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創傷後遺症

  可看著這位仙女姐姐這麼溫柔的對待自己，墨雲景內心的不安又多了幾分。

  他甚至用手指在半空比劃著名想告訴林婉初，自己並不是她口中的小魚。

  

  可這樣的話自己吃了仙女姐姐給小魚煮的飯，她一定會認為自己是個壞孩子。

  墨雲景將頭低低的，心中免不了泛起苦澀和低落。

  「你在這乖乖別動，娘親很快就回來。」

  林婉初見墨雲景從椅子上下來，又重新將他抱了起來，溫柔地叮囑道。

  墨雲景認真的點著頭，看著林婉初走出屋子，心中沒來由的鬆了口氣。

  他看著自己布滿傷痕的手臂，感到苦惱，仙女姐姐一定是被這些疤痕嚇到了，畢竟在府中時母妃每每看到這些都會露出嫌棄厭惡的眼神。

  可又會在父王之前露出和藹可親的模樣，小聲地告訴自己不要說出去，更不要讓旁的人看到。

  他也一直有乖乖聽話，除了這次遇到仙女姐姐。

  她是不是也討厭上自己了，墨雲景有些委屈，眼眶瞬間紅了。

  準備好藥澡需要的藥材後，林婉初便重新返了回來，可卻見著原本還在椅子上坐著的孩童此時卻坐在書桌旁，手拿毛筆似在書寫著什麼。

  「怎麼到這來了？」

  林婉初的出現把墨雲景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鬆開了手中握著的毛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墨雲景下意識地要撿起地上的毛筆，小臉中滿是做錯事的驚慌失措。

  他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恐慌，擔憂，充斥著全部情緒。

  感受到眼前孩童的不安，林婉初主動彎腰將地上的毛筆撿了起來，用著滿是寵溺的目光看著他。

  「沒關係的。」

  這短短几個字讓墨雲景似看到一道光將他籠罩，驅散了周圍所有情緒。

  墨雲景眼睛紅紅的，許是出於本能撲入林婉初的懷抱。

  他知道眼前的仙女姐姐是那個叫做小魚的娘親，自己不該這麼自私，明明發現對方認錯還不解釋。

  可是仙女姐姐身上真的好溫暖，仿佛只要有她在身邊，自己真就什麼都不怕。

  要是她是自己母妃就好了。

  「寶貝怎麼哭了是娘親做得有哪裡不對的地方的嗎？」

  林婉初將墨雲景抱起，連忙拿出帕子替他擦去眼淚。

  想到這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分別了四年的孩子，如今卻這般脆弱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好在自己回來了，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林婉初看著墨雲景內心暗暗發誓著，孩子，往後娘親一定加倍彌補你！

  那些欺負過你的人，娘親一個都不會放過。

  墨雲景聽著那聲寶貝整個人呆滯住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呼喚他，仙女姐姐真的好好看！

