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中年茶婦

  孟老大和沈氏一聽愣了，活生生像扯去了一半的魂兒。

  「啥地，我們種的是我們自家的地，跟你們有啥關係。」沈氏眼珠子一轉，打算直接據為己有。

  這些年來，他們已經把那些地當做自己家的產業。

  二房的人猛然來要，就跟割去心頭上一塊肉似的，她怎麼可能放手？

  孟老大也說：「就算那些地以前跟你們家沾點關係，我們家種了這麼多年了，是我們保持那些地不荒廢，現在這些田地，說是我們大房的也不為過。」

  「你們這些年來不種地，我們養著土壤的活性，你們直接來搶，這樣不太好吧。」

  二房的人差點聽笑了，種著他們家的地，種著種著就當做是自己的，現在他們來要回去，還說他們搶。

  孟武的拳頭都攥了起來，沒錯，聽到這樣的話是想打人。

  「你們每年從這些田地上收割了多少糧食你們心裏面有數，占了這麼大的便宜，只給我們五十斤米，還是最粗糙最差的米，到頭來還說是我們欠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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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氏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激動地大罵。

  「你們幾個良心都被狗吃了，我們給你們養著田地，還每年給你們口糧，不是這一口吃的，你們早就不知道死哪裡去了，還反過來指責我們，果然是有娘生沒爹養的，一個個白眼狼。」

  「那些田地要是沒有人種，早就長滿了雜草，土壤硬得下不去鋤頭啦。」

  「怎麼會沒有人種呢？」孟璃好笑道：「租出去，一畝田地收一兩銀子，都比五十斤最差的米好啊，不過是當時兩個哥哥年紀小，耳根子軟一點，又看在親戚的份上，才給你們栽種，你們不感恩，還要占為己有，到底是誰見利忘義白眼狼？」

  孟老大和沈氏就被噎了一下。

  他們很清楚，他們種著這些田地，到底是占了多大的便宜。

  「不管你們同不同意，那些田地我們都要收回來，要麼我們自己種，要麼租出去，都輪不到你們，你們偏要種，可以，一畝田地一兩。」孟寧道。

  大妹說得很對，他們是來通知他們的，而不是來徵求他們的意見。

  孟老大寒著臉：「我們已經種了這麼多年了，如果我們偏要種呢。」

  這就是直接耍起流氓來了。

  「那你們種什麼我們就鏟掉什麼，反正地是我們的，我們有權決定，讓全村人來評也是這個道理。」孟璃說。

  沈氏頓時一個倒仰。

  孟武不想廢話，手一揮：「這裡就說定了，去三叔家。」

  反正地契都在手裡，他們要回來，大房的人也不能怎麼樣。

  孟老大趕緊跟上來，語氣都和藹了很多：「都是一家人，你們不要這麼衝動，傷了和氣不好，你們各有各的活兒，我們給你們養著地，這不讓你們省心了嗎？」

  孟寧笑了：「是啊，我們都有活兒，所以把地租出去就好了。」

  沈氏將心一橫：「那一年給你們一百斤米？」

  聽到這樣的話，二房的人都加快了腳步，跟這種人家多說一句都是浪費。

  不過，大家馬上意識到，孟璃腿腳不好。

  就看到陸慕一把把孟璃抱起來，緊跟著大家的步伐。

  身體騰空的一瞬間，孟璃本能伸手抱住了陸慕的脖頸，光天化日之下，這樣的姿勢有點窘迫，不過看陸慕神色若素，孟璃也就不管了，她走不穩，更走不快，還能怎麼樣？

  孟老大和沈氏追了出來，可二房的人已經走遠了，穿過自己的院子，向西頭走去，跟三房要地去了。

  「怎麼辦啊夫君，咱們每年拿那些田地上的糧菜去賣，能賣不少銀子呢。」沈氏急得不得了。

  白占了好幾年的便宜，這下子占不到了，就好像從自己的身上割肉放血一樣。

  孟老大臉色跟鍋底一樣黑：「不怕，老三有一群兄弟呢，不會怕他們，等老三那裡穩住了，咱們跟著繼續種地，他們也沒辦法。」

  去三叔家的路上，孟璃了解到，三叔是給人催收高利貸的一個小頭目，手下有十幾個打手，甚至打死打傷過人。

  因為這個原因，二房的人臉上的神情可不像去大房那樣輕鬆。

  大房都這樣囂張了，有所依仗的三房呢？

  孟寧道：「現在只有三叔一家在家，我們這麼多人去，肯定能把田地要回來。」

  孟武哼了一聲：「本來就是我們家自己的地，難道三叔還會使出跟人要高利貸的那些招數？要是敢這樣做，我這拳頭可不是吃素的。」

  二房生有一雙兒女，老大孟不凡十八歲，跟著萬氏在家種田，老二孟露十五歲，在鎮子上的大戶人家當丫頭，三嬸萬氏肚子裡還有一個。

  他們去大房做什麼，顯然三房已經知道了，萬氏看到他們臉上很不歡迎。

  「你們來做什麼啊。」

  「三嬸，三叔呢，剛我們過去大伯家還看到三叔在院子裡。」孟武問，他的心頭自然是有懷疑的。

  天快要黑了不在家，要麼是躲去了，更有可能是搖人。

  萬氏有點不自在，她語氣不好地道：「去鎮子上了，給人要帳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

  「不在也沒關係，我們就跟三嬸你說事情。」孟寧道。

  「我，我哪裡做得了主啊，這個家一直是你們三叔說了算，你們不是不知道，我都聽你們三叔的。」

  「那三嬸你轉告三叔一聲就是了。」孟武臉上開始變得嚴肅，心裡頭明白得很，還跟他們打馬虎眼子。

  他明說道：「三嬸，我們家那些你們種著的田地，我們要自己收回來。」

  萬氏臉上變了變，她以為二房的人會等到孟老三回來，沒想到他們這樣直接，而且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告知。

  不過，老三也快要回來了——

  「啊，那些田地，我們種得好好的呀，你們怎麼突然想著要回去了，是不是對我們三房有哪裡不滿，還是我們哪裡得罪你們了。」萬氏反而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

  孟璃心頭冷笑，中年茶婦，還是頭一回見。

  「三嬸你們家沒有得罪我們，我們只是想種自己的田地而已。」孟寧也是無語萬氏的這個作態。

  「可是，哪裡有無緣無故的事情呀，你們這些年來都沒有要，現在突然要要回去，也不能怪我多想，你們對我們三房是有想法的對不對。」

  萬氏的眼圈兒紅了：「我知道，你們是怪我們三房平時不幫你們，可是我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啊，你們幾兄妹幾張嘴巴，我們哪裡接濟得起，你們三叔還要養著手下的那些兄弟，那些兄弟跟著要帳立威，體力得跟上，不能委屈了他們。」

  萬氏提到那些打手，二房的人就明白了，這是在給他們警告呢。

  霸著他們家的田地，還這樣茶餿餿地威脅他們。

  越看萬氏這個樣子，大家越是覺得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