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還是太過天真

  今天楚陽終於收到了愛過往人事部的通知，讓自己七月15號到布台愛過往公司去報導。

  

  布台是布拉市的一個縣級市。

  果然，自己還是被分配到一個縣級子公司，沒辦法，這就是沒有背景的下場，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結果，但是楚陽還是有點生氣，生自己的悶氣。

  因為當初面試的時候，自己面對那個女人的質問，也說了堅決服從分配。

  所以你只能生悶氣。

  失落還是難免的。

  要知道，縣公司，市公司，省公司，都是等級差距。

  而且想要從縣公司到市公司，難以登天。

  晚上，楚陽跟父母說了自己分配到了縣公司的事情，他們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因為他們並不知道其中的差距，父親還安慰說：「去哪都一樣干，縣公司也好，競爭小，你更容易上位。」

  母親倒是沒心沒肺來一句：「去哪都無所謂，反正你趕緊給我帶個老婆回來就好了，你不要學那個誰誰誰，30歲都不結婚。」

  楚陽搖搖頭，睡覺去了。

  第二天，自己的一個做老師的叔叔回來了。

  在楚陽家裡吃飯，聽說了楚陽被分到了布台公司去了，就很順口地說道：「我有一個同學好像就在布台市府當官，半年前升了副市長。」

  副市長？

  一個市的副市長能量還是很大的，如果是分管電力的吧，說不定也會和愛過往這樣的私人公司打交道，楚陽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問道：「叔，你和他關係怎麼樣。」

  是的這樣的關係太難得了，不問對不起讀者。

  叔叔倒是尷尬一笑說：「還行，我們大學就在上下鋪，大家一起玩的，不過這幾年他當了大官，聯繫就少了些。」

  楚陽一聽這話，就有點明白了。

  聯繫少了，就基本沒戲了，也是，別人都當了大領導，還會理你一個小小初中老師嗎？而且也不是什麼近親關係，就是一個同學而已，無論怎麼應該也關照不到自己這裡來了。

  楚陽有點失望。

  叔叔看到楚陽眼神失落，倒是咬牙說道：「楚陽啊，你小子憑自己努力進入愛過往公司，確實不容易，今天叔豁出個老臉了，打個電話給我這個老同學，讓他關照一下你。」

  楚陽喜出望外，趕緊謝謝叔。

  重生一世，自己太明白有人關照也沒人關照的區別。

  簡直是天差地別。

  叔叔深呼吸，拿起電話平息了好久，才開始撥打號碼，楚陽能感覺到叔叔有極大的壓力，甚至手都有點抖，看看叔叔也不是什麼喜歡搞關係的人啊。

  電話嘟嘟嘟，響了好久，每一聲，都讓人發抖。

  「喂，你好。」在叔叔打算掛電話的那一刻，電話接通了，算你懂點事，楚陽深呼一口氣，但是不敢呼出聲來，叔叔手機是免提的。

  叔叔這邊，馬上露出一種惶恐又諂媚的笑容說道：「黃市，記得我嘛，我，楚立方啊。」

  「立方啊，老同學，我怎麼可能忘記，好久不見了，還在一中教師吧。」對面也沒什麼多大架子，說話的語氣很是平易近人，其實能做到這樣的位置的人，對於人情的處理是非常獨到的。

  「是啊，混了幾十年都是一個樣，也沒什麼指望了，我倒是聽同學說說你高升市長了啊，就趕緊打電話過來祝賀一下，應該不算遲吧，為老同學高興。」

  確實遲，都半年多了。

  叔叔不愧是教書的，雖然是嘴角發抖，但是說出的話語還是非常的準確得體，楚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這都是學問啊。

