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長夜漫漫

  奧克星本身就是一位神女，

  她身體中孕育而出的第一個靈性生命就是建木樹，也就是後來的蘇木。

  江月梨倒是不意外這個女人傷痕累累的樣子，

  畢竟奧克星弒神的大罪孽，神罰降世，她又怎麼可能不受牽連。

  可那又如何呢？江月梨有過兩次身死的經歷，

  這讓她完全脫離出奧克星的神明體制，卻又擁有了強大的神力，

  現在的她，可以完全無視任何事情。

  見她小心的將自己丟在地上的光團捧在手心，滿臉希翼地看著自己，

  斂下眼眸，江月梨冷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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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句話，我聽著就噁心。我，死了兩次，才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你一句話就想讓我放下一切，那我經歷的苦難算什麼呢？神明的調劑品嗎？」

  其實，跟她說這樣一句話都讓江月梨感到厭倦，

  她直接轉身走入了恆久的黑夜中陷入了沉眠。

  黑夜是江月梨獨有的寂靜領域，身後的女神沒有追過來，

  只是無助地看著她消失的背影，不死心的等在了原地。

  每天，奧克星都會拿著奧克星最新鮮的水果站著領域的入口處，

  對著江月梨念叨著最近的見聞：

  「梨梨，你不是最喜歡奧克星的海蠣，我給你帶了好多，你要不要嘗嘗，

  你們離開蒼藍深海後，那裡已經恢復到了曾經的樣子，他們都很想你們，

  這些是他們供奉在海底巨樹下的食物，都是最好的啊，你，要不要出來嘗嘗。」

  或者：

  「梨梨，今天蘇木已經開始重建神樹之域了，他希望在你有天願意回去的時候，

  可以有一個喜歡的環境，那裡現在還是荒漠，

  不過，我是相信蘇木的手段的，一定沒問題。」

  原本沒有期待江月梨會有回應的神女卻意外地聽到她清冷的聲音：

  「是啊，你的好大兒手段了的，這個我是領教過的。」

  這句話一出，成功的打斷了奧克星的碎碎念，老臉一紅，神女落荒而逃。

  沒辦法，自家兒子將人家從藍星哄騙到這裡的確是事實。

  這之後，幾乎每天，江月梨都會聽到領域入口的碎碎念，

  倒也佩服她的韌性，有時碰到她醒著就聽幾句，

  更多的時候，江月梨是沉眠的狀態，兩次的死亡到底將她傷得很深。

  這一天，陷入沉眠的江月梨收到了一個光團的信息，那是來自奧克星的信仰供奉，

  這份光團陷入了她身體，如同注入了新鮮的血液，讓她甦醒過來，

  她看著已經融進血脈的光團，面無表情地將它召喚出來，捧在手心裡打量著，

  有些奇怪為什麼信念崩塌了千年的奧克星突然會有信仰光團出現。

  裡面是一個滿臉稚嫩的魚人寶寶，她被父母抱在懷裡，

  對著深海巨樹獻上了一份禮物，

  而比起這份禮物更珍貴的，是這個孩子無邪而赤誠的念頭：

  【梨梨，你這麼時候回來看我們啊？】

  【梨梨，我們很感謝你，想你了。】

  江月梨沒有將這份信仰放在心上，直接將它丟了出去，

  作為一個死了兩次的無知神靈，她太明白信仰是把雙刃劍。

  而她不需要任何信徒，她是自己一個人的神明，只為自己而活。

  不需要信徒的神明修復得很慢，她只能通過陷入沉眠來減緩這種生命的流失，

  可這樣不斷的消耗註定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消散，

  可這一次，是她自己的選擇，不被任何人左右的自由。

  奧克星看著被丟棄的光團，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她現在無法同蘇木直接溝通，要怎麼樣才能告訴他，

  梨梨這一次選擇自由赴死，她又能做些什麼呢？

  難道這一次，真的是奧克星的死期到了？當初的欺騙，終究無法換來堅定的奔赴。

  可奧克星仍舊不死心，她知道蘇木的方法錯了，傷害也無法補救，

  可作為一個自私的母親，她無法坐視不理，

  奧克星知道蘇木在試著重塑神樹之域，

  她索性用一場大規模的植物枯敗來發出警示。

  奧克星看著混沌大陸上大面積的植被枯死，

  看著蘇木蒼白的臉色，她知道自己的示警起效了，

  接下來就只能交給蘇木了，如果不能成功，那麼，奧克星。。。

  從此將不會再有奧克星。

  **********

  終於清靜了，江月梨陷入沉眠時這樣想著。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一直任由生命力流失，不再理睬任何到來的信仰光團，

  終於失去了意識，真正地陷入了沉寂。

  可她不知道的是，信仰的力量究竟會有多強，愛人的心究竟會有多炙熱。

  奧克星在努力的自救，蘇木和江月梨走過的每一片大陸都留下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那裡的獸人感激這些沉寂千年的神跡再次拯救了他們，

  加上幾大家族首領聚頭後簽訂了一系列合作協議，

  奧克星竟然繼千年的沉寂時光後，再次耀眼起來。

  這份信念讓人們更加希望神樹之域可以重新回歸大眾的視線，

  只是，任由幾大家族派出多少精銳都無法探明神樹之域的具體位置，

  而從那以後更是遍尋不到蘇木等人的蹤跡。

  最後，人們終於把視線放到了混沌之地上，

  在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令人難以置信，那也是真相。

  那就是，荒蕪的混沌之地就是曾經的神樹之域。

  於是，四大陸的大批精銳來到了混沌之地，

  理所當然地被琅軒扣了下來，一起參加植樹改造。

  消息發回了各自的首領手中，一場浩浩蕩蕩的移民就此展開序幕，

  這一次他們知道了，她們的神放棄了她的信徒，不要他們了。

  為了避免這個必死的結局，奧克星獸人的信念空前的一致，

  一定要把傷透了心的帝屋樹神復活，讓她知道，她被所有人愛著。

  奧克星上，一場自發的改革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江月梨的寂靜領域裡，越來越多的光團聚集在她周圍。

  即便知道神明拒絕它們的供奉，依舊不願離開，

  這些固執的光團圍繞在江月梨的周圍，漸漸地變成一片光團的海洋，將她環繞。

  他們努力的照亮著神明的軀體，一顆光團暗淡消散，新的光團立即補上位置，

  他們用這樣的方式給自己的神明輸送著供奉，

  讓她可以繼續安穩地沉眠，而不是在睡夢中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