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算難解的局

  「出去，找公關部把事情處理好。明天如果江夢和星華演藝仍然並排在熱搜榜上……」傅青川的手指有節奏的在桌上點了幾下，微笑道：「後果恐怕你無法承擔。」

  藝人部門總經理忙不迭地答應著，從傅青川辦公室出去的時候，整個人都虛脫了，只能扶牆而出。

  辦公室的門關上後，傅青川坐在座椅上，盯著直播中的白色身影看了許久。

  直到人群散去，直播間信號關閉，頁面重新停留在了最初江夢和程漾雙人的直播封面上。

  他的手指划過程漾的臉，唇間溢出一聲嘆息。

  「小漾，你又不乖了。」

  

  「該怎麼懲罰你才好呢？」

  清晨，程漾綁著高馬尾，身穿運動服，晨跑後神清氣爽地灌了杯冰水，換了件舒服的家居服悠閒地躺在沙發上刷手機。

  製造大混亂的記者發布會事件已經過去了一星期，熱搜上仍然時不時的出現與江夢有關的詞條。

  熱心網友們沒日沒夜的扒江夢以往的影視資料，把江夢做過的惡事扒了個底朝天。

  職場惡意競爭，帶資進組，搶奪新人女演員的資源，幾樁未完結的校暴官司，這些都不算是新奇的話題了。

  最近這兩日討論度最高的還是江夢職場暴力工作人員的事情，讓無數深受老闆折磨的社畜感同身受，網民憤怒度達到了頂點。

  起初是校園暴力和潛規則事件持續發酵後，星華演藝公司迅速發出聲明，稱為江夢處理校暴事件的法務部工作人員屬個人行為，潛規則之事也是江夢主動聯繫的劉導，與公司無關。

  後星華放出解約公文以及律師函，追究江夢及工作人員損害公司利益的法律責任。

  星華這招快刀斬亂麻，迅速切割了自身與江夢的關係，公司輿論回升，股價逐漸趨於平穩。

  可對於江夢來說，就等於是屹立在她身後的大靠山倒了，沒人會再幫助她做各種公關，為她的所作所為收拾殘局。

  她的演藝圈生涯走到這裡，已經到了盡頭。

  律師函發出不到半小時，一條關於#江夢職場暴力#的詞條緩緩爬上了熱搜。

  社交帳號為「化妝師小陳」的網友先是自證江夢化妝師的身份，之後放出了數條在通訊軟體上和江夢的對話，還有幾條手機偷偷拍攝的視頻和錄音。

  對話中江夢語氣惡劣，對待化妝師像是對待一條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全程是發號施令的語氣，並且用帶著侮辱性字眼攻擊化妝師的外貌和身材。

  在看到化妝師與江夢溝通妝發需求，江夢全部已讀不回，化妝師只能自己準備了全套妝造帶到現場，卻被江夢在片場或者活動現場找茬的時候，全網人都憤怒了。

  這不就是職場上只會發號施令，對員工工作內容指手畫腳，卻又不珍惜員工勞動，擅長職場PUA的上司嗎？

  誰在職場中沒遇到過一兩個人渣呢？

  緊接著小陳又po出她在心理診所做的心理評估，上面顯示她現在患上了重度抑鬱，往後餘生可能都會深陷在江夢帶給她的痛苦和傷痕之中，只能靠漫長的時間來治癒。

  在化妝師小陳勇敢發聲之後，又接連有幾位在江夢身邊工作過的工作人員出來爆料，有助理、化妝師、服裝造型甚至片場的場工，都出來證明了小陳的說法。

  有位助理說，在離職之後，她還會經常夢到江夢貶低她時的嘴臉，然後哭著從夢裡醒來。

  她不敢看與江夢有關的影視劇和綜藝，因為看到江夢在大屏幕上甜美精緻的模樣，她總會想起自己曾經受過的傷害，像是一塊快要癒合的疤痕被人硬生生地揭開般讓人窒息。

  江夢出事後，她喜極而泣，感覺自己終於從那場噩夢中逃離了出來。

  他們字字泣血，無一不在訴說著江夢性格的惡劣。

  從校園暴力到職場暴力，應該說江夢從一而終還是說她天生壞種？

  一場有關於職場暴力的科普和遇到暴力時的應對策略在熱搜上活躍了許久，熱度持續不減，甚至有擴大化的跡象，成為了社會性話題。

  而第一個站出來發聲的化妝師小陳在帳號上發布的最後一段話是——

  「曾經的我也是一個愛笑的女孩，喜歡美妝和帥哥美女，嚮往娛樂圈的光鮮亮麗。

  我熱愛我的工作和生活，樂於在工作中尋找樂趣，可是江夢毀掉了這一切。

  她否定我的能力和外貌，讓我失去了所有引以為傲的自信，變得自卑、脆弱、敏感，每天頭腦麻木，像是只在人間飄蕩的幽靈。

  如今江夢受到了她應有的懲罰，我也希望以後娛樂圈中再也不會有她這樣的陰陽人，傷害本就在職場中艱難前行的年輕人。

  如果你也遇到了這樣的事情，請你學會勇敢地說『不』。

  此事了結之後，我會努力找回從前的自己。

  程漾，希望你也能儘快從陰影中走出來，面向陽光。」

  托這位化妝師小陳的福，讓程漾在這場流量狂歡中重新回到大眾視野中，仿佛她又被校園暴力又被職場暴力，而且還經常被江夢下黑手搶資源，甚至差點在江夢的設計下身敗名裂。

  在大眾眼中，她已經重新戴上了受害者光環，得到了許多憐惜的視線。

  程漾趁機接受了幾家媒體的訪談，有意無意地把她患有鏡頭恐懼症的事情透露了出去，並且暗示記者，此事與江夢有關係，其他的則閉口不談。

  訪談內容放出去後，有關於她的負面評論和負面影響在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涌動的正向精神力，被源源不斷地吸收進了她的精神空間中。

  短短几天，她的精神觸角已經復原大半，精神力量也比之前強了些，操控起人來不會再那麼困難。

  但這些正向精神力對於她枯萎的精神觸角和精神之石來說，只能算是杯水車薪，連滋養的程度都達不到，她需要更多的正向精神力來填滿枯竭的精神空間。

  必須要一直活躍在熱搜和話題中，才能確保正向精神力的供應。

  雖然這具軀體對於鏡頭本能的恐懼反應以程漾現在的能力還無法消除，但如果能找到一個好辦法，讓她既能不崩人設，又能接到拍攝工作，也不算是無解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