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世俗的禮教，難以逾越

  江雲笙如同觸電一般的推開了蕭明策，並飛快的後退了好幾步，白皙的臉頰如同火在燒。

  明華公主瞬間停住了腳步，她只感覺，兩道冰冷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凍得她遍體生寒。

  她急忙轉過身，不敢直視對方那雙寒氣逼人的眼睛。

  「我我我什麼都沒有看見，你們繼續、繼續。」

  說著，明華公主就往外走。

  

  剛走出幾步，又倒退著回來了，把手裡的湯藥放在屋子裡的桌子上。

  「阿笙姐姐，皇兄病得很厲害，你記得……餵他吃藥。」

  話落，明華公主便以此生最快的速度，衝出了屋子，並且關上了房門。

  江雲笙看了一眼那碗冒著熱氣的湯藥，驀然想起自己剛剛給蕭明策餵藥的畫面，臉上的熱度又上升了幾分。

  「陛下，臣女去找德公公，讓他伺候陛下……。」

  「咳咳咳……」

  江雲笙話還沒說完，蕭明策就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原本蒼白如紙的俊臉憋得通紅。

  江雲笙頓時慌了神，急忙走了過去，握住蕭明策的手，輕輕按壓他的合谷穴，想要緩解他的痛苦。

  過了好一會兒，蕭明策的臉色才漸漸恢復正常，他靜靜的凝視著江雲笙，語氣幽幽的問道：

  「阿笙，你是不是很討厭朕？」

  江雲笙一愣，連忙搖頭：「陛下為臣女做了這麼多，臣女怎會討厭陛下？」

  蕭明策聲音低沉，仿佛在自言自語：「你不討厭朕，也不喜歡朕。阿笙，你對朕到底是什麼感情？」

  江雲笙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對蕭明策的感情很複雜，有敬畏、有感激、有心疼，還有那麼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眾多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心亂如麻。

  「陛下咳疾太嚴重了，臣女去給你拿湯藥。」

  江雲笙拿起明華公主剛剛送進來的湯藥，放在鼻尖嗅了嗅：

  「這湯藥見效緩慢，臣女重新寫張藥方，讓人去熬藥吧。」

  寫完藥方之後，江雲笙走到門口，推開門，就見明華公主剛好站在那裡。

  「勞煩公主殿下，讓人按照藥方熬藥。」

  明華公主接觸到蕭明策那冷沉的目光，心裡有些犯怵，她把江雲笙推回屋子裡，並關上了門。

  剛剛破壞了皇兄和阿笙姐姐的好事，她現在必須做些補救措施，否則，皇兄的眼刀子，會殺了她的。

  「湯藥熬好了之後，本公主會送進來的，你好好照顧皇兄。」

  江雲笙：？？？

  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不敢回去面對蕭明策灼灼的目光。

  屋子裡變得格外的安靜。

  最終，還是蕭明策開口，打破了一室的寂靜。

  「阿笙，你不用去北狄和親了，你們一家、是不是很快就要回宿州了？」

  江雲笙點了點頭：「等過幾天，給陛下施完針，徹底解毒了之後，我們便會離開。」

  蕭明策沉默了一會兒：「你離開之前，能不能親手做一個荷包，送給朕，當作紀念？」

  他為江雲笙做了那麼多事情，這個要求，就算有些越矩，江雲笙也不忍拒絕。

  「當然可以，陛下喜歡什麼花紋的？」

  「朕喜歡雲紋的，象徵著吉祥如意，寓意好。」

  「好，臣女便繡一個祥雲圖案的荷包，送予陛下。」

  蕭明策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後說道：「在祥雲旁邊繡一顆花生。」

  江雲笙繡眉微蹙：「這組合，是不是有些奇怪？」

  隨即想到了什麼，她瞬間羞紅了臉。

  祥雲、花生。

  雲、笙。

  江雲笙心臟一陣狂跳，看到蕭明策眼中那一抹柔情，她慌亂的低下頭，一種說不出的情愫，在心底悄然滋生。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屋子裡格外的寂靜。

  明華公主把熬好的湯藥送進來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屋子裡的氣氛有些微妙。

  蕭明策端起湯藥一飲而盡，然後躺回床上：「朕要歇息了，你們倆出去吧。」

  江雲笙和明華公主對視了一眼，便退了出去。

  兩人前腳剛走，小順子就拿著一壺茶進來了：「陛下，茶水煮好了，您要喝嗎？」

  蕭明策躺在床上，呼吸均勻，貌似是睡著了，嘴裡喃喃自語：「靜婉……」

  小順子把手裡的茶壺放在桌子上，心想：陛下對清河郡主，還真是用情至深啊，睡夢中還呼喚著她的名字。

  另一邊，江雲笙和明華公主一起回到了鳳陽宮，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明華公主說道：「阿笙姐姐，你和我皇兄那麼般配，我真的好希望，你們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

  江雲笙眸光暗淡：「公主，我已經成過一次親了。身份有瑕，站在陛下身邊，只會給他帶來無盡的麻煩。」

  「阿笙姐姐，我皇兄喜歡你，他根本就不在乎你成過親的事情。」明華公主焦急的拉著江雲笙的手，繼續說道：

  「你知道嗎？我皇兄為了讓自己生病，每天泡在加了冰的浴桶里。只是為了讓自己的身體看起來很孱弱，然後順理成章的把朝堂事務推給辰王叔……」

  江雲笙驀然睜大了眼睛，心裡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原來，陛下的病，是這樣來的。

  明華公主接下來的話，讓她本就波浪翻滾的心湖，變得洪水泛濫。

  「我皇兄曾經說過，縱然你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他也要遇山翻山、遇海填海。走到你身邊。」

  江雲笙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在難民營的時候，她被難民攻擊，蕭明策從天而降，救了她的畫面。

  蕭明策還幫著她，一點點的挽回聲譽；

  為了不讓她去北狄和親，蕭明策不惜損傷自己的身體。

  蕭明策為她所做的一切，如同走馬觀花一般，迴蕩在江雲笙的腦海中。

  她眼睛酸酸脹脹的，眼淚不可抑制的流了出來。

  明華公主頓時慌了：「阿笙姐姐，你……你別哭啊。」

  「我跟你講這些，是希望你跟我皇兄能好好在一起，不是想讓你難過的呀。」

  江雲笙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公主，陛下為我做的一切，我永遠銘記於心。」

  「但我不能拖累他。他是一國之君，身份無上尊貴，若是娶了一個二嫁的女子。天下百姓又該如何看待他？」

  「我和陛下之間，隔著的豈只是千山萬水，還有傳承了數千年，人人奉為處世格言的世俗禮教。」

  世俗的禮教，比千山萬水，更加難以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