  對面叼了一下，說道：「一個名頭而已，做到頭都是人民的公僕，都是為人民服務，現在一天到晚焦頭爛額啊。」說完都笑了起來了。

  對面笑，叔叔也笑：「肯定辛苦啦，我管理一個班50人都想發瘋，你這管理一個市，不敢想像啊，不過你確實是我們楷模啊，什麼時候回來百川，我們同學給你賀一賀。」

  「這個就難說了，有空你們可以上來布台來，我給你們安排。」對面也是豪爽回答。

  「對了同學，我這邊有一個親侄兒今年畢業了，過幾天入職布台的愛過往電力公司，我到時候讓他給你帶點臘肉過去，我記得你喜歡吃這個啊。」

  聽到這句話，楚陽差點都要熱淚盈眶了。

  是親生的叔叔無疑了。

  以為這叔把自己的給忘了，沒想到最後來了這麼一句。

  感動啊。

  「立方，不用搞這些啊。」對面回答道，但是沒有很強硬。

  叔叔繼續來了一句：「沒事，都是我大哥自己家做的，正宗的本地風乾臘肉，很好吃的。」

  「那行，你讓他到時候打我這個手機。」對面答應了。

  ........

  今天楚陽坐車前往布台。

  手裡很彆扭地提了幾斤的臘肉，這是父親找了幾個條村，花重金買回來的本地上好的風乾臘肉。

  雖然不重，但是沉甸甸的。

  而且叔叔的話，還歷歷在目：「楚陽，叔叔仁至義盡了，剩下靠你自己了。」

  楚陽謝謝叔叔的幫忙。

  但是幾斤臘肉，能改變什麼嗎？

  楚陽不知道，甚至有點恐懼。

  沒想到重活一世，第一天上班，就要去送禮，要知道上一輩子，自己送一箱橙子給自己的直屬領導，差點都要窒息了，真是蒼天饒過誰啊。

  不過幸好，這不是公司直屬領導，而且自己只是幫叔叔送禮而已。

  這樣一想，楚陽瞬間就沒有了內心的壓力，管他的呢，送臘肉是我的角色，我努力演好這個角色就可以了，其他不管了，也管不了。

  出了布台車站，楚陽就馬上給市長打了一個電話，雖然自己感覺有點彆扭，但是依然迫不及待就打了這個電話，似乎在期待點什麼。

  電話響了幾聲，掛了。

  臥槽。

  楚陽這才看了看手機的時間，下午的一點半。

  死了，慘了，不會是吵到市長大人睡午覺了吧，楚陽暗暗懊悔，怎麼就這麼不懂分寸呢，怎麼每次想都辦不好這事呢。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正自責中，電話打了回來。

  楚陽感覺渾身都在顫抖，不過還是學著叔叔的語氣，很快接起電話。

  「黃叔叔，你好。」

  這個稱呼，楚陽也想了很多個，最後覺得這個可能最為有用，無論怎麼樣，先把這個關係拉近點才是王道。

  「你是？」對面當然不會認得楚陽。

  「黃叔叔，我是楚立方的侄兒楚陽，今天到愛過往公司來報導，順便替我叔叔給你帶了一點風乾的臘肉。」楚陽趕緊自報身份，然後說明來歷。

  對面好像想了一下：「哦，是有這事，謝謝你啊，你在哪裡。」

  「我布台車站門口。」

  「哈，那你等一下。」

  楚陽掛了電話以後，深呼了一口氣，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擦了擦額頭的汗，徑直走到車站門口的一棵樹下等著。

  想到一會要見到一個大人物，心中不知道為什麼莫名緊張，心裡又開始在想一會見面了，自己應該說什麼，如果他邀請自己吃飯，自己應該怎麼辦...

  一輛凱美瑞開了過來，然後一個年輕小伙下窗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楚陽？」

  楚陽呆呆地點頭，心想難道這就是市長嗎，年齡不符啊。

  「哦，領導沒空，讓我來拿東西，你給我吧。」

  楚陽愣了一下，然後好像機械一般，把臘肉給了他，他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不知道為什麼，楚陽心裡好像卡了一塊雞骨頭。

  堵得慌。

  也是，自己還是天真了。

  一個同學，幾斤臘腸，別人會親自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