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筆巨款

  「小兄弟，路上堵了一會兒。」

  老遠的傳來了劉大海爽朗笑聲，當先就是他的車，一把開到王羽面前停下，從駕駛室里跳了下來。

  「我把一幫拉貨的弟兄們都喊來了，不僅如此，咱們從經過拉貨點。還有其他等貨的司機，也看到試了下咱的車。

  還別說，這剎車效果真是太他X的好！剎的又快，效果又強，也沒見有漏油的情況產生。」

  「嗯，試車過程中耽誤了不少時間，不過這不……你看？」

  劉大海笑嘻嘻的指著身後蜿蜒曲折的車隊。

  「周圍的跑貨司機都來了。」

  不用他說，王羽也知道了。

  這年月，不如未來運輸泛濫，小縣城周圍的運輸樞紐，能有百把台車就差不多了。

  

  這位司機師傅劉大海，還真沒有吹牛。

  而且看他的模樣，做事豪爽大方，很有號召力和公信力。

  擱在未來，這種人就是妥妥的行業領袖客戶。說不定還能成為車隊老闆，或者運輸公司的老總之類。

  總之，是個人物！

  「弟兄們的要求只有一個，儘快把剎車改好，越快越好。價格不是問題！畢竟這玩意走在路上，安全第一位！」

  說完了，劉大海朝著王羽問道。

  「小兄弟，你看夠不夠？」

  夠不夠？簡直太夠了！

  就怕自己廠里原料和人手不夠啊！

  自家小廠，也就一百多工人，算上各部級的主任、調度、科長等，包括王羽在內親自上陣也不過滿打滿算兩百號人。

  這麼上百輛車可是超級大工程！

  按之前一輛車800的價格，去掉各種成本，估計還能剩下個幾萬塊。

  巨額的欠款外債不說，至少工人們拖欠許久的工資暫時能有了著落！

  不說王羽，他身後的工人和師傅們，也都眼睛紅了起來。

  對於廠子的運作，他們可能並不懂。但他們不傻，淳樸的觀念里非常清楚。

  有活干=有錢拿=有飯吃！

  看不出來，小廠長這麼有本事。嘖嘖，拉來了這麼多生意！

  年少有為啊！

  「趕緊的，騰出休息室安排各位師傅休息，位置不夠就安排辦公室。」

  王羽沒有被喜悅沖昏頭腦，連忙招呼安排。

  「食堂，食堂呢？財務支費用趕緊去買菜加餐，給各位師傅還有開工的兄弟們安排伙食，記得要多加點葷菜硬菜！」

  「傳達室孫大爺，去燒點茶水。把我辦公室里前廠長留下的茶葉拿出來。」

  「李主任、趙師傅，趕緊安排弟兄們開工，今晚上可能要加班通宵了。」

  「清點零件和物料，不夠的列出清單明細，採購的人連夜上省城去置辦！」

  在王羽安排下，廠子裡所有人都緊張開工起來。

  現在也沒有人喊肚子餓或者累了，大家都是一身的幹勁，熱火朝天的投入工作。

  夜色一點點的變得深沉，黑夜籠罩了整個江陽縣。

  但整個江陽縣汽車製造廠里，卻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鼓足幹勁的加班加點。

  眼前一百多台車輛的剎車改進，不僅僅是一單大生意，連帶著也是大工程。

  「廠子裡好久沒有這麼積極向上了。」李明在一旁欣慰笑著。

  自打前任廠長把廠子搞得瀕臨破產，他就沒有怎麼笑過。

  他已經快退休了，實在不想看到熱愛奉獻了一輩子的廠子，就這麼廢掉。

  所幸，新上任的小廠長還真有兩把刷子，拉來了這麼個大生意。

  「以後還會更好的！」

  王羽擦了把汗，臉上全是油污。

  他沒有老師傅的技術，也沒有熟練工們的水平，半吊子本事湊上去只會耽誤效率，所以他乾脆拿來了扳手給其他車子所有部位的螺絲螺母，全部緊上了一遍。

  這年頭國產車質量非常堪憂，走在半路上螺絲鬆動，很容易就會造成安全事故！

  這都不是玩笑！

  他順道幫這些司機師傅們緊一下螺絲，算是排查安全隱患。

  「哈哈，這樣我就能安心退休了。」

  李明呵呵的笑著。

  「別，我可是還指望著以後把廠子做大做強呢，到時候一定要將您返聘。」

  他可是知道的，這位車間主任車也是了不得牛人。

  曾經的八級工！

  這麼說吧，理論上可能不如自己，但實際操作方面卻是不折不扣的神仙級操作。

  整個灌江省，也不過只有區區十三名八級工！

  「八級工唉！那可是比國寶還稀有的啊！擱在評書里，那可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王羽難得開了一個玩笑，還順道學著評書的味道拖長了話音。

