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8章 不是病，是毒

  「世間少有女大夫，夫人對我有懷疑也是應當的。」白夫人笑了笑，並未因為她先前的輕視而生氣，微微福身解釋道：「我並非京都之人，只是近來恰好遊歷至此，應虞三姑娘的請求來為夫人看病。」

  忠勇伯夫人一愣。

  方才李氏分明說這位醫女是由她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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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現在這位醫女又說是虞三姑娘去請她的？

  忠勇伯夫人看出了其中的貓膩，意味深長的看了李氏一眼，笑了笑沒有拆穿。

  李氏的笑容僵住，只覺得面頰發燙，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虞非晚睨了李氏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淺笑。

  忠勇伯也聽說李氏帶人來給妻子治病的事情，連忙放下事情趕了過來。

  張弘文也和他一起。

  虞巧蘭看到張弘文，眼睛一亮。

  但看眼下屋裡這沉重的局面，她又把自己的雀躍壓了下來，做出一副難過的模樣，安靜的待在母親身邊。

  白夫人正在給忠勇伯夫人把脈。

  內室一片寂靜，所有人屏氣凝息的看著白夫人。

  只見她眉頭緊鎖，臉上的神色變了幾變，極為複雜。

  伯府的眾人都以為情況很不好，一個個心裡忐忑不安。

  反倒是忠勇伯夫人已經認定了自己患的是不治之症，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於是面色非常平靜坦然。

  把完脈，白夫人又檢查了伯夫人的手腳，問了許多問題，還看了之前那些大夫開的藥方。之後才站起身到一旁洗手。

  侯府眾人一串串的跟在她身後，又著急，又不敢打擾她。

  洗過手，白夫人寫了一張藥方交給旁邊侍疾的丫鬟：「馬上去抓藥，然後熬的濃濃的送來。記住，人參一定要用老參，年限越久效果越好。」

  虞非晚立即站出來說：「我庫房裡有皇上御賜的百年老參，半夏，你立即回府取一支來。」

  忠勇伯老淚縱橫，朝著虞非晚一拜：「虞姑娘這番情意，張某記下了！」

  李氏在一旁有些嫉妒的看著虞非晚，心道：不就是百年老參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但她也知道，這種情況要讓自己拿一支百年老參出來賣伯府這個人情，她做不到。

  等做完這一切，白夫人才稍稍鬆一口氣，對伯府眾人說：「伯夫人患的不是病！」

  「什麼？！」

  張弘文急問：「如果不是病，那我母親為何會這樣？」

  「是毒！」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李氏突然有些不安，想帶女兒離開——這種腌臢事，自己知道的太多隻怕不太好。

  但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人注意李氏那些小心思，忠勇伯拔高聲音怒聲問：「我夫人素來與人為善，待下人也極為寬和，好好地怎麼會中毒呢？」

  「事出必有因，如果伯爺確定身邊之人都是可靠的，那必然是夫人從別的途徑接觸了一些不可靠的東西。」

  忠勇伯想到妻子近日都沒有出門，問邊上的貼身丫鬟問：「夫人近日可有吃什麼來歷不明的東西？」

  一眾丫鬟連連搖頭：「夫人每餐都是和伯爺一起吃的，喝的也是侯爺喜歡的龍井茶，沒有吃過別的東西。」

  換句話說，沒道理兩人吃一樣的東西，他卻健康的比牛還強壯。

  無奈，忠勇伯只能繼續問：「不知白夫人可能診斷出內人中的是什麼毒？」

  「是斷腸草的毒！」白夫人說：「劑量雖然輕，但伯夫人的身體底子差，一點小小的劑量就足夠要她性命了。中毒的跡象很像癆病，先前那些大夫應該是當成癆病治療了，自然吃了藥也不見好。所幸發現的早，還能救。」

  最後一句話讓眾人緊繃的心稍稍放鬆了一些。

  李氏在邊上聽到『斷腸草』幾個字，心臟猛地一跳，再看忠勇伯夫人身上那雲錦，越看越覺得不安。

  她捉摸不透是怎麼回事，下意識掃了邊上的虞非晚一眼。

  卻不想正好和虞非晚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四嬸！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虞非晚的聲音不大，正好內侍的眾人都能聽見。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朝她看過來。

  虞巧蘭也疑惑的問：「對啊，母親，你的臉色怎麼比城牆還白？是不是你剛才喝的茶水有問題？不如也讓白夫人給您把把脈吧？」

  李氏一邊在心裡罵虞非晚多管閒事，一邊暗罵女兒缺心眼。

  她訕笑著解釋：「我就是被白夫人的話給嚇著了，這好好地，怎麼會中毒呢？」

  李氏的心裡很不安，她不想在此多待，起身告辭。

  白夫人還要留下來給忠勇伯夫人解毒，並沒有一起離開。

  李氏的腳步飛快，像是有鬼在後面追她一樣。

  虞非晚有武功在身，要跟上她的腳步輕輕鬆鬆。

  但這可苦了虞巧蘭。

  她一個養在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需要小跑著才能跟上李氏的步伐。不一會兒就氣喘吁吁的抱怨：「母親，伯府又沒有趕您離開，您走這麼快做什麼？」

  「閉嘴！」李氏厲聲呵斥：「跟不上待會兒就自己一個人回去。」

  虞巧蘭本來還沉浸在忠勇伯夫人沒有生病，不會死的喜悅中，想等會兒找個機會和張弘文說幾句話。

  沒想到話沒說成，還被母親訓了一頓，不由得撅起嘴，滿眼不高興。

  一直回到虞家，母女倆都在互生悶氣，誰也不搭理誰。

  虞非晚剛回到觀雪閣不久，李氏身邊的劉媽媽就找過來，滿臉堆著笑，小心翼翼的說：「先前四夫人不是給三姑娘送來幾匹雲錦嗎？四夫人想問三姑娘借用兩匹，她想用來給娘家那邊的老夫人做一身衣裳。」

  虞非晚佯裝詫異：「先前二姐姐也想做一套衣裳送給忠勇伯夫人做壽禮，我已經把那幾匹雲錦都給三姐姐拿去了。」

  劉媽媽傻眼了。

  她立即把話一字不漏的回報給李氏。

  李氏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心亂如麻。

  就在李氏正六神無主的時候，桂媽媽來請她去暢心園。

  李氏踏進暢心園才發現其餘人全都到了。

  她正要給婆母請安，虞老夫人突然怒不可遏的抓起手邊的茶杯，劈頭蓋臉朝她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