  還喊他寶貝，墨雲景整個人頓時輕飄飄的，也是第一次感覺到被需要感。

  正在墨雲景沉浸在這種幸福的感覺時，林婉初直接將人抱起往另一間屋子走去。

  推開門的一瞬，水汽繚繞，開始時墨雲景有些迷茫可直到看到浴桶時瞬間慌了。

  糟了！

  仙女姐姐莫非是想給他洗澡，可他哪怕和小魚再相似也只是男孩子，在性別上就有很大的不同。

  等仙女姐姐將自己衣服脫光光發現他不是小魚的時候，一定很失望吧。

  「小魚，你身上髒兮兮的再不洗澡就要臭了，娘親在桶里加了幾味藥材，能夠祛除你手臂的傷痕。」

  林婉初能清楚地察覺到孩童的敏感，也不打算再這時候拆穿並非小魚的事情。

  她更想知道雲景之所以不能說話，是先天還是後天造成的。

  墨雲景聽到可以祛除傷痕一時有些心動。

  原來仙女姐姐剛才離開並不是嫌棄自己，而是給準備這些了。

  仙女姐姐對自己真好，可越是這般，更讓墨雲景害怕仙女姐姐發現真相的時候。

  他現在應該怎麼辦才好，墨雲景搖搖頭，又擺擺手，從林婉初懷中下來，往後退了好幾步，似對沐浴這種事格外抗拒。

  仙女姐姐你別生氣，我只是不想讓你討厭。

  墨雲景內心糾結萬分，可林婉初看著他這般，更加認定在孩童身上還有別的傷痕在。

  「小魚，這些對你都有幫助的。」

  林婉初耐心解釋道，墨雲景不想辜負了仙女姐姐的好意，突然苦惱自己為什麼不是女孩子。

  正在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林婉初似是明白什麼。

  她怎麼忘記雲景是個男孩子，自己就這麼看著，一定會害羞。

  對此，林婉初突然哎呀一聲，「小魚，娘親突然忘拿東西，你稍等一會，我就去取來。」

  墨雲景本是做好被發現的準備，可卻見林婉初說完就急匆匆走出去後，又稍稍鬆了口氣。

  從前父王也為自己準備過藥浴這種方式，他也明白這些藥材極為珍貴。

  若是自己什麼都不做的話，仙女姐姐一定會很傷心的。

  他不想讓唯一對自己好的仙女姐姐傷心，墨雲景迅速脫光衣服，趕在林婉初回來之前，撲通一聲跳入藥桶中。

  卻不知這一幕被林婉初看得真切，她就是擔心自家寶貝兒子會不適應這才故意離開。

  想不到他的反應這麼可愛！

  她簡直稀罕死了。

  見著時候差不多了，林婉初從外邊取來幾條毛巾這才慢慢走了進來。

  看到處於藥桶的墨雲景，又是一臉驚訝的誇讚道，「動作這麼快！」

  「我家寶貝真棒！」

  墨雲景被誇得心裡美滋滋的，可是等了一會，林婉初並沒有想離開的意思，有些著急。

  林婉初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卻發現孩童的身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痕，這些擺明了是被藤條抽打出來的。

  「小魚告訴娘親這些都是誰幹的？」

  林婉初努力壓下內心的怒火，儘可能不讓孩童察覺到自己的異樣，若是林小魚在這，定會敏銳的察覺到自家娘親大人是真的生氣了，而且這後果很嚴重。

  墨雲景看著如此溫柔，還幫自己洗澡的女子，抿了抿唇，可長久的沉默讓他哪怕拼盡全力，也只能說出一兩個字。

  可哪怕是這一兩個字都讓林婉初足夠欣喜，最起碼，她都可以由此推斷出雲景的無法說話不是先天造成的。

  若是這樣經過後期的好好調理，定能恢復過來。

  針對孩童表現出來的症狀，讓林婉初意識到她家雲景很可能患有很嚴重的自閉症。

  這些通常是因為受到強烈的心理創傷所導致的，可他不過是才四歲啊！

  本該無憂無慮，戲耍玩鬧的年紀，怎麼會患上自閉症。

  林婉初越想越心疼，尤其是看著孩童在提及傷痕時黯然神傷，連忙轉移話題。

  在給孩童處理這些傷痕的同時，卻見墨雲景一直將手放在手下，似在極力掩藏什麼。

  那位置好像是男孩該有的小雀雀，看著孩童拘謹的模樣，林婉初忍不住笑出聲。

  不愧是她家兒子，真可愛。

  對此，林婉初在洗澡時刻意避開這個位置，似是沒看出墨雲景的異常一般，神情極為自然。

  墨雲景用餘光偷偷看著林婉初，雙手捂著自己的小雀雀，生怕被發現了。

  直到林婉初起身都沒有發現自己的不對勁，墨雲景在心裡猛鬆了口氣。

  剛才真是好險。

  見著孩童在藥桶里泡得差不多了，林婉初本想將人直接抱起來，可想到墨雲景剛才的舉動，覺得這時候還是應該留有一些空間在。

  她再次尋了一個理由離開屋子，並且將新衣服放在一旁。

  墨雲景看著這些衣服，更加確定仙女姐姐是完全將自己當成小魚了。

  只是這些衣服他穿著正合身，那位叫做小魚的妹妹應該在年齡上和自己一般大吧。

  墨雲景心中有些僥倖，最起碼仙女姐姐在剛才的洗澡中並未發現不同的地方。

  林婉初在屋外等了一會，見孩童穿好衣服出來，那軟萌的樣子看得她心都要壞了。

  她當即將人直接抱了起來，在墨雲景的臉上親了一口。

  「不愧是我家寶貝，真好看！」

  墨雲景臉紅紅的，同時心中也伴隨著陣陣的喜悅。

  仙女姐姐夸自己好看啊，她真是太好了！

  好羨慕叫做小魚的妹妹！

  林婉初眼看著天色不早突然意識到小魚還沒有回來，與此同時，還有小青也不見身影，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不管是雲景還是小魚都是她的心頭寶，缺一不可。

  只是雲景還在這，她也無法脫身。

  借著去廚房準備晚膳的功夫，她以信鴿的方式給阿影傳信。

  這些年來阿影一直身處京城，為她提供雲景在王府的動向，除了雲景被虐待的事情外，情報就沒有出錯的時候。

  若是有她尋找小魚的下落，比自己現在的漫無目的強多了。

  屋內的墨雲景也有些憂心的看著四周，自己出來了這麼久，不知道誰不會給府中的人造成麻煩。

  可母妃一向不喜歡自己，哪怕他有一天真的失蹤了，她也不會在乎吧。

  想到這，墨雲景的情緒又失落了起來，此時的他既羨慕又嫉妒起這個叫小魚的妹妹。

  更是無比希望仙女姐姐真是自己娘親那該多好。

  做好晚膳出來的林婉初便見著墨雲景一個蹲在台階上，眼神之中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憂鬱，心中更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