  「有朝一日，我會讓咱們的廠子成為國之重器。」

  「人民需要什麼，咱們就造什麼！」

  「哈哈哈，那我這把老骨頭，可就真的等著你小子了！」

  王羽訴說著自己的野心，亦或者是抱負。

  李明笑著應答，至於他心中有沒有相信不重要。

  王羽相信，實踐是檢驗真理唯一標準！

  ……

  一天一夜。

  喧囂的轟鳴聲逐漸減小，切割機、電焊機、風炮，各種機械也慢慢停下，所有的一切逐漸完成。

  當最後一輛貨車，開走離開廠區大門時。

  王羽整個人一踉蹌，跌倒在地。

  這種長時間高度集中精神和耗費體力之後，再猛然送了一口氣的感覺，沒經歷過的人真的無法理解。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無比的空虛感和虛弱感。

  「完成了麼？」

  「完成了！」

  「那司機師傅和一班弟兄已經先走了。」

  「說是先去趕著拉貨，回頭回來請小廠長你吃飯。」

  「哈哈，這個回頭請吃飯，說不定就是真的了呢！」

  眾人一片鬨笑，經歷了一天一夜的加班加點。

  雖然個個疲憊不堪，但卻眼神放光盯著王羽。

  眼前這個前一天在他們眼中嘴上沒毛的年輕人，才是最累的人！

  統籌全局、派分眾人，甚至於還拎著扳手親自上陣。

  好吧，雖然那稚嫩的手法，讓老師傅們哈哈一笑。

  狼狽的癱坐在地上，也顧不得地面的油污和鐵屑，王羽朝著眾人笑了笑，滿臉漆黑的油污中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那什麼，我一個小孩子身體還是虛了點。比不上各位叔伯兄弟。大夥見諒啊！」

  「哈哈哈哈！」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不過大夥放心，我會永遠與你們在一起的！」

  「馬叔，結了多少錢？」

  財務會計，模樣斯文的老者馬鴻遠，帶著一副斷了只腳的老花鏡，嘴角像裂開的葫蘆水瓢張的老大，笑的都沒合攏過。

  「進帳了將近九萬塊，咱們順道給那些車子處理了一些小毛病那些司機師傅非要給錢，都按照小廠長的意思收了基本的材料費。」

  九萬多！

  在這個年月，可真是一筆巨款了！

  尤其是對於自家的廠子來說，如同天降甘霖！

  「先給兄弟們支三個月工資。」

  王羽滿懷欣慰的點頭，然後轉向了眾人。

  「大家，廠子的運作各方面暫時還要資金支持，所以只能先給大夥補上三個月的工資。不過大家相信我，先度過眼前難關。」

  「我一定會讓大家過上好日子的！大家相信我！」

  「我們相信你！」

  人群中又是一陣歡呼，這次是真心實意，久久不停歇。

  「好了，都散了。忙活這麼長時間，各自領了工資回去找自家婆娘。記得帶娃去買點好吃的和新衣服。」

  李明上前，朝著眾人揮了揮手。

  「沒看到小廠長都累癱了麼？別湊在這裡瞎鬧騰了！」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然後一鬨而散。

  「小廠長，這是你的工資。」

  等到所有人都領完錢走人，馬會計上前將一疊鈔票交到王羽手上。

  「嗯，多謝馬叔。」

  王羽點了點頭，休息了一會，現在身上已經有了點力氣。

  一咕嚕從地上爬起，將鈔票揣入口袋，也顧不得一天一夜沒有休息，王羽直接抄起二八大槓，朝縣醫院飛奔而去。

  妹妹的手術，不能拖了！

  三個月的工資，湊出500塊來，手術費用應該夠了。

  一路上緊趕慢趕，搞了一身塵土，終於衝到了縣醫院。

  剛步入住院區，在走廊過道上的時候，王羽就聽到了一個刻薄尖刻的聲音。

  「區區一個小手術而已，費用我來出了！」

  緊接著妹妹王玲倔強而微弱的聲音響起。

  「不，我哥會有辦法的！」

  「他？他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你們的廠子馬上就要準備關門倒閉了，你竟然還準備指望著他？

  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聽到了這個熟悉的聲音，王羽的臉色頓時一變。

  他做夢也忘不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把自家廠子搞到了如今這幅田地的罪魁禍首！