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世事如棋，乾坤莫測

  蕭明策欣喜若狂：「阿笙，你終於醒了！」

  「快隨我去江家，救你二嫂！」

  來不及等江雲笙穿衣洗漱，蕭明策把她連同被子一起抱了起來，放進停在長樂宮門口的馬車裡。

  蕭明策還命令流蘇偽裝成江雲笙，躺在床上裝睡。

  馬車在宮道上極速行駛，蕭明策言簡意賅的給江雲笙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江雲笙自責不已：「出事之前，二嫂先後找過我兩次。我明明發覺她不對勁了，卻沒有深思。」

  「總是被她插科打諢糊弄過去了，如果我細心一點，二嫂就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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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雲笙聲音哽咽著，差點落淚。

  蕭明策摟著她的身體，安慰道：「阿笙，別難過，這不怪你。」

  「世事如棋，變幻莫測。誰也無法預料，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阿笙，你已經許久沒吃東西了。我讓人給你準備了雞湯。離江家還有一段距離，你趕緊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

  江雲笙輕輕搖了搖頭：「我二嫂現在生死未卜，我哪裡有心思吃東西呢？」

  蕭明策不由分說的把雞湯遞到她唇邊：「好歹吃一點，你是唯一能夠救陸琳琅的人。萬一你倒下了，大家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

  江雲笙這才張嘴，把雞湯喝了下去。

  只是心裡堵得難受，食不知味。喝了兩口，就再也喝不下去了。

  江雲笙換上小太監的衣服，跟在蕭明策身後，下了馬車。

  兩人進入江家之後，江雲川已經醒過來了。

  他正坐在床邊，握著陸琳琅的手，周身被一股悲傷的氣息籠罩著。

  「琳琅，你千萬不要有事。求你，醒過來，好不好？」

  在戰場上殺伐果決的鐵血硬漢，面對昏迷不醒的妻子，竟然落下淚來。

  江雲笙迫不及待的跑過去，給陸琳琅號脈。

  片刻之後，她秀眉緊蹙：「二嫂身上的外傷，我能治好。」

  聞言，江雲川晦暗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光亮：「阿笙，你快救她！」

  江雲笙淚流滿面，哽咽著說道：「但是，二嫂整個人身體亢奮。好像是服了一種名為含笑九泉的毒藥。」

  「這種毒，產自北狄，只有北狄皇室才有解藥。在我們大越國…無藥可解。」

  現在想想，江雲笙才明白，陸琳琅故意給她餵下昏睡散，讓她昏睡十二個時辰，就是不想讓自己救活她。

  江雲川的心，仿佛被人撕裂開來，痛到無法呼吸。

  「琳琅……」

  他低聲呼喚著陸琳琅的名字，聲音里充滿了無盡的哀痛和不舍。

  北狄距離大越京都，足有萬餘里，別說來不及去求解藥。

  就算來得及，北狄皇室中人也不會把解藥交出來的。

  哪怕自己的醫術睥睨天下，卻無法救回自己的親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生命一點一點的消失。

  江雲笙心痛得無以復加。

  她現在身懷六甲，飢腸轆轆的，情緒又太過悲痛，她身體一個踉蹌，直接暈了過去。

  還好蕭明策一直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急忙扶著她，才沒讓她摔倒在地上。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江夫人急忙說道：「陛下，阿笙身體虛弱，您趕緊帶她下去休息吧。琳琅這裡，有我們照顧著。」

  蕭明策點了點頭，抱著江雲笙，去了她以前居住的院子。

  整個江家，被一股悲傷的氣息籠罩著。

  黃昏時分，陸琳琅氣絕，面上帶著一層淡淡的笑容。

  江雲川高大的身影，此刻顯得無比的孤寂。

  剛滿月不久的江愉，似乎感受到了悲傷的氣氛，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江恆則抱著江雲川的大腿，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爹爹，我要娘親，我要娘親，嗚嗚嗚……」

  整個江家一片死寂與哀痛，家裡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說不出的沉重。

  下人把將家門口的兩隻紅燈籠，換成了白紗燈籠，還掛上了白色的輓聯。

  江雲川在靈堂里坐了一整夜，他始終無法相信，陸琳琅已經死亡的事實。

  她性子豪爽，從來不在乎旁人對她的看法。

  又怎會因為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以那麼慘烈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呢？

  琳琅的死，一定有別的原因！

  想到這裡，江雲川把伺候陸琳琅的下人都召集起來，問道：

  「這幾天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影響少夫人的情緒？」

  陸琳琅的貼身侍女蓮花說道：「將軍，昨天晚上的時候，奴婢見少夫人在庭院裡跟大少夫人聊天。」

  「少夫人離開的時候，臉上掛著淚。奴婢當時詢問少夫人，發生了什麼事情，少夫人只說，風太大迷了眼睛。」

  「可是昨天晚上根本就沒有起風呀！」

  聞言，江雲川心中的怒火如狂風驟雨般猛烈，他刷的抽出腰間的寶劍，朝謝韻居住的院子跑去。

  他的腦海中迴蕩著琳琅臨死前說的那句話：來世再續鶼鰈情。

  痛苦和仇恨，如同烈火般灼燒著江雲川的靈魂。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而是一隻被激怒的野獸，誓要為自己的妻子報仇。

  他手中的寶劍閃爍著冷冽的寒芒，看到這一幕的下人，全都嚇得驚慌失措。

  「謝韻，你給我滾出來！」

  隨著江雲川的怒喝，念昔院的下人無不戰戰兢兢。

  謝韻自然也感受到了危險的來臨，她一身素白的衣裳，未施粉黛，整個人格外憔悴。

  「二弟，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順變吧。」

  江雲川舉起手中的利劍，指向她，怒聲質問：

  「你昨天晚上究竟跟琳琅說了什麼？為何她一大早就選擇跳樓自盡？」

  長劍上的寒芒，讓謝韻胸口一窒。

  「二弟，弟妹的死，我也很心痛，但是，這件事情不能完全怪我。」

  「外面那些人，一直拿弟妹不是清白之身這件事情攻擊她，甚至在江家門口潑糞。」

  「我擔心這件事情影響到悅兒未來說親，就奉勸弟妹……以大局為重。」

  來自家人的攻擊和輕視，才是最致命的。

  難怪琳琅昨天晚上進房間之後，就熄滅了所有的蠟燭。原來是不想讓自己看到她曾經哭過。

  江雲川眼眸赤紅：「你可知，琳琅在戰場上，敵人的長箭插進皮肉，沒入骨頭裡。她都沒有吭一聲，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你輕飄飄的幾句話，卻讓她痛哭流涕。」

  「大嫂飽讀詩書，難道不懂得惡語傷人的道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