，然後起身衝著麻臉大漢一拱手，鄭重其事地懇請道，「還望兄台能為小弟報仇，小弟感激不盡！」

  「拿上來！」

  說著，劉永昌衝著門外喊了一嗓子。

  一名小廝立刻端著一個托盤快步走了進來，托盤上面蓋著一張紅布，將其放在麻臉大漢面前桌上後返身離去。

  「這……」

  麻臉大漢瞅了一眼托盤後，狐疑地望向劉永昌。

  「這是小弟的一點兒心意，還望兄台笑納。」

  劉永昌一把揭開了紅布，指著托盤裡白花花的銀兩正色說道。

  麻臉大漢的眼前亮了一下，他估算了一下，那些銀兩差不多有兩百兩之多，著實是一個大手筆。

  「劉公子客氣了，你是趙虞候介紹的朋友，不用如此客氣！」

  隨後，麻臉大漢將面前的托盤推向劉永昌，拍了拍胸口大方地回道，「既然是劉公子的殺父仇人，那麼那個橫行無忌的腌臢人就交給洒家了！」

  「兄台，這是小弟的心意，還望收下。」

  劉永昌聞言頓時大喜，連忙把托盤推了回去，鄭重其事地表態，「事成之後，小弟還有重謝！」

  「那鳥人是誰？劉公子何時想要他的性命？」

  麻臉大漢這下不再推脫，大咧咧地問道。

  「他諢號『鎮關西』，現在在百花樓里快活。」

  劉永昌的面色一沉，陰森森地回道，「今晚我會把他引出來，屆時就看兄台的了！」

  「鎮關西？哼，一聽就不是什麼好鳥！」

  麻臉大漢琢磨了一下，衝著劉永昌握緊了海碗大的拳頭傲然說道，「等下洒家就用這個拳頭送那鳥人歸西！」

  「嘿嘿……」

  劉永昌的眼前亮了亮，隨即陰笑了起來，仿佛看見了鄭飛被打死的一幕。

  說起來，劉永昌也是沒辦法，不得不找人幹掉鄭飛。

  衙門大張旗鼓地調查縱火的案子令他如芒在背，不由得懊悔燒掉了如意書坊的那一千冊《石頭記》。

  這事兒衙門只要肯查，那麼一定就會找到端倪。

  尤為令劉永昌感到沮喪的是，他派去縱火的人下午竟然敲詐他五百兩銀子，否則就向鄭飛告發。

  劉永昌擔心事情敗露，所以決定提前行動，一邊派人去幹掉縱火者，一邊除掉鄭飛。

  在他看來只要鄭飛一死，那麼縱火的案子就有了很多暗箱操作的可能。

  為了能置鄭飛於死地，他特意去找趙虞候求助，於是趙虞候就把身手了得的麻臉大漢推薦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