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39章 各有算計
2024-10-05 11:52:13
作者: 小石榴
虞老夫人不傻。
事到如今,她也看明白了,正是自己意圖借謀殺寧遠侯一事向皇上求情的做法,激怒了皇上,才給虞懷禮招來殺身之禍的。
虞懷信喉頭微澀,啞聲對虞老夫人說:「母親,這件事情怎麼能怪您?」
虞老夫人搖了搖頭,死死握著虞懷信的手,嘆息一聲說:「眼下,我只希望我的莽撞不會拖累到你和你四哥。」
虞懷信抿唇沉默,眼底閃過一抹幽光。
頓了幾秒後,他方才柔聲安撫道:「母親且放心,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和四哥都這麼大了,自會為自己的前程想辦法的。為官做宰誰不是戰戰兢兢的?只要會揣摩上意,即便今上這次對我們兄弟有了嫌隙,那我們也能想辦法讓今上重新信任我們。」
虞老夫人心情稍稍寬慰了一些:「比起你那幾個哥哥,你自幼就是老成持重的。往後,這個虞家就只能靠你和你四哥了。哎……你三哥沒了,往後三房那些孤兒寡母還需要你們兄弟幫忙扶持才行。」
「母親安心,兒子心裡有數。」
又說了會兒話,虞老夫人疲了,虞懷信才從暢心園出來。
剛出了院子,他臉上淺淡的笑容瞬間冷下來,眼底閃過一抹陰翳,站了一會兒後突然大步朝著外面走去。
他的長隨如夢初醒,跟在後面詫異的問:「大人方才不是讓人知會了夫人,說要回去用膳嗎?」
怎的又突然往反方向走?
虞懷信頭也不回,只冷冷說:「去告訴夫人,今夜我不回府了,讓她不必等我。」
院裡,收到長隨消息的喬氏面色冷淡,望著已經張羅好的一桌熱氣騰騰的菜,每一道都是虞懷信喜歡的菜。
身後的嬤嬤看著喬氏晦澀難明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夫人……想必是五爺臨時有公務……」
喬氏涼薄的笑了笑:「他一個剛從衢州回京述職的人,現下有什麼公務非得急於這一時?」
嬤嬤噤聲,滿眼擔心。
喬氏不想被人看笑話,僵硬的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自顧自的說:「罷了,沒了他難不成我一個人沒法吃飯了不成?」
像是賭氣,喬氏狠狠往嘴裡猛塞了一大口飯。
她本來想讓嬤嬤給虞懷信挑一些厚實的衣物被子送去衙門,但想了想,又懶得說了。
天快黑的時候,老四虞懷智才從外面回來。
他一回來就鑽進了暢心園,母子倆關起門聊了許久,虞懷智才出門。
從除夕夜過後,虞家上下所有人的皮都繃緊了,虞懷禮死後,一眾丫鬟小廝更是大氣不敢喘一個,生怕做錯了事觸了主家霉頭,被發賣。
李氏見虞懷智回來,一邊上前接過他的大氅,一邊不安的問:「怎麼樣?母親那邊怎麼說?」
虞懷智抹了一把臉,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搖了搖頭沉聲說:「眼下多事之秋,這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就不要再多打聽了。」
跳動的燭火下,虞懷智的臉上滿是森冷:「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只管關好門過好自己的日子,旁的不要多管了。至少我們現在投靠了晉王殿下,等過完這陣風頭,殿下總還需要倚仗我。」
他說了這麼一通,卻沒能解答自己的疑惑,李氏急的團團轉,但面前卻又不敢表現出來。
「不過皇上今日總算是下了旨,除了讓老五留京,將他擢升為吏部郎中外,衢州這起貪墨案也有了定性,衢州刺史這次是栽了。他是秦王的人,這次只怕秦王一派要元氣大傷。我們依附晉王,這次算是白撿了一個便宜。」
「至於三哥,他的罪證板上釘釘,但他已死,所以皇上網開一面,放了他的妻兒,三房的這些家業,總算還是保下了。」
李氏訕笑兩聲。
虞懷禮為了填貪污的坑,不知往裡面填了多少銀子,三房的家底哪還剩下多少?
李氏往日和趙氏互別苗頭,誰也不服氣誰。
但現在出了這樣一樁大事,她心裡卻高興不起來,只感到一陣心有戚戚焉,像是唇亡齒寒,不知下一個倒霉的會不會是自己。
虞懷信留京的消息第二天就傳遍了整個虞家。
虞非晚聽說後只冷笑了一聲。
上一世,虞懷禮沒有死,虞懷信也留京了。
只不過,上一世景順帝是破格將他升到了左都御史。而這一世卻只是個吏部郎中。
雖說大小也算升官,但兩世中間差的可不是一丁半點。
想來,虞懷禮的事情還是讓景順帝對虞家眾人產生了一些芥蒂。
虞非晚本來不打算做什麼應對,但過了一會兒,她又抬頭對半夏說:「到底也是樁喜事,回頭你找羅姨拿鑰匙開了我父親的庫房,把父親那柄叢雲劍給五叔送去,便當做是我的賀禮了。」
半夏咋舌:「叢雲劍是不是太貴重了?那畢竟是侯爺留下的遺物。」
「無妨!」虞非晚眉毛都不曾挑一下,似笑非笑的說:「不過是父親收藏的一把劍而已,五叔平日裡不是一直在嘴裡念叨著多麼敬佩父親嗎?想來他會很喜歡的。」
半夏眨眨眼,後知後覺的明白自家姑娘是在通過這一手向五爺示威。
虞非晚下午出去了一趟。
馬車經過大理寺外,她撩開帘子,透過小小的窗戶望向森嚴的大理寺門楣,眉眼中滿是思索。
與此同時,大理寺內也不暗潮湧動,不太太平。
自從虞懷禮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後,周敘白這些日子的臉色比鍋底還黑,像個炮仗一樣,一點就炸。
「這幾日我把大理寺上下的人都梳理了一遍,這上面的幾人都可能和此事有關。你要是想調查這件事,或許可以從這幾個人下手。但是……」周敘白欲言又止,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提醒面前玩世不恭的男人:「我不建議你參與進這件事裡面。」
封玄麟接過他遞來的紙條,打開看了一眼後,很平靜的妥善收了起來,然後才斜睨了周敘白一眼,問:「為何?」
他的面上一片平靜,看起來並不意外周敘白會說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