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好像是一串代碼

  方妤眼睛微眯，微抬頭與其對視，流盼間滿是探究，清冷的眸光一瞬不移的盯著人。

  雖未開口，但方年濤知道這是詢問的意思。

  他被盯得神情都不自然。

  僅有的兩次見面，方妤強大、不容置喙的氣場總是讓人招架不住。

  那些小心思也無處遁形。

  如果不是有長輩這層身份撐面子，只怕他已經敗下陣來。

  方年濤輕咳一聲：「阿妤，這些年我對你有虧欠，我的本意是希望你能回來，咱們一家人好好相處，但是你長大了有主見了，我也就不強求……」

  「什麼要求，直說。」方妤不耐地打斷。

  「……」

  方年濤幾次被打斷，臉色不好看，也不再拐彎抹角：「我聽說恆星那邊，這兩天在找你接洽參與後續節目錄製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同意。」

  

  他說著，又一副我尊重你的選擇的表情，攤手道：「你母親的遺物，和參加節目，自己選吧。」

  方妤掀了掀眼皮，漂亮如黑曜石般的眼睛裡溢出冷笑。

  呵，原來在這裡等著。

  見她不說話，方家三人心裡沒底。

  一個可能出道的機會，和這堆沒用的廢紙相比，正常人都會選前者。

  始終站在雜物間外的方懷薇按捺不住，往前挪動兩步。

  「姐姐，為了參加這個節目，我爭取了很久，如果這次還沒有火花，我可能就要失去這份工作了……」

  「我知道你怪我們沒有保存好你媽媽留下的東西，但我們保證絕對沒有動過這些筆記，全都是你媽媽親手寫的，也許裡面還有她有她留給你的信件。」

  「你就當是，成全我好嗎？」

  她將自己的姿態放得極低，清淡的妝容再配上嬌軟、小心翼翼的聲調，仿佛她才是這個家裡最沒有話語權的人。

  方妤蹙眉，眼中確實是思考的模樣，只不過她想的並不是參加節目。

  她對出道沒興趣，那天上台完全是節目組搞錯了，火爆網絡更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方妤將紙箱往上顛了顛：「東西我帶走，以後我和方家也沒有任何關係，井水不犯河水，沒有異議，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小祁總。」

  方懷薇眼中微微放光。

  她求之不得。

  誰會願意接受一個，從小在外流浪長大的野丫頭當姐姐？

  這要是傳出去，她都覺得丟人。

  方年濤卻做出受傷的表情，表情暗淡道：「阿妤，你一定要這麼絕情嗎？」

  這虛偽的模樣，實在令人作嘔。

  方妤有些生理性反胃。

  她神色淡漠，滿不在乎地聳了一下肩：「方先生，你一定要我翻舊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怎麼狠心把我拋棄的嗎？」

  「……」這當然不行！

  方年濤急促出聲：「那就按你說的辦。」

  「行。」

  方妤放下箱子，隨手拍了拍掌心的灰塵，掏手機打電話。

  還沒開口，電話那頭就傳出祁遇極其騷包的聲音。

  「妹妹，怎麼忽然給我打電話呀~是不是想我了？我正好看到加不錯的餐廳……」

  方妤深吸一口氣：「小祁總，我打電話是跟你說一聲，讓你公司的人別聯繫我了，我不會參加節目錄製。」

  「妹妹，你知道我才睡醒嗎？這話對我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少來這套。」

  「真的不再考慮一下？我公司的福利待遇都挺好的，你不想參加這個節目，我可以給你換別的。」

  「沒興趣，掛了。」

  「喂喂？？」

  「……」

  方妤挑眉看眼前三人：「能走了嗎？」

  電話開的是擴音。

  對話內容大家都聽見了。

  方懷薇眼底有嫉妒的情緒一晃而過。

  她讓助理約祁遇，可電話怎麼打都無人接聽。

  方妤到底有什麼魅力？

  方年濤有些愣神，聽到問話，下意識點頭：「嗯嗯可以走了。」

  「……」方懷薇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抿唇，沒發出聲音。

  今天的目的已經達成。

  在沒有查清楚方妤的底細前，還是不要打草驚蛇。

  ……

  方妤二人回公寓。

  「老大，這些資料居然保存得這麼完整！」時壹也不嫌髒，蹲在地上翻看箱子裡的東西，感嘆道：「方家人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方妤倒了杯水喝。

  聞言，一聲低低地嗤笑響起，嘴角弧度輕蔑至極：「方家那群草包怎麼可能看得懂這些？對他們而言，除了錢，其他都是廢紙。」

  時壹恍然大悟：「蘇姨應該也是猜到他們不會看這些東西，所以才留在方家！等你長大了自己發現其中的奧義。」

  只是可惜，蘇杳沒想到，她離世後，容雯被迅速扶正，並將她的女兒丟在荒島不管不顧。

  方妤也蹲下來。

  她席地而坐：「儘快把這些文件整理出來。」

  時壹點頭。

  兩人不再說話，專心收納整理。

  「老大！這本筆記里，有張銀行卡！」

  時壹將抖落出來的卡遞過去，又盯著筆記本道：「這好像是……一串代碼？」

  他也算是精通代碼的人，竟有些看不懂。

  方妤瞄了眼，打開電腦輸入代碼，開始破譯。

  寫完最後一道程序。

  單擊回車鍵。

  電腦屏幕跳動兩秒，浮現一行文字。

  ——小魚兒，媽媽知道，你終有一天會破譯這段代碼，可惜我的時間不多了，沒法陪伴你長大，卡里有些積蓄，密碼是你的生日，要堅強、勇敢的茁壯成長哦！

  方妤垂眸，目光盯著地板。

  她克制著不讓自己落淚，可視線還是不受控制地模糊……

  卡里的餘額錢足夠再買一套這樣的公寓。

  這應該是蘇杳攢了很久的積蓄。

  方妤指尖發顫，凝神更加專心的看資料，這樣才不至於在時壹面前失態。

  寂靜的午後，客廳里只剩下翻動書頁的沙沙聲。

  長時間盯著書頁，方妤有些疲憊。

  這些資料看似完整，但全部做了特殊處理，表面看只是普通的調研報告。

  她揉捏眉心。

  視線下移的瞬間，看到一個落款。

  傅？

  她開口：「十一，查一下。」

  合同尾頁除了蘇杳的名字手印外，還有個頓挫有利的簽名和私章。

  ——傅佑程。

  好像在哪聽到過這個名字，但又沒什麼印象。

  時壹打開電腦搜索。

  「查到了！」

  「是傅家的大少爺。」

  「可他兩年前就車